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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相约C国(3)

“这就是战场!”我真正地体会到了战场的感觉,突如其来的爆炸和呼啸而过的子弹,令人非常没有安全感,我们硬下心不理会这么多,只管迈开步子往前走,短短一百米的路程今天感觉是那么地遥远,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当我迈出最后一步站在射手旁边时,战友们放下枪站起来看着从死亡通道走过来的我们。营长率先带头鼓起掌,刚才还在握枪向我射击的一双双手也纷纷开始鼓掌。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汗,扭头看看同伴,也是大汗淋淋。参谋长对这次训练挺满意,一个劲的表示以后要多开展这种训练。我看看训练场,目光遍洒之处仿佛都有炸弹,那晚睡觉时梦中全是狂乱山河破碎城池,炸弹如织,行人若鬼魅,城市高处赫然写着:C国。

②出征C国

谁没有爹?谁没有娘?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娘和孩子永远心连着心。谁没有爱?谁没有情?哪个小伙不惦记着自己的梦中情人?其实我有铁骨也有柔肠。为了祖国,为了这身军装,我只有压下对父母亲人的思念,拿起枪远赴C国,心中只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念头――作者注。

有志者事竟成,这一叠厚厚的英语我们已经不再陌生。外交用语和军事用语能够达到脱口而出的程度,副参谋长很满意,副队长也很高兴。通过这一个月的艰苦学习和训练,我对英语发生了浓厚的兴趣,对踏在脚下的土地和周围一切也都产生了怀疑,看人的眼神充满警惕和猜测,外带一丝凶狠。其他队员和我一样,与人走在一起时自觉不自觉的便形成护卫队形。看人的眼神也一直持续到退伍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后才慢慢消失,第一次邂逅自己的女友时,这眼神吓得她话都不敢说。

“轰!”路边的炸弹又开了花,我们六人急忙缩小圈子,副队伸手摁住副参谋长的头径直往前跑,我们端起枪冲着周边的目标点射,炸弹一次次响起,烧焦的泥土铺天盖地地砸了过来,没有时间吐掉嘴里的土渣,子弹打完换上新弹匣继续射击,海鹏突然被炸倒在地,保护圈立马出现一个大空当,里面的目标被暴露在外,我们急忙又缩小保护圈继续突围,正在这关键时刻参谋长又趴在地上不动了,我们急忙住脚,副队把枪挂在胸前顺手在腿部拔出手枪背起参谋长继续跑,到达安全地带后常副参谋长站在队伍面前对这次演练非常满意:“这次做的非常好!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谁倒下都不要去管,只要我们还剩一个人在就要把大使安全地送回来!”

训练了章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不计一切哪怕是生命来完成祖国交予我们的任务,可是我们将要拿生命来保护的这位大使,究竟是谁

陈厚,我们目前只知道他是中国驻C国使馆的第二任大使,其余情况外交部人员没有告诉我们――今天外交部工作人员专门来部队告诉我们一些C国的情况并进行勉励。情况和我们想像的差不多糟糕,勉励的话我们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不论别人怎么夸赞或激励,我们已经全力以赴视死如归了,唯一记住的一句话是外交人员临走时的忠告:“多带点趁手的武器,子弹最好也能多带点。”

章 山地作战,而A军的主要作战步枪为M系列,M系列的枪支性能和我们的九五式突击步枪差不多,都以形成瞄准景象快,精度准,后坐力小,结构精细但枪身娇贵,射程不是很远,不似AK系列噪声大、射程远,在沙漠中埋了很多年,拿起来抖抖就可以继续射击。我们以后将要面对的枪支绝大多数会是AK系列,为了能在射程上不占下风我们决定以国产八一自动步枪为主,国产九二式手枪为辅,另带重机枪和八八式狙击步枪。八一式自动步枪号称国产AK,枪身长,分量重,噪声大,射程远,当然后坐力也是数一数二的。当我们把携带枪支的请求递交给上级时却没有被批准,上级考虑我们这次出去是执行警卫任务,属于能跑掉就坚决不打仗的警卫作战,而且倘使恐怖分子要持枪袭击的话距离不会很远。出于这些因素,总部要求我们带中近距离性能良好的武器。如此一来,九五式突击步枪肯定是首选了。

集中培训的最后一段时间是最忙碌的,递交武器装备报告后我们便去总部领枪支和一切作战装具。枪支是最新生产的,发到我们手中时正被油浸着包在塑料袋中,我拿着它左看右看,就好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就是它将要陪伴我去战场为大使,也是为自己保驾护航,都说枪是军人的第二生命,章 洗净手,我们带着它们去靶场进行校正,在部队我最喜爱的感觉就是枪里装满子弹后拿在手中沉甸甸的踏实感,当步枪磕完十发子弹后,我对它的性能和弹着点已经了如指掌。九二手枪也一样,我们六人利用一下午的时间校完自己手中所有的枪,回到班里,参谋长开始给我们上课:

“我们训练了这么久,武器也已经调整好了,至于什么时候出发现在还不知道。为以防以后没有时间,所以今天晚上不安排别的事了,大家把遗书写好吧。”

说实话,让一个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写遗书,感觉很别扭而且不知道要写什么,但作为一个即将赴战场的军人来讲,要写的实在是太多了。我首先写给了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哥哥,大多是你儿子假如牺牲了,你们应当感觉光荣才是,请二老不必伤心,家中自会有哥哥来替我孝敬你们。写完看看感觉笔调太过悲怆,老爸老妈看后只会更加伤感,于是撕掉重新写了一份:

“爸妈,您儿子没让你们失望,虽然学习不好但在部队干得非常优秀。进入尖山突击队那天起我就作好牺牲的准备了,你们都拿儿子是一个尖山队员做骄傲,但让人荣耀和骄傲的事情背后总会有代价的,我走之后你们大可不必伤心,古诗说: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从古到今这是军人和军人家属难避免的事情。再说人不过就是区区几十年的生命,我只是从地狱到天堂的时候,途经了人间遇到了你们,儿子先走一步,到天堂再建起一座我们自己的家,我在里面等着您二老的到来,等你们在人间享受完哥哥的孝心后,我在天堂再伺候你们,您说这是多么好的事情啊,对吗?”

我努力想把遗书写得委婉和开心点,但笔尖再怎么婉转也掩盖不了里面的浓浓伤感,不是我的,而是父母心中的伤感,我能体会到爸妈读这封信时的老泪纵横,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人间的悲剧,我真的很不孝,耽搁了父母二十多年的精力,最后再重重地给他们一个灭顶悲剧。为了能让自己少些担心,我又给哥哥写了一封信,我相信如果以后自己还能活着,我想对父母做什么哥哥心里都清楚,毕竟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信中我最大的期待就是让哥哥给我找个好嫂子,进了家门就当咱爸妈又有了个女儿。

写完这些后又给小姨和铁哥们苏海波写了两封信,人来世间走一遭不容易,遇到能进入心窝的感情更加不易,临走了要向他们道个别才行――真的只是道别而已,因为死,很有可能是另一种生活的开始,我们有这份感情的牵扯,终究还会再见的。

最后一封遗书,我写的非常简短,是写给我未来女友的,不是很多人都说吗,一个人的另一半是上天注定安排好的,我就这么突然走了,那自己遗落在人间的另一半以后会不会很孤独或者不幸福借着这种有些奇怪想法我简单地写了几句话,这封信谁也看不到,我只是写给自己内心和冥冥注定中的那缘分看的。等两年后我回到了家,把这封短信改写做一篇空间日记,名字就叫《茶汤》:

我站在山顶,抬头望着天,想象你会在山的那一边出现。望着我,不发一言。只是静静地对望――这就是我对爱情唯美的憧憬。

这篇文章是写给我未来女友的。

我现在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你在何处,在做什么,但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出现在我面前,依偎在我的怀抱,幸福地听着我轻轻叫着你宝贝,同时,我也在幸福地叫着你――宝贝。

北风它经过多少村落,来来回回绕过,分不清哪年,我求天保佑,只见风声大作,却更寂寞。那庄稼已经几次秋收,麦田几次成熟,于是我焚香,安静的难过,你还是一直没有,回来过。

焚香,我在祈祷你的出现,因为你是我生命的一半,你不出现,我的生命始终不完整。回来,冥冥中,我能感觉到你的存在,我看不见你,是因为你暂时的离开,我在焚香,期待你的出现。

我对感情没经验,但我始终记得书中的一句话,成功男人的标准,不在你有多少财富,不在有多高地位,只要让妻子这辈子能保持一颗童心,这就是成功男人。貌似简单的标准,实则不然。信仰这话的人,很有压力,但这压力,源于幸福。

近日登山?望,倍感清新。兰州的天气污染严重,夜晚伸手不见五指,白天伸手不知哪只属于自己。不敬天,不敬地,只敬盘古大仙。回归了小城镇,重见了干净的天,泼墨的乌云远远压住眼界尽头的山峰,景物是空的,之所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关键在观客心态的把握,有人当眼前之景为空灵,有人为山水之画,我却是站在现在看未来,看到了你在对面山顶出现,缓缓地下山,缓缓地走向我。在你出现的那一刻起,你就成为一名作家,我的喜怒哀乐由你撰写,但你还是没有出现,所以我继续熬着放多老姜的茶汤,为你驱赶寒冷,焐暖双手,撰写我们的小幸福……

……

这是一首泼墨山水味道很足的歌,虽然唱这个歌的小姑娘咬词含糊,但是我仍是非常喜欢它,我也希望等自己活着回家时能唱着这支歌邂逅自己的女友。当然这些只是我给自己留的念想而已,留些希望做指引,哪怕是身体回不来了,灵魂也会翻山越岭地回到故乡。

11月25号送完老兵,我们出行的日期也定了下来,12月12号准时在西川国际机场登机。之后我们便开始购买在外交场合穿的西装,开始把武器打包准备托运。部队首长邀请我们的父母来部队与我们团聚送行。与父母这一次的见面是我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我极力隐瞒那里的危险和以后未知的命运,父母极力隐瞒内心的焦虑和无限的担忧,同时他们也知道部队邀请自己过来看儿子的真正含义。和爸妈就这样心照不宣地待了三天,其中有一晚首长为我们设宴送行,在场的陈厚大使夫人站起来向我们深情地说道:

“小伙子们,我要求你们必须和大使一起回来!我替全家谢谢你们!”

大使夫人眼含热泪深深地向我们鞠了一躬,我们此时还能说什么?面对白发苍苍的信任,面对大使夫人的感恩和依赖,心中还在牵挂着部队里的父母,这顿饭,我实在没吃出味道。

临出行的前几天,妈妈终于坚持不住了,但深明大义的她没有拖我后腿,只是在背后含着泪要求爸爸告诉我,想在部队和我照张全家福。我怎会不知妈妈这样做的真实意思点点头,换上最新的军装,笑容满面地挽住父母的双臂,在中队门口留下了一张出行前的合影。部队邀请我们的爸妈一起去机场送行,妈妈坚决不去,“那我们就不去了吧,你妈妈受不了这打击。”父亲这样告诉我。我想去兰州站为二老送行,但现在我们六个属于重点保护人员,不允许出部队这个营区,那一天,我是怀着深深的内疚和愧歉目送爸妈远离部队,他们在瑟瑟寒风中相搀相扶远去的背影,在我流入嘴角的眼泪中,显得那么的苍凉,那么的无奈,好似永别。

营长在营区设宴为我们送行,这是我们临走前吃的最痛快的一顿。营长在饭桌前说话的口气,看我们的眼神,无不透露出牵挂和故作笑颜,这个平时训练我们最狠的男人,吃完饭组织全大队为我们送行,当启动的巴士快要驶出大队门口时,这个男人狠狠地吼了一句:“狼行千里吃肉!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

我们晚宿支队大院,第二天清晨五点起床吃完早餐准备出发,走到外面时我们全部愣住了,全支队,整整一个独立旅的战士全部在肃冷的清晨整整齐齐地站着,一直从我们门口排到支队门口,看样子他们已经站立了很久,脸上冻得通红,待我们出来后他们从排头至排尾一个挨一个的举起右手为我们敬礼,前方一群战友在拼命地擂鼓,这是部队最传统,也是最朴素最隆重的欢迎或送行方式,嘴里哈出的白气混着鼓者头顶冒出的汗气,给隆冬的寒冷带来激情与活力。支队长和政委在门口端着几碗水等待着我们过来:

“勇士们,喝一碗壮行水出发吧!等你们回来后我给你们摆庆功酒!”

这是最后一碗家乡水,饮完后对着支队挥挥手,汽车一路直奔驶向国际机场。

外交部领导和军委领导在机场贵宾室等待着我们的到来,举行完简短的送行仪式后,我们六人向各方领导起誓:“只要我们在,大使的安全就在!”

九点四十分,六个留着精悍平头的男子在一群记者的跟随下进入国际机场,引起所有路人的猜测。

九点五十五分,我在门口挥了挥手,告别兰州,告别部队。

第二天上午10点,我们坐上C国本国的飞机,闪过满天雪花,伴着绵长的阿里兰山脉顶峰积雪,凌云呼啸,直指C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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