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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小小新娘插上幸福翅膀

/我不知道应该说是‘野鸡飞上枝头变凤凰’还是应该说‘踩了**粑粑的运’更或说是‘天上掉了一个隐形的王冠’,我真的不小心,很不小心地捡到了……/

我住进了他家里。

经过那个中午,他和我都知道什么叫珍惜。

每每想起,我都知道,我是感谢的,我一直在感谢上帝,不管上帝多么残忍的对我,但我都因为让我认识他让我守护他让我能住进他家里而感谢。

我这辈子,就为了那三个感谢,于是,我对上帝的任何安排都没有怨言,哪怕是哭,也是为了感谢。

这感谢不包括他对我的态度。——!

那天午餐的时候,漂亮妈妈回来,手里提着从商场里买来的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是漂亮的新衣服,是我的。

有裙子、长袖、裤子、和睡衣。

漂亮妈妈弯成眯着月牙形的眼睛轻笑着说:“我知道镜一定会要晶晶留下来的。”

那个时候,他没有笑也没有答,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望着漂亮妈妈给我拿着新衣服在我身上指来指去的。

我的开心,随着心里的不知为何的疼,而住了下来。

当天下午,我把这个开心值得庆祝的事告诉了妈妈。

妈妈不敢相信地望了我再三,让我回答了再三,然后看着我又换了一身新衣服,终于接受这个不可能的事实。

漂亮妈妈是和我一起来的,她开着车,带着我来到她陌生入骨的贫困区,牵着我的手走上楼顶,当时,妈妈呆呆地坐在楼顶上,似在悲伤什么。呆呆望天的表情让我疼哭了出来,我松开漂亮妈妈的手,然后奔向妈妈,她很年轻甚至比漂亮妈妈还要年轻,可是,她却很苍老,头上白了发,一身干净朴素乡下最朴实的衣服,在我眼里尤其疼痛起来。

我楼住妈妈的脖子,大声地哭出来,我边哭边抽泣着说:“妈妈我长大了一定会好好挣钱的。”

妈妈突然笑了,转过头,望见了漂亮妈妈,就又惊异地不笑了。

然后漂亮妈妈就说了缘由,大概就是:让晶晶做了镜的小老婆,让晶晶陪他一起玩,如果长大了两个人都互相喜欢就会娶晶晶,她不在乎地位身份,现在,小的时候,她会当晶晶为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真的会的。

我一直搂着妈妈,听着漂亮妈妈和妈妈说话,一直哭哭啼啼。

其实,我很爱我的妈妈,可是,我不想让她愁,如果有个机会,我能不让妈妈愁,我就愿意去争取,就好像住在漂亮妈妈的家里。

不管什么拜金女,还是什么威胁阴谋手段,对于我都不重要,家里少了一个孩子的收支,就会多一分钱来平常花计。

在我会说话的时候,妈妈带着我去玩,别人就总会不知羡慕还是暗伤地说:有三个女儿好啊,不用花钱盖房子了。三个女儿长得都那么水灵,以后说不定都能找到好人家。

还说什么女孩子就是波出去的水,养了不知道疼才叫悲哀。

妈妈总是微笑不语,其实在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妈妈和爸爸想要儿子,身为乡下的人,出身就有了一种儿子金女儿水的差别。这种差别跟新中国解放没有关系,他是几千年老祖宗遗留下来的传统观念,是怎么样也改不了女儿不如男儿的事实,除非,男孩子嫁给女孩子,改一改方可行吧……

漂亮妈妈给了妈妈一张支票,跪下来请求妈妈一定要收下。

妈妈始终摇头,泪流满面地说:孩子跟了你就是享了福,我们没给你抚养费,怎么还敢反过来收你的钱?

漂亮妈妈摇头哭着说:镜他身体不好,我们是从国外移民回来的,他爸爸知道他身子不好又知道我不会再有孩子,所以,我和他离了婚。这几年,我们家从没有欢笑过,我和镜两个人,都像是悲伤等死的人,拥有着他爸爸离婚给的用不完的钱,像个没有血肉的魔鬼,因为晶晶让我知道了什么叫温暖。所以,应该是我感谢才对。

妈妈搂着我,也搂住了漂亮妈妈,她们最后又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也没细听,只是呆呆地坐在一边,看着她和妈妈说着什么。然后望着远处的夕阳一点一点接近,我哭累了,就只是呆呆坐着。

你能懂吗?

有种人,一边接受着幸福,一边和悲伤握手。

都说上帝是公平的,给了你一样幸福,就会拿走另一样本就属于你的东西。

可是我最大的幸福,随着泪落,却丝毫不后悔,我什么都会后悔,就那件事不会后悔。我觉得,那是我今生做的最好的选择。

漂亮妈妈是个很容易接近的人,却对陌生人一句话不说,她和她的孩子一样,为了保护自己把别人拒绝心门之外。

我和妈妈得已进入,就是因为那次,无意救了她的孩子。

孩子是一个母亲的命,没有了孩子,对于一个婚姻失败的她来说,就等于没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坚持。

我不相信电视里一连串的巧合,但我相信巧合,那种巧合与命相连,虽然不能确定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上帝,但我相信总比不相信好,至少因为相信,会不让自己做亏心事,因为感觉上帝和佛祖会用眼睛看着,所以,不会轻易做不好的动作。但不相信的人,都是会做坏事,被抓了之后,才相信,真理存在。

相信神存在的人,多少有些幼稚,但幼稚里的单纯,是入了骨子,至少,能有个单纯的信仰,就不会觉得迷路。

这个世界,每天变化好快好快。

跟不脚步就会后退,我一直以为,那些我不在乎,其实在认识他以前,我是在乎的,在乎自己跟不上,不过认识他后,就不那么重要了。

就好像有些人因为爱情死去活来,其实,他(她)是心甘情愿。

就好像,我愿意因为认识他而相信命运,愿意为他,心甘情愿。

他是谁?

呵,还没说过他的名字是不是?

那天晚上,我洗了澡,说谎告诉他,因为白天差点掉下去摔死的原因,刚才一进房间就有些害怕,所以,要他陪才能安全。

他别扭地瞅着我,然后说一句:男女授受不亲。

他在这个时候,以十一岁的年龄说出孟子的话,我觉得很逗,连三岁小孩子都会说的话,我当然对他也算见怪不怪,但是我仍笑着解释:我们小夫小妻的,还会在乎这个吗?

他突然沉下眼睛,我想起了什么问:老公你叫什么?你不告诉我名字,我就一直叫你老公。叫得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老公。

他没有看我,又像他早晨在床上的表情一样,低着头,不敢看我的样子,但我却听见他声音轻悠悠地说:尤、镜、澈。

然后他翻身,背对着我,被子里因为他,变得暖融融的,我心安理得地睡下,在心里印刻着:尤镜澈三个字。却突然发现,我不会写……那三个字,好像很难,很想要他写出来,又想这么黑了,还是明天吧。然后,我因为不会写,却在心里下了个符咒:尤镜澈,王晶晶这辈子忘了谁都不能忘记尤镜澈。

转头望着床头的机器人,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跑进自己对门的房间。走进去,拿着床上的那个新的雪白的雪熊。

你还记得吧。在开始的时候,我告诉过你,抱着一个雪色的北极熊,那个熊是妈妈临走前买给我的最后一个礼物,为了方便联系,漂亮妈妈为妈妈买了一个手机,妈妈在安顿好我之后,便回乡下了,我抱着雪白的雪熊送妈妈坐上汽车的时候,我哭着说:妈妈你要记得我,晶晶长大了会把你和爸爸接过来的。

妈妈笑着说:傻瓜,你过得好就比什么都好。

妈妈望着漂亮妈妈,微笑着点头,两个人,有默契的都没有说话,然后妈妈转身向车里走去,我望见她拿手擦眼。

漂亮妈妈突然说:我有预感,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像晶晶说的,把你家人接过来,一起永远幸福。

那句话,妈妈听得怔怔的,她站在车门入口,没有回头,只是重重地点头,哽咽着说:我们一起迎接幸福。

我看着妈妈走进去,在窗口坐下来,她从窗口望过来,让我看到她红红的眼圈,我跳着拍打窗户:我会停些日子就回家看妈妈爸爸。

我不知道妈妈听见没,她望着我,望着漂亮妈妈,扭过头,车子缓缓开动。

我的手被漂亮妈妈牵着,一只手里紧紧地抱着妈妈买给我的雪熊,低着头哭,等车得远了,我也没有动,我以为我会追着车子跑,却发现,我连移动脚位置的力气都没有了。

真的决定住下了。

却会有些许的不习惯,比如我会披肝沥胆地想妈妈,比如我还会想爸爸,想着妈妈如果到家了,会不会打电话过来。而我,对着妈妈的那个北极熊,能让我想到妈妈。

我拿着北极熊,又快速地跑过来,推开门,看到他正坐着,望着我,慌忙躺下,我飞快地钻进被窝里,然后把北极熊放在床头,我轻轻地问:“天上的星星你知道有多少颗吗?”

他没有答,对望着我,表情呆呆傻傻的。

我笑了,我说:“我们家,平房顶上,每到夏夜,停电了,就会爬上去数星星,我头顶的星星总是最多的,爸爸会拿着扇子帮我们赶蚊子,爸爸总是最辛苦的一个是不是?从记忆里来,都是爸爸拿着扇子帮我们扇风驱蚊,所以,你是男孩子,也要像爸爸一样地疼我。我会像爸爸一样保护你。”

谁要他身子弱,不止一次被漂亮妈妈哭着说身子弱,那没办法,只有我努力变得强壮,然后去保护他。

他仍没有说话,伸出手,拍拍我的脸,动作好像傻瓜一样。

我感觉到他的贴近,向他靠了靠,然后伸出手,去搂他的腰,在他惊讶挣扎那会儿,我哭丧着脸说:“你说妈妈到家了吗?我很想他,昨天就睡在这里,却没有这么想,今天,好想妈妈……”

说着说着就真的哭了起来。

我这个人,一辈子恋家,这当然是我后来知道的。因为无论我在哪里,心里总是很想妈妈,当我熟悉了这里,就算离开两天,就会想到不知所措。

他不挣扎了,因为我的哭,他温柔了,反手搂住我,让我把泪和鼻泣擦在他睡衣上。

我哭着继续废话:“妈妈说我是你的新娘,不管是不是儿戏,我都要开心地过,可是她不知道,我很喜欢你,很喜欢呆在你身边。”

虽然认识的很短暂,可是,那种依赖可以超过妈妈。

“你不要喜欢我。”他淡淡的说,声音平淡的看不出什么语气。

我在他怀里,有些僵硬,可是,我还是顺从他的话,我吸着鼻子,他递过来纸巾,我擦了擦鼻子,又重新回到被窝里,回到他的胸前,我的声音被被窝里稀少的空气变得闷了起来,我听见自己说谎:“我才不喜欢你呢,别自作多情了。重点是你不要爱上我哦。”

他不要我喜欢他,我还不要他爱上我呢?

我觉得公平。

只是,他全身微颤了一下,然后闭上眼,轻说:“晚安。”

我闭上眼,听话地准备睡觉,但在心里,我一遍遍地笑着说:我名花有主,我是王子的小小新娘。

我能看见:一片花海里,碧蓝的天空下,一个女孩子穿着白裙子,头顶顶着公主的王冠,轻飘飘地旋转着,背后还有一双小翅膀,我听见自己那个女孩子说:我是尤镜澈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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