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之交是个费套的时节。
特别是520这种特殊日子，历来更是各大性用品巨头的重要行销日。
作为全球领先的套套提供商，蕾丝早早就敲定了今年520的广告传播策略，更在各主要城市，举行了主题为“用心说·放心爱”的线下签名派送活动。
海城繁华的嘉信广场东南角，近星巴克店门口区域的广场边，就是此次蕾丝520线下活动，海城站的三个摊点之一：
一桌、一椅、一人及一个架子撑开的签名板，当然，还有少不了蕾丝家各大系列的套套。
人就是本书猪脚苏见山，此刻他正坐在促销桌前，无聊地看起了微信圈里的心灵鸡汤。
不久，一对穿着中学校服的小情侣站在摊位前，看了两眼低头玩手机的苏见山，再瞄一眼签名板上硕大的宣传标题：
为爱签名，就有一套！
“是这边签个名，就能免费领一个套套吗？”男孩指着桌面上花花绿绿的套套对着苏见山问道。
“写句，嗯，那个爱情宣言，”抬头看了眼桌前的男孩女孩，苏见山突然觉得“爱情”两字说得有点蛋疼，“然后两人再签个名，这边的套套选个走。”
男孩闻言拿起桌上的记号笔，拉着躲在一旁的女孩走到签名板前，刚提笔想开写的时候，女孩拉住了他，似乎嘀咕着劝他琢磨句更有纪念意义的爱情宣言。
男孩想了一会儿，干脆把笔塞给女孩，挪到桌前看起了套套，拿了一个，又放下去看另一个。
待那边的女孩子终于踟蹰落笔，拿起手机拍起签名来，男孩终于选定了一个超薄型的套套揣兜里。
望着远去的两人，苏见山苦笑了一下，这都今晚第3对中学生了吧。
世风日下啊，自己上中学那会，被班花发现偷窥对方短裙，都能互相脸红老半天。
“哥哥，这是糖果还是气球？”许是桌面包装盒上，套套延展开的效果图，很像吹拉开的长条形气球，一个踩着滑轮，约摸6、7岁模样的小男孩靠在桌子前，指着花花绿绿的套套问起了苏见山。
“呃，小朋友，这是气球，”刚想歇会的苏见山，没想到马上就有新的参与着，待看清眼前小屁孩的样子，赶紧把桌沿的套套往身前拢了拢，用一种严肃的口吻道，“小孩子不能玩，这是大人们才能用的！”
小男孩用狐疑的眼光看着苏见山道：“大人们用气球干什么？哥哥真小气，不给还骗人！”
苏见山眼看不稍稍满足下小屁孩的好奇心，估计还得被问个不停，直截了当地道：
“大人们打架用的，说了你不懂，还有啊，想拿的话，嗯——”
看着小屁孩期待的眼神，苏见山很正式地接着道：“首先，你得有个女朋友！”
小男孩明显被这条件给镇住了，念念不舍地看了眼桌上的套套，踩着滑轮飞快地滑远了……
我TM太机智了！
苏见山咧了下嘴角，帅气的脸蛋浮起了自得的微笑。
只是当他扫了一眼广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待眼帘里不时出现手拉手的情侣，甚至摸来摸去的恶劣情形，心里莫名的有点小伤感：
自己这么帅气的小伙，大好日子没出去约就算了，还守着这寒碜的摊子送套套，在这漫天的啪啪啪声里，深藏功与名。
感觉刚忽悠小屁孩的话，送给自己也蛮贴切的。
沉默地看了眼手机：8点半，距离收摊还有半个小时。
“咕噜噜——”一阵滑轮的声响由远及近，苏见山抬起头就看见刚打发走的小屁孩又过来了。
“大哥哥，你看，这是我女朋友小兰，”小男孩兴奋地拉着一个，同样头盔、护膝及滑轮“全副武装”的小女孩，对着当时就震惊了的苏见山道，“现在我能要气球了吧？”
苏见山闻言，竟一时无言以对，想了想苦笑着开腔：“小朋友，首先，你要有个女朋友。好吧，这一点算你过关了。”
顿了一下，苏见山又抖了个条件道：“其次嘛，你还要长成大人了，才可以参加。”
本来还满心希冀的小男孩闻言怒了：“你骗人，你欺负我，故意不给！”
“这不是气球，是给大人们用的，小孩子不能用。”
“骗子，那你说为什么小孩子不能用！”
苏见山：“…………”
两人你来我往的问答，显然谁都不能说服谁。
正当苏见山考虑是否恐吓一下时，小男孩整个小身子就趴在桌前抢起了套套。
大惊失色的苏见山赶紧按住小家伙的双手，艰难地掰扯下对方手里的套套，一旁见“男朋友”受委屈的小女孩，抓住桌子另一头的几个套套，飞快地往衣兜里揣。
揣完紧滑两步，来到苏见山跟前，帮着劝离还较劲着的“男朋友”道：“小志，咱们不要了，快走吧。”
“坏人！”离开前的小男孩，尤不解气地把桌上的一瓶润滑水，扔向摊子后面的巷子里去——润滑水是情侣在签名的基础上自拍甜蜜照，上传至蕾丝公众号才有资格获得的高级赠品，一晚上也仅送出去一瓶。
遭受无妄之灾的苏见山苦笑着收拾桌面，其实小女孩偷藏套套的情景他都看在眼里，但是并未真正为难两个小家伙：
在面临暴力威胁的情况下，坚定地护着男友，千方百计满足男友愿望，啧啧，绝对是值得尊敬的真爱啊。现实是，小孩子真心实意地过家家；而成年人打着真情幌子，在感情世界里过家家。
…………
好不容易等到9点，收拾好剩余产品，把桌椅还给隔壁店铺之后，苏见山拎着收纳袋进入旁边巷子里搜寻被小男孩扔进去的润滑水。
几十米外的广场还是嬉闹声此起彼伏，而这巷子，灯光昏暗，安静得连下水道里的老鼠逛街的声音都听得见。
在一个大号垃圾收集箱的旁边，苏见山终于找着了那瓶润滑水，捡起来的时候感觉瓶身有些灰尘，就用力吹了两口气。
近距离看着瓶身上的产品名称，突然想起来这瓶润滑水从属于“一吹即热”系列，苏见山不由咧嘴笑了起来，洁白的牙齿，和红粉的瓶身，在头顶晕黄的灯光衬托下，都显得格外猥琐。
“少——年——人，搭、搭把手，你那瓶水，可，否给，老夫喝口，救个急。”
一个语调怪异的虚弱的男人声音，突然从身边响起。
吓一大跳的苏见山环目四顾，终于在垃圾箱背面，与墙壁相邻的角落里，见到了一个一身白衣，头发蓬乱，形容晦暗的中年男人，身上穿着一件很像汉服样式的白衣。
男人颜值很高，剑眉星目，唇线刚毅，这样俊朗成熟的大叔，属于很多女性开启震动棒后，意淫的类型。只是此刻中年帅哥的形象有点惨，一身白衣，沾染了不少尘土，裤管上更是好几晕血迹。不过狼狈的模样，丝毫掩盖不了中年男身上帅气和优雅的气质。
对上中年男渴望的眼神，看着对方干裂的嘴唇，苏见山迟疑地道：
“大叔，您没事吧，是渴了吗？”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笑得很猥琐的青年，拎着一大袋套套，握着一瓶润滑液，对一个倚在墙角，浑身虚弱的帅气大叔殷勤慰问。
这就是苏见山和裴见海人生第一次初见的情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