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瓴一大早就被电话吵醒了。难得休息一次,还睡不成懒觉,真是郁闷。
电话是夏珏打来的。江瓴很生气,本来想朝他发火,可是听到夏珏暗哑、低沉的声音,只好缓下语气问他有什么事。
夏珏请江瓴去喝茶,就在他楼下马路对面的茶楼里。他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江瓴很无奈。这段时间他很少和夏珏联系,他不想在夏珏和赵宁儿之间左右为难,当初他常常作为和事老为他们来回传话,那时候他相信他们会有幸福美满的未来。可是现在,他看不到希望,他不想看赵宁儿难过,因此这段时间他其实是有意躲着夏珏的。不过现在夏珏已经在等他了,他只有很快穿好衣服下楼来了。
虽说已经四月末了,但A城的早晨还是有些冷。街上冷冷清清的,星期天的人们都不愿意早起。像他这样一大早去喝茶的更是少。
江瓴来到约定的茶楼,服务员还在收拾东西,看来茶楼也是刚开张,估计他们肯定是第一位客人。
果不其然,茶楼里只有夏珏一个人,正坐在临窗的座位上,往窗外望着。
江瓴看见夏珏的身影,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大学时的夏珏不是这样的,开朗活泼,年轻人的朝气蓬勃,激情四射是他身上最耀眼的光辉。可是毕业以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逐渐深沉了,每次聚会话也很少。现在看到他坐在那里,不会又是一言不发吧。
江瓴走过去,坐在夏珏对面,夏珏早就点好了一壶茶,他倒了一杯,端在手里慢慢品着。
他等着夏珏开口。一大早找他肯定有事。
夏珏将眼光从窗外收回,盯着江瓴半天后才说:
“她是不是还在这里?”
“谁?”江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是说赵宁儿?”
夏珏点了点头。
“她不走了,鲁城请她去他杂志社了。”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关心过她吗?她在这里几个月了,你也没有问过她。”江瓴的语气陡然升高。
“你知道我当初有苦衷,我不得已啊。”夏珏痛苦的抱着头。
“你总说你有苦衷,也不肯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苦衷,你让我怎么理解你?”
“赵宁儿上次生病连死的心都有了,我本来想告诉她你还爱他,可是她会信吗?你已经娶妻生子了。却还在说爱她,你将她置于何地?”
江瓴想起赵宁儿当时毫无生气的样子,心里就很难过。
夏珏看着江瓴,他说的全都是实话,他现在还有什么资格来爱她?他当初想着分手一了百了,赵宁儿至少还可以有幸福。可是这么多年,赵宁儿始终单身。想起她那天的眼神,他感觉的到,她恨他。
“你能告诉我她的联系方式吗?”夏珏祈求着。
江瓴无奈的看着夏珏,这一对冤家。如果赵宁儿知道夏珏从他这里知道了她的电话,会怎么想。算了,帮哥们一把。
江瓴将赵宁儿的电话,住址都统统告诉了夏珏。
“赵宁儿住在二十四楼,她说站的高才能看的远,而且她说晚上趴在阳台上看星星,满天星空就好像在眼前一样。很美!让林嫣很羡慕,恨不得马上搬过去和她作伴。”
“二十四楼?看星星?”夏珏喃喃自语。
赵宁儿很喜欢杜牧的一首诗: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她有一天和夏珏坐在操场上看看星星,突然念着这首诗,他记得她当时悠悠的话语:
“二十四桥很美,二十四桥的爱情肯定更浪漫,可是千年前的二十四桥肯定已无处查证。二十四,很特别的数字,我很喜欢。我现在有个想法,肯定比他更有意思也更实际。”
夏珏当时好笑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什么想法?”
“我不去二十四桥了,我去二十四楼,站的高看的远嘛,月亮星星就在我眼前,那才美呢。”
“好,我们好好努力,争取在二十四楼安个家,每天陪着你看星星月亮可好?”
“说话可要算话哦。”赵宁儿欢快的笑声飘散在风中。
夏珏感觉赵宁儿的笑声就在耳边回想。她要实现她的想法了,只是没有人和她一起分享了。夏珏一想那个孤独趴在阳台上看星星的身影就觉得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