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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对自己的安慰吗?

【爱的列车慢慢,你我能否待得长久一点?(微笑!)】

【第一部分】

夜空中的星星格外明亮啊,谢名诚左手扶起眼镜腿儿,右手两指轻轻揉了揉鼻梁,撤去右手,左手细细调整了眼镜,嗯,这样舒适多了,不过,火车还没有来吗?谢名诚抬头望了望候车厅的玻璃外面,没有,连火车的声音都没听到,影子更看不到。再看看四周的同学们:金琦和刘嘉莉紧挨着坐在一起,两个人的脸都朝着彼此,似乎在交谈什么,眼睛里面只有对方呢。谢名诚换个坐姿,后背微微靠着椅子背,右手举过头顶弯回来揉揉脖子,眼睛瞟向另外一个方向:大白,小高,媛媛正在打扑克牌,小高打扑克牌的时候也相信“大力出奇迹”吗?,扑克牌背面的那条小鱼扭扭捏捏,好像被他摔得很疼。谢名诚有回头瞥了一眼刘嘉莉,目光从她扎着个性小辫子的头顶掠到她脚底的红色安踏运动鞋,整个过程用了0。5秒钟,谢名诚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写下了一个日期:2009年11月22日。谢名诚打了一个深深的哈欠,金琦讲了什么笑话吗?要不刘嘉莉怎么会笑呢?谢名诚回头看看打扑克牌的那几个人,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谢名诚的一举一动。平城火车站是一个小站,此时此刻的候车厅一点儿也不拥挤,除了谢名诚他们几个外,只有一个打扮破破烂烂的小老头,还有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妇。另外还有三个穿警服的乘务人员:有两个是身材臃肿的男中年,剩下那个是一头短发的“女汉子”。刚才经过进站口的时候,谢名诚多看了女乘务员两眼,就被当做是不怀好意,被反复查了好几遍,惹得谢名诚多多少少有些不适。不过现在,女乘务员已经和那两个男人说说笑笑,早把先前那不愉快的事情给忘了吧。谢名诚整整自己的上衣褶皱,伸直双腿,生了一个大懒腰。黑色的碳素笔尖在笔记本上来来回回舞了几下,仍然没有写出一个字来,淡黄色的纸上,那个日期有些落寞,每个数字都倒在一边——倒在刘嘉莉坐的那一边——她和金琦还在说话呢,偶尔沉默,也始终没有朝着谢名诚的方向看过一眼。当然,刘嘉莉也并没有怎么关心小高和大白的牌局,她的注意力只是在金琦,手机屏幕,火车三者之间。谢名诚把碳素笔夹到笔记本里,起身站到了窗户前面,外面没有月亮,遥遥的天顶有三四颗硕大的星星,那么高远的话,是不可能把这地面照亮的吧?谢名诚往左一探身子,原来靠着外面的墙边有一盏白色的照明灯悄悄躲了啦么久。

【第二部分】

火车来了?!谢名诚叫起来。众人一齐竖起耳朵听,左侧的远方果然传来一阵“轰隆轰隆”,不急不缓,不大不小,不远不近。“你们不要被火车骗咯”旁边那个破烂打扮的老汉自豪地笑着说。咦?什么情况?那“轰隆轰隆”的声音竟然不见了!谢名诚对此感到十分好奇,对老大爷刚才的预判更是觉得神奇无比。老大爷,刚才……怎么回事呢?老大爷满是皱纹的右手爬上额头,捋了捋大爷自己的头发,瞅着这几个娃娃好奇的大眼睛,哈哈笑起来:“这可是平城啊,不是其他地方。平城有一面是山脉,高低不平,即使火车在很远的地方,但是声波就不同了,火车发出的声音像是一个压缩过的扁扁的胶囊,它隔着山脉,土丘,跳啊跳啊,就传到了咱们的耳朵里面,让咱们误以为是火车来了。”谢名诚也“呵呵”笑起来,这不是物理课上学到的吗?自己一时着急,居然没有想到呢。不过,谢名诚对老大爷倒是有了两分好感。

【第三部分】

过了两三分钟之后,又听见了火车轮子的声音“狂呛狂呛”。火车来了。谢名诚看到火车头的时候才通知大家。箱包,书包,杯子,平城的同班五个人急急清点好东西,在检票口排起队。红色的车厢如长蛇一般风尘仆仆,谢名诚他们看不到车身上的字,小高和大白还要照顾媛媛的行李,所以你能看到一个高瘦,一个矮胖,都分别挂着两个书包、拖着一个箱子,媛媛呢,就在两人的旁边,就在qq上寻找着漂亮的男孩儿搭讪。刘嘉莉自己拖着一个箱包,金琦帮她拿了书包。今天晚上,他们五个人要从平城中部出发,经过最北端,终点站是平城温暖的最南端,他们带了赵菁老师交给的任务,从班级里募捐上来的旧书本,衣物,亲自送到南端的贫穷学校。那所学校是赵菁老师环平城旅行时得到救助过的地方。谢名诚没有想到那么多,他只是想,多了一个机会,能和刘嘉莉一起出来,即使旁边就是她的男朋友,金琦,也是我的,我的朋友啊。谢名诚拿好东西冷冷地呼唤在月台上拍照的小高,让他快一点。这月台上比候车厅冷多了,谢名诚缩缩脖子,13号车厢的那个小门有点窄小,谢名诚把东西一样接一样搬上火车。13号的空座怎么这么多?谢名诚说。那不是很好吗?我们几个自己人自由一些。大白已经在座位坐好,撕开了一袋清新柠檬味道的苏打夹心饼干,那是谢名诚最喜欢的饼干。大白,给我一块。大白伸手夹走几块,用一块手帕一包,然后把包装袋和剩下的几块一起递给了谢名诚,你全拿走吧,我就尝个两三块。大白说话间已经撕开了另外一袋亲亲虾条。谢名诚把这半袋饼干包好,塞进了自己的左口袋里面。93号座位,谢名诚看看自己坐的这个座位和车票上的并不一样,不过空座这么多,也不需要顾忌那么多,谢名诚脱下外套,胳膊支在窗户边的台案上,望着车外面。

我喜欢刘嘉莉可是是在金琦前面的啊。但是不说出来的话就连鬼魂也不知道吧。谢名诚心底暗暗笑了一声自己。谢名诚看了一下刘嘉莉的位置,她在100号座位。大白和小高媛媛去了另一块地方斗地主了,留下谢名诚自己看守着包袱和食物。车子开动了,明早去了平城最南端就是第二天了吧,谢名诚看看手表,晚间十点半。平城中部的火车站被这一列火车远远得抛在后面了。那盏月台上的照明灯像极了地面上的一颗白色星星。想到这里,谢名诚又隔着玻璃看了看天空,起雾了吧,星光消失了,地面的那颗“白色星星”也消失了,火车驶入了一片黑暗里。谢名诚一个人实在是无聊,他翻开笔记本,借助一些文字回忆起来。

【第四部分】

刘嘉莉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呢,刘嘉莉反而认为谢名诚是班主任的一个十足的傀儡。刘嘉莉在交数学作业的时候拖了一时半刻,她心里本来就不好受,而班主任正好在谢名诚的面前表示,你作为数学课代表,应该催促一下同学们吧。谢名诚听从了。刘嘉莉越来越看谢名诚不是那么顺眼,甚至有些反感。“谢名诚,你给我站住!”怎么了?为什么要我站住?“真是不好意思说你了,有必要那么认真吗?”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你真是长了一副无辜的脸,做着一些荒唐的事情,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谢名诚没有答话,他不想再看刘嘉莉厌恶自己的眼睛,那样的瞳孔是深渊,是锁链。谢名诚沉默着,安静了整个下午。这样的女子我为什么会喜欢她呢?谢名诚瞅见了刘嘉莉的某些时刻的微笑,这微笑真是温暖啊。谢名诚苦笑。但是那种厌恶自己的眼睛真是难忘,真是难以从心底割掉的伤疤啊。刘嘉莉啊,我从你来的第一天就喜欢上你了啊。你胆怯,你勇敢,你跑得那么快,你的名字被所有人叫起,你果断,你骂人的时候总是直接,你帮人的时候也是直接,但是我却不在你帮忙的人名列表里!谢名诚咬紧牙关,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从回忆里面把自己生生拽了回来。坐在100号的她和他正在甜言蜜语,“你的手好冷,怎么这么冷呢?”金琦关切地询问刘嘉莉的声音居然传到了谢名诚的耳朵里,谢名诚越是不想听,就越听得清晰。谢名诚从座位上站起来,左手扶扶眼镜腿儿,调整好后拿起台案上的水杯,径直走到13号车厢的末端,那里可以接到免费的热水。真的是要去喝水吗?谢名诚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去别的地方,换换空气。谢名诚打开不锈钢杯子的杯盖,递到水龙头边接水。“小伙子,现在几点了?”谢名诚刚刚盖好杯盖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他定睛一看,这不是刚才的老大爷吗?老大爷脱掉了原先的破烂的工衣,里面是褐色衬衣,外面套了一个暗红色的马甲。谢名诚看看手表,十一点五分。“哦,谢谢你”不客气的。谢名诚微微地对着老大爷笑了一下。

谢名诚刚回到座位上,眼睛又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刘嘉莉的方向。刘嘉莉的头靠在金琦的肩膀上,金琦在给她剥桔子。只听得刘嘉莉在对着金琦说,金琦,我要谢谢你喜欢我。我以为自己是没有爱的丑小鸭呢。金琦空出手来,紧紧地抱了抱刘嘉莉,你怎么会是丑小鸭呢?你那么聪明,那么勤奋,你要自信一点。这甜蜜地景象被谁看了都好,偏偏被谢名诚看到全程。谢名诚失了魂儿似得瘫坐在座位上,窗户外面还是黑漆漆的,谢名诚感到有些饿,简单地吃了一点后,一阵睡意袭来。谢名诚准备把碳素笔夹在笔记本里,笔尖忽然在谢名诚的手掌侧面划出了一道长长的黑线。我已经是这么瞌睡了吗?不至于吧。碳素笔刚刚被夹好,突然,笔记本从台案上摔落下来,笔也被本子倒扣在车厢地上。发生什么了?谢名诚自己站也站不稳了,小高和大白也从附近扶着座椅跌跌撞撞走过来。“这大概是火山爆发。”还是刚才为他们解释疑惑的老大爷。金琦说,怎么会呢?平城的历史上的确有过火山爆发的事情,但是那座火山已经被官方确认为死火山,不久之后,就被夷平,铺上了铁轨,通上了火车。今天怎么会又爆发了呢?偏偏还是我们?金琦说我去前面看看,金琦走到13号车厢末端就听得一阵爆炸的声响,还有部分妇女儿童的喊叫声。金琦回过头来,望望谢名诚他们几个。金琦,你别去了,你回来。刘嘉莉试图要阻止金琦往前面走,但是金琦已经迈开脚来,他走进了12号车厢,金琦没有关上门,如果前面发生了什么的话他还可以退回来,但是金琦很快就想到,如果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人群一定会很多,争抢着往13号来,不行,我需要关上门。金琦关上了门。隔着玻璃对着谢名诚他们做出了一个fighting、的手势。金琦刚回过头去,只看见一块蓝色的布飞过来,蒙住了金琦的脸面。“嘭!”“嘭!”谢名诚吓得呆在那里,金琦?!金琦?!谢名诚双腿发软,头晕目眩。他看见刘嘉莉流着眼泪坐在车厢地上,小高和大白护着媛媛,三个人抓着东倒西歪的行李,老大爷也蜷缩在角落里面吓得瑟瑟发抖。车厢弥漫着灰尘和浓烈的呛鼻的味道。金琦?!金琦呢?谢名诚瞪大自己的双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从第1号车厢到12号车厢全部都被炸掉了,炸得一无所有,一干二净。金琦呢?也被炸飞了吧,13号车厢与12号的链接的地方,门关的死死的,除了被炸得有些扭曲,但是没有破开,也许正是金琦死守着车门吧。刘嘉莉哭喊着,像只蚂蚁趴着,一点点靠近那扇门,那扇把金琦和她隔离的生死门。刘嘉莉,你给我振作点!别过去好吗?!刘嘉莉不听,嘴里呢喃一般喊着金琦,金琦,金琦!谢名诚摸了一把眼泪,眼镜的左边镜片已经破了一块。谢名诚咬紧牙,抱起刘嘉莉到座位上,但是刘嘉莉瘫软地根本坐都坐不起来。谢名诚阻止了刘嘉莉,她的头发脏乱蓬松,眼泪和灰尘在脸上肆意打着架,几根头发也掺和进去,粘在她的脸上,像一只掉进泥水坑的肥猫。谢名诚对着刘嘉莉说,你振作点!你不是爱金琦吗?那你就好好活下去!金琦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吧?啊?!不是体育健将吗?能不能振作?谢名诚放弃继续说服刘嘉莉,他自己这个位置已经能看到前方三四米处的铁轨,火车车厢还在由于惯性高速前进着,整个外面都是黑色的,车厢前面总是鼓进一股冷空气来,里面却有一种火灾烤热的感觉。谢名诚的泪水和汗水也掺杂在一起,他身边的刘嘉莉失魂落魄地痴呆坐着……谢名诚?谢名诚?恩?怎么了?你睡着了吗?快起来,别在地上睡觉。大白打牌累了,过来取一些零食,看到谢名诚在地上睡着。谢名诚缓缓爬起,坐回座位上。他左腿靠了靠暖气片。怎么送暖气了?“我们刚刚进到平城的最北端,天气冷,能不给你送暖气吗?”大白嫌弃的一副表情,拿着零食走了。谢名诚看看自己的手上,右手侧面有一道黑线,碳素笔还好好地夹在笔记本里,笔记本安然无恙地躺着。

【第五部分】

原来,刚才是一个梦吗?谢名诚还是不放心,他伸直了脖子,看看附近。金琦还在,刘嘉莉还在!他们换了一个地方坐,到了里边一些,两个人互相说着一些情话。谢名诚打开不锈钢水杯,喝了一口水。哦?!他仰起头来喝水的时候,才终于发现,外面飘起了洁白的雪花。果然是平城的北边风光啊,和中部完全不同。谢名诚一边这样想的,一边瞅了瞅外面,沿途的枯树枝摇摇晃晃,外面风一定很大吧。雪花也越下越大了,刚才还需要仔细观察,才能看见雪花。现在只要一抬眼睛,就能瞅见漫天的“鹅毛”成片地落了。谢名诚看看自己的手表,是半夜两点了。他已经不是很瞌睡了,但是还是与一些饿。谢名诚从背包里面掏出了桶装的方便面,起身往热水区走去。刚才那个老大爷已经呼呼大睡了,他身上了盖了一件大衣,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着,呼吸匀畅,睡姿好看。谢名诚泡好面,照着车厢的镜子,梳了梳头发。谢名诚在车厢末尾的小门那儿站着,看着外面的雪花。火车驶过了一两个不停靠的小站台,站台上一直亮着的灯光给了谢名诚一些安慰。在这样黑色的夜晚里,在这样长久的旅行里面,谁也会产生一些不好的情绪吧。谢名诚不允许自己一直呆着那种不适的情绪里面,他想要找一些快乐。他想坐回座位去。他刚刚端起泡面,恰好看见……看见刘嘉莉……一个人走过来!刘嘉莉?她过来干什么?要不要打招呼呢?打招呼的话说什么呢?还是不要打了吧。但是不打招呼的话,她会不会误解我不想要理会她呢?刘嘉莉走近了,近了。快点做些什么吧谢名诚啊。谢名诚不停咬嘴唇,呼吸急促,什么?!她已经走过去了。谢名诚非常沮丧,他真是什么也没有做呢,不,他表现得像一个小丑,像一个高傲的人,在喜欢的人面前装什么高傲啊?谢名诚自责起来。刘嘉莉?!谢名诚突然叫出了刘嘉莉的名字。“有事吗?”刘嘉莉礼貌性地笑笑。她的笑容深深击中了谢名诚的内心。好久好久没有看到你的笑了。谢名诚说了自己的心里话。谢名诚刚说出来就觉得自己这么说显得很不礼貌。他马上加上一句。我们也可以是朋友的额,但是平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没有互相了解的机会,像现在这样玩得机会越多越好呢,是吧。谢名诚说的话越多,越觉着自己说起话来不够自然。他低着头,不敢正视刘嘉莉,偶尔抬起眼睛来,也是匆匆扫过她的双眸。“恩,这样的机会挺好的,就是平时学习的事情太多了。”听到刘嘉莉表示赞同,谢名诚高兴起来,那你是要接热水吗?谢名诚看到刘嘉莉带了杯子。恩,对,有些渴了。刘嘉莉回答。那我先回去了,弄了方便面。你和金琦要是饿的话就在我们那个黑色书包里面拿吧。恩,行,谢谢。谢名诚点点头,隐藏着狂喜回到了座位上。她和我说话了!她不仅和我说话了,而且,看得出来,她对我没有那么敌意,我原来真是多虑了,以为我留给她的都是一些不好的印象。谢名诚翻起笔记本来,行云流水记下几件事情,都是在这次旅行中发生的事情。谢名诚嘴角微微翘起,对,我还要写她和我的谈话。谢名诚写了几笔,开始吃起方便面。但是他刚刚使用叉子叉起几根面条时,却隐约听见!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蹑手蹑脚地响动:“金琦,这次出来为什么还要带上谢名诚啊,我实在受不了他了。幸亏我情绪管理得比较好,没有对他生气。他那种人让人一看就不顺眼……”后面的额话谢名诚已经不愿意听下去了。他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眼泪无声地从眼睛里面流出来。全是假的吗?在我面前表演得那么出色吗?全是假的!谢名诚怕别人看见他流泪,把脸倔强地别在窗外。那些圣洁的白雪一如既往热情地奔向大地,然后化成浑浊的一滩脏水,地面上斑驳地白一块,黑一块,白色的是较厚的雪花,黑色的是已经融化在土地上的雪水。谢名诚看看外面的天空,启明星出现了。灰蒙蒙的天空已经渐渐亮起来,雪花已经不那么明显,个头儿没有那么大了。

原来她根本就是讨厌我的,我还那么喜欢她,喜欢了这么久。

不过,也不算太久吧。

谢名诚擦干净自己的泪水,除了时间变化了,他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大白和小高,媛媛三个人打着哈欠走过来。谢名诚,几点了现在?四点四十。谢名诚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嗓音,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吧。谢名诚把笔记本上写的那些东西不露声色地撕了下来,揉成了一个球状物体,扔进了火车的垃圾箱里面。媛媛说要上洗手间,看见谢名诚在垃圾箱前逗留,谢名诚,不瞌睡呀,还不睡会儿?我刚才睡了一会儿了。谢名诚简单地回答了一下,神色慌张地跑回座位。最后一眼,最后一眼,谢名诚还是免不了关心一下刘嘉莉的动态。哦,no。谢名诚没有再看刘嘉莉,他对她有一些恨意。他回想起刚才的噩梦,也许我是不需要爱情的人吧?也许爱情也根本不是把人变好的唯一方式吧?谢名诚心平静了下来,甚至想到了一些前所未有的想法。谢名诚翻开自己的手机,打开一篇《平城的青春过往》书籍。也许就像是这本书上写的那样:人们总是习惯了紧闭着自己的心门,然后肆意伤害着别人,在互不理解,也不给彼此理解机会的情况下,把这世界塑造得越来越坏,越来越吝啬。谢名诚伸个大大的懒腰,他朝着外面一看,雪早已经停止了。外面甚至有了一点点绿意,这地方竟然有几株绿色的小草。这时候,老大爷走了过来,年轻人们,我下车了哦。这是我的家乡啊。老大爷自顾自地说着话,和谢名诚他们道别。老大爷,怎么这里不下雪呢?在大爷离开的时候,谢名诚忍不住问。“这是平城的最北端和最南端的交界,暖风从南面吹来,冷风从北面吹来,这里常年湿润,只有雨水,没有雪花。你们去往最南端,那里还没有到冬天呢,还是夏秋更替的气候呢。”

【第六部分】

第二天的早上六点四十了。谢名诚不知道什么也睡着了,此刻睡眼朦胧的他扛着一大堆东西走下火车来。平城的最南端到了吗?谢名诚抬起头来看看,“山庄村站”四个字还没睡醒,“站”字儿的右半部分“占”不知道被哪一个顽皮的小孩给扣掉了三分之二。谢名诚回头清点了一下大家的东西。金琦,你的书包呢?哎呀,忘了一个。要不是谢名诚的提醒,金琦恐怕就一个书包落在车上了。谢名诚呼吸着这里温暖的空气,顿时觉着整个身体都愉快起来。这里没有冷风和大雪,赤红色的铁轨无言地延伸向远方。谢名诚拿出擦眼睛地柔软布条来仔仔细细地把眼镜儿擦了一遍,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原来那一身在火车上沾染了好一些酸味。月台上偶尔擦肩而过的姑娘们将小高和大白的眼睛都吸引了去,媛媛一个劲儿在吃醋,不停地重复着:小高,大白,你两能不能专心拿东西啊?恩?谢名诚开起玩笑来,小高,你怎么还不向媛媛表白啊?谁是媛媛啊?小高故意这么说着,小高你给我回来,小高嬉皮笑脸地跑开。谢名诚和大白哈哈大笑起来。谢名诚突然有些想念平城中学了,他想起临行前赵菁老师的话来:把东西送到,把心意送到,安全回来。谢名诚一边走一边又想起一桩事情来,那是刚刚进到这个班级的时候,刘嘉莉来得特别迟,跟在班主任的后面,猥琐地走进来。同学们都在悄悄笑她,她还没有进到学校里的体育队里面,谢名诚?你能借我一下你的快餐杯吗?我还没有买,还没有吃饭。用过后我给你好好洗洗。恩,我重新给你一个吧,我两个快餐杯呢。你怎么来得这么迟?我刚才上洗手间了,所以就迟了。不是这个,我是说,你为什么来学校来得这么迟。我家里有些事情,不好意思和你说呢。没关系,你吃饭吧,我去洗快餐杯了。我给你洗吧。不用,你赶快吃饭去吧,我自己洗就可以了。放着我来,我给你洗,当做你给我快餐杯的回报。无法拒绝的她给他洗了快餐杯子。

“当初一直想着,你能一直给我洗快餐杯,然后给我们的孩子洗快餐杯。”谢名诚向刘嘉莉和金琦投向了一束祝福的目光,恐怕现在你要给别人洗快餐杯了,哈哈。谢名诚笑着,这时的车站外面已经能看到一条简简单单的横幅:“欢迎平城的学长学姐来山庄村”。小高和大白已经被一些学妹们团团围住,羞红着脸挖后脑勺。媛媛呢?她也不嫌弃小高和大白冷落她了,她被帅气的学弟献殷勤,她俨然是一个女王了。“轰隆轰隆”那辆驶过黑夜的火车又开走了,拜托不要火山爆炸啊。谢名诚正在和学弟学妹们讲自己在火车做的梦,梦里他是英雄,捍卫着伙伴们的梦想,从始至终。不过,谢名诚爱情的鲜花一直没有人来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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