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听了他这话,细细回想新婚那夜自己是不是哭过,却想不起来了。那几****伤心过度,昏昏沉沉,许多事情记得很模糊,常常是睡一觉起来,就将昨日的事系数忘却了。
严思照又说:“你这几日好好斟酌一下,挑一些心腹之人陪着咱们出门。这一去怕要有些时日,我也得花时间好好部署。此事切勿张扬。”
阿星点点头,又问:“可是太子,我们要去哪里,办什么事呢?”
严思照不答,只抬头看着窗外。外面日头高悬,万里无云。
皇城坐北朝南,东宫面朝东南,在一望无际的天空那头,是百年前繁华的旧都所在之地,大景国。
他定定看着窗外,喃喃道:“我们先去景城。”
阿星闻言,有些吃惊。
景城,是大严国边境的贸易之都。
他们竟是要去大严国的边境么?虽说霜叶二地如今已尽入严军之手,边境贸易城市人口依旧复杂,各国商贩汇聚于此,可谓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堂堂一国太子,微服景城,所为何事?还要带着一个妃子去?
她隐隐感觉到此事与父亲有关。父亲早年开辟商道,经营贸易,管理各国商人,景城便是最早发展,也是如今最大的贸易据点。父亲每日送给她看的账簿,至少有一半是通过景城进行交易的。
皇上忽然派太子和她去景城,难道是和各国贸易有关?国家昌盛,金钱固不足惜,关系重大的,大约是贸易之下四通八达的情报网络吧?
阿星嗅到一丝谋略的气味,淡淡如草腥。
太子已经打点好行装,带了贴身的严氏三兄弟以及侍从二十人,侍卫精兵共一百人。阿星随身带的阿茶阿酒自不必说,周氏姐妹亦在随从之列,阿星又吩咐周密从宫女中挑选十六个精明得用之人带在身边。
“别的还是其次,口风严密是最重要的。”阿星叮嘱道,她隐约可以猜到这次要办的事情非同小可,要成其大事,手下人聪明能干还是其次,忠心不二才是第一。
周密久居宫中,人事十分熟练,遂从妃殿原本的宫人中挑选了十人,又从六局各挑选六人,细细叮嘱一番。
午膳后阿星照例去乌勒珠殿中饮茶,太子去了书房。
来到殿中,乌勒珠仍旧是躺在榻上,那脸色越发傲气了。阿星跟她行礼,她也不起身,只抬了抬眼皮,懒懒道:
“姐姐恕罪,皇后娘娘吩咐了,臣妾有孕在身,可免去这些繁文缛节,就不还姐姐礼了,”说着指了指远处一张椅子,“姐姐身上好香,臣妾孕中害喜,最闻不得脂粉味儿,姐姐坐那儿吧。”
阿星只得远远的坐了,乌勒珠宫中侍女端上一杯不冷不热的茶来,茶水深褐,也不是奶茶。阿星接过来一闻,一股子怪味儿,也不知道用的是放了多久的茶叶。
“星侧妃恕罪,我家主子孕中喝不得凉的,又闻不得奶味,郡主将就吧。”那宫人说完,略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阿茶气得直翻白眼,无奈阿星叮嘱过她不可与人理论,只得把一口牙咬紧了,不出声。
“妹妹身怀皇嗣,是极贵重的,自然是怎么样对身子好就怎么做。家父略通岐黄,手腕与皇城中的太医还能勉强并论,我看妹妹身体不适,多半是前些日子受了暑气的缘故,因此特地请父亲找了解暑养气的补药来,细心制成药丸,还望妹妹不要嫌弃。”
阿星念完这篇话,叫阿茶把药丸呈上。乌勒珠的贴身宫女接了,端至主子面前,乌勒珠略抬眼看了看,只见五彩金宝盒子里面,盛着围成小花儿一样的七颗药丸,光洁圆润如珠,淡雅清香如梅,端的是好药。
“这都是父亲用心提炼的,光是珍珠山参就耗去不少呢。”阿星说着。
有那么一瞬间,她希望乌勒珠能真心的收下。不过很快那想法又消失了。乌勒珠抬抬手叫侍女将盒子收好,便不再言语。
“妹妹既然身体不适,我就先告辞了。”阿星起身要走。
乌勒珠却又开口道:“姐姐别急啊,妹妹闷得很呢,只求和你多说两句话,你又要走。”
阿星只好又坐下。可她这一坐下,乌勒珠又不说话了。
明眼的人都知道,乌勒珠这是知道自己不能侍寝,所以拖着阿星在这里,不愿意她和太子多相处。阿星也不好强行离去,百无聊赖的坐着。
正无聊,忽有宫人来传话:“星侧妃可在这里?太子找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