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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舞动京华

第二日,太阳已然照进了屋子,婉碧才打了洗脸水,唤我起床,我看到她一边不住地摸着头,一边不住地囔囔自语,心中不由得一惊,莫不是这丫头昨夜发现了什么,是以,我假意对着婉碧笑笑,道:“婉碧,这一大早,你神神叨叨的,倒是要做什么?”

“对不起,小姐,奴婢,奴婢今日贪睡,一觉醒来已是……”婉碧说话间,便跪倒在了地上,脸上一副惶恐的表情。

“哦,以后注意点就是,这潇湘阁中没有那么多劳什子的规矩,岫茗、清荷、轻烟可曾起来了?”我一边洗了脸,一边不经意地问话。

婉碧倒真的是个善良的丫头,明明不曾见到那些丫头来向我请安,却还是一口咬定说:“小姐,可是找她们有事么?若是有事,吩咐奴婢去做了吧,她们想必也已在忙了!”

我一面拿了锦帕擦手,一边对着婉碧微微一笑,道:“不必紧张,没什么大事,去吩咐厨房,给我备一碗粥来!要清淡一点的!”

婉碧答应了一声,便急急忙忙退出了房间,可不曾想,她前脚刚踏出房门,却又转身回来了,我抬头,看到她站着,以为是有什么事,便走上前一步,道:“婉碧,可是有什么事么?怎地又回来了?“

“小姐,你看奴婢这记性,险些忘了给小姐梳洗,小姐,我这就唤了清荷去厨房跑一趟!“说话间,那婉碧已然冲着屋外喊了起来:”清荷,清荷“

话音未落,那清荷胖胖的身躯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对着我,那清荷到是不似婉碧那般扭捏,她只是一个劲儿地傻笑,笑过了,方才慢腾腾地,冲着我,道:“小姐,我……我睡过了!“

我有心捉弄一下她,故而撇过身子,不看她,口中故作严厉,道:“你见哪家的丫头,起的比小姐还晚的,莫不是我太宠你们了么?清荷,以后你要天天晚上给我围绕着“潇湘阁”跑上两个来回!“

“小姐!“清荷听闻让她跑步,整个宛若是要了命一样,当即泪就流了出来,我一看,也慌了,正要扶她起来,却不料,清荷的一句话轰了我个外焦里嫩:”小姐,那我能不能吃了你做的百花蜜汁糕再跑!,似乎为了印证自己话语的真实性,那清荷的肚子此刻还“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清荷啊,清荷,你要是再这般贪吃不知道忌口,一直胖下去,日后怎么嫁人啊!”我痛苦地扶了额头,冲着清荷露出无奈的神情。

“那清荷就不嫁人,陪着小姐啊,可以吃到更多好吃的!”真是三句不离本行,清荷此生的目的似乎就是吃,如此的不可救药,我也只得闭了口,望了望婉碧,那婉碧却是心领神会,当下便拉了清荷,吩咐了去。

清荷走后,那婉碧就拿了梳子说是要给我梳发髻,可我总觉得那发髻太重,有些不喜欢,是以,我夺了梳子,扔在梳妆台上,道:“婉碧,我今日不打算出院子,是以,不必梳什么发髻,这样披着挺好!”

几个月相处下来,婉碧也知道我的秉性,是以,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去帮我整理床铺,我也是无奈,随手便将放在墙角的古筝拿了过来,那古筝上早已布满了灰尘,显然是很久都不曾有人动过了,是以,我轻轻地拿了手绢,擦拭了那尘埃,然后将桌子放在圆桌上。

“小姐,可要我把琴拿出去么?今天天气很好,你也该出去坐坐!“婉碧在这几个丫头中算不得心思最敏捷的,但却是最得我心意的。

我点点头,跟在婉碧身后,向屋外走,走到屋外,我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而又走了回来,我知道婉碧不解,便关门,道:“婉碧,去换岫茗过来,让她给我抚琴,今日小姐心情好,给你们舞上一曲!“

清晨,林紫烟和上官潇湘移形换影的那个清晨,天昏蒙蒙的还不曾大亮,四皇子的属下清风还在熟睡,他的属下却先他醒来,看来那了空大师、流云居士和叶楚白是花了心思的,是以,那几个黑衣属下醒来的第一感觉是暗自一惊,生怕自己当值期间,一时疏忽被那个整日一脸冰霜的清风所惊觉,但是,当他们第一眼看到他们熟知的清风大人面带微笑地做着一个什么梦的时候,他们暗自商议了下:莫要叫醒那清风大人!

可偏偏事情就是那么的不凑巧,清风大人未醒,那半夜睡不着觉的四皇子,却神奇般的来了,凑巧,正看到了那一群伸着懒腰的下属,登时,那四皇子便恼了,刚想要怒火发作,却看到清风一脸傻笑的躺在墙角处,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是以,大步向前,对着清风就是一拳,可不料,那拳风将到,那清风却还是不知道躲闪。

“暗一,过来,说怎么回事?”四皇子的凌厉手段,这些自由追随他的人显然是明白的,不然几个人也不会哆哆嗦嗦的不敢上前。

“主……主子,我……我们也不知道,明明我们是在这里看着上官小姐的,但是,不知道为何,我们就都……都睡着了!”暗一说话间,整个后背的汗水都把衣衫浸透了,余下的三个人,也在“暗一”跪倒的时候都噗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原来是迷迭香!原来是居士来了?”赤列凌然果真也是个中高手,只那么轻轻的一嗅,便知道了那迷香的出处,是以,也并不在多加责怪,只是命属下抬了清风各自回去。

站在“潇湘阁”外的赤列凌然望着上官潇湘的屋子,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把味,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了一个荒唐的念头:既然那上官潇湘是个如此神秘的女子,那么自己何不妨娶了她,一来,拉拢了丞相,可以分解了韦贵妃和太子的一部分势力,另一方面,自己也真的很想知道那上官潇湘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奇女子1。但是那时候自己的哥哥赤列凌风,会不会后悔呢?

赤列凌然就那样躲在了暗处,悄然地注视着上官潇湘的动向,不觉间,他就躲在大槐树上睡着了,至于会不会被发现,他已然不在意了,清风他们已经被发现了,不是么?而那上官潇湘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别的动作,显然,她是要自己自行撤回这一批隐在暗处的人,那么自己不妨成全了她。

“婉碧,去换岫茗过来,让她给我抚琴,今日小姐心情好,给你们舞上一曲!“不知过了多久,躲在树缝中的赤列凌然被一阵雀跃的声音所惊醒,待看时,那上官潇湘已然进了房间,整个把窗户都关上了。

“舞上一曲?不都说上官潇湘就是个吃货么?做得一手好菜,自己倒可以理解,至于跳舞?她真的会么?”赤列凌然自顾自地给自己说着话,丝毫未曾察觉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那里有一抹很真诚的微笑。

“岫茗,拿着这琴谱,你来弹,我来为你们舞上一曲,让你们看看本小姐是不是只是个吃货!“顺着门缝,上官潇湘将一本曲谱扔了出来,守在门外的婉碧,只看得到那站在房间中的上官潇湘一派风轻云淡的脸,刚想说话,便看到那房门又合上了。

“芙蓉曲,这个,我……我弹不来这个曲子!“岫茗望着那曲谱一脸的惊讶,内心很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但怎奈,那样的好曲,自己是真的不忍糟蹋了。

“没事,随便弹就是!“上官潇湘的人始终还在屋里,但是话音却还是华丽丽的飘了出来。

“芙蓉曲?怎地本皇子就不曾听闻有这样的曲子?”那赤列凌然显然最是受不得他人以“好奇”做挑拨,是以,不管不问,直接从树上飞落下来。

待见他,如同谪仙似的从树上轻飘飘的落下,那宽大的衣摆随风翻飞,整个头发也凌乱的在空中摇曳,在加之他妖孽式的笑容,一时间,倒是让几个丫鬟犯了花痴,倒是忘记了冲他行礼。

“嘘!都别吭声,快下去,让别院中的人都不要吭声,倘使出声坏了本皇子的大事,那么本皇子自会让他生不如死!”赤列凌然在赤国素来都是一个魔鬼一样的存在,他的行为乖张,他的不近人情,他的冷漠恶毒、他的荒唐不羁都曾不止一次的被世人所谴责,是以,那老皇帝不等他娶妃,便把他扔出了皇宫,另行为其造了府邸,但这一切并不妨碍,那赤国少女们对其的一片青睐。是以,那一众人在四皇子的淫威中彻底丧失了自己的信仰。

“岫茗,好了么,如果好了,就动一下手指!”屋中,那上官潇湘的声音再度响起。

“湘儿,你起来了么?“这一方声音未罢,那一方的声音已起,不用听,众人也熟悉,那是上官剑轩来了,自从小姐不痴不傻之后,大公子但凡在家,都会第一时间来别院找小姐的。

“哥,我起来了,岫茗那边有一个曲谱,我正少了一个吹笛的,让岫茗给我弹琴,你给我吹笛,我为你们舞一曲!“上官潇湘听闻上官剑轩的话,恨不得立刻冲出来,但怎奈身上的舞衣还不曾穿好,是以,她只得一边系着裙摆的带子,一边冲着上官剑轩呼唤。

那赤列凌然早已在上官剑轩走入小院的时候,飞身到了他的身侧,那上官剑轩想起那赤列凌然派手下监视上官潇湘的一幕,便不由得火冒三丈,是以,话中也是满满的火药味:“四皇子,这一大早,不曾听下人通报您大驾来了,怎地,此刻就能如此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小妹的别苑,若是传了出去,就不怕有损四皇子和小妹的清誉么?”

“这个有什么,本皇子娶了上官潇湘便是,今日来府上,就是来和丞相商议此事的!”那赤列凌然摸摸鼻子,一脸痞气地望着上官剑轩。

“什么,不可以,湘儿不可以嫁给你!”不知为何,上官剑轩在听闻赤列凌然求娶上官潇湘的那一刻,心中犹如被刀割了一把,是以,他竟然有些无法自控,一把抓住了赤列凌然的肩膀很是用力。

“你疯了?上官剑轩!”显然,那赤列凌然有些吃疼了,用力地扫出一掌,直直打在了上官剑轩的手上,上官剑轩一时不察,登时被啪了一个正着,再看时,整个手掌都肿了。

“哥哥,我准备好了,你和岫茗快起曲子啊!“好容易穿戴好的上官潇湘望了一下铜镜中的自己甚是满意,但见她:头上戴着荷花编制的花环,头发只是顺直地披散在身上,她的周身只有一条粉嫩的裙子,裙子有细细的束腰,腰部是一条阮烟罗的腰带,上面修了细细的花纹,越发显得整个身子修长,婀娜,袖子很长,直接拖在地上,袖口上绣着带有绿叶的白荷花,几条银色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开得低低的,能若因若无的看到那两团雪白。唯一美中不足,只有那遮在轻纱后的一张丑脸,想到这里,林紫烟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唉,还不如前世的脸,为何别人穿越过来都是美女,偏就自己是这样,同人不同命!

“好了,上官剑轩,别打了,要不要一起合作,看上官潇湘的舞蹈?“那四皇子还真的说话都不嫌脸红,那上官潇湘明明是要岫茗抚琴的,偏生这厮还要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但怎奈,那上官剑轩此时的一颗心只牢牢地拴在上官潇湘的身上,是以,两人并未多说什么,就照着曲谱开始弹奏起来。

待琴音、箫声同时响起的时候,我不禁因为那琴箫完美的配合,而一时失神,险些就要错愕在原地,待打开了窗子后,我便试着唱了姚贝娜的《惊鸿舞》,刚一出声,我自己不禁也要为自己鼓掌了:这上官潇湘的音色果真不是盖的,比原唱似乎也毫不逊色,所差的无非也是我控音不准罢了:

翩若惊鸿,

婉若游龙。

荣曜秋菊,

华茂春松。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

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远而望之,

皎若太阳升朝霞;

迫而察之,

灼若芙蕖出渌波。

起身飞出窗户的时候,我的眼睛不经意间向着上官剑轩微微一望,眼中满满的都是笑意,但不成想,那四皇子赤列凌然竟不知何时到了我的别苑,我一时不知所措,就要停下来,却听到那赤列凌然不知羞耻,道:“上官潇湘,你若是跳的好了,那么本皇子便撤去了监视你的人如何?“

听闻他的话,我恨不得一巴掌打死他,可想想,自己日后是要逃出这个相府的,若是一直被这个变态狂监视,日后诸事都有不变,是以,我只得浅笑着望了望赤列凌然,再度玄身,这一刻,我已然不是先前的上官潇湘也更非是林紫烟,自昨日的一夜之后,我已然接收了上官潇湘的一切,包括她的武功,是以,我只那么轻轻的一跃,便站在了赤列凌然的手中的琴上,我的脚尖踮起,轻轻地用脚尖滑过琴弦,琴弦发出轻响,接着,我挥动起了长长的水袖,而后身子后仰,在后仰的片刻,我的水袖猛然掷向了大槐树,一根水袖很容易就缠到了树上,我就那么接着水袖的力量,轻轻地在大槐树周围回荡。

待转了一圈之后,我方才轻轻地落在地上,而后我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身子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笛声渐急,我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她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如小巷中的晨曦,如荷叶尖的圆露,使我如饮佳酿,自己也醉得无法自抑,多年以后,想到这一舞,那赤列凌然和上官剑轩还是亦如当初的那般悸动,那一刻的上官潇湘风华无人能及。

“好,好!“不知过了多久,那琴音散了,箫声也停了,我只听到一阵叫好声,但抬头时,却看到上官剑轩飞奔着跑来,将我抱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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