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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闭上眼睛走,睁开眼睛想(一)

高一的学习生活,不是很枯燥。而寝室生活,还算有滋有味。我的寝室一共住了10个人,有两个喜欢搞基的男生,初中是同一个班级,一人叫李牧,一个叫张自忠。他们俩的大名,都是历史上有名的“将帅”,能够跨越几千年睡到一张床上,实在是不容易。室友们都开玩笑说,是真爱让他们穿越了时空,打破自然规律聚在一起。寝室里还有两个烟鬼,一个人瘦的像旺财,一个人高达180cm,大家都简洁的称呼他们为瘦子和高个。瘦子姓黄名山,喜欢打篮球。高个姓吴名小军,也喜欢打篮球。说实话,他们俩的篮球打得都很好,尤其是高个,可以一条龙扣篮。跟高个十分要好的另一位室员是个眼镜,他学习非常刻苦,晚上不到一点过绝不会开始睡觉。但是,他的成绩却一直不理想,实在是让人怎么想都不通。他的名字叫林小米,特别喜欢长时间蹲在厕所里看《故事会》,如果外面没人来踢大门,他会一直呆在里面,那怕他没拉屎。他因受到了高个的保护,其他人都不敢对他强行动武,只能在嘴上没完没了的抱怨他学习美国,霸权统治厕所。另外,还有个非常好色的释大龙,嘴巴没一天不讨论性器官的,简直可以称他为情色大师。其他三个人就没什么外形或个性的特点了,都跟我一样平凡,走在路上他人都不愿去看的那种。可是,他们和我一样,都喜欢踢足球。

我们的室长是高个吴小军,他的工作是每天提醒室员打扫卫生,在学校集会时,负责点名答到,出现寝室违纪问题时,只身前去面对班主任或后勤处老师。简单的说,就是背黑锅他去,扫地我们来。吴小军在寝室里,可是个邋遢王,打完篮球的衣服、裤子、袜子从来都不洗,直接就往他的密码箱里放。放好了,再输入密码,锁起来。等到周末放假,他便拉着一箱子臭衣物回家去。我们都要求他改过这个怪癖,可他仗着是室长,完全不听。后来,我们渐渐深知,就问他为什么。他的回答更是一鸣惊人,说自己要为国家节约洗衣粉和人力,为环保事业贡献一份微薄的力量。还有另一个问题,他的鞋子一直很臭,一脱,全寝室的人都想吐,杀伤力完全可以赶上某些国家的化学武器。我们其他人为了呼吸好点的空气,便开展了投票活动,把他赶去了厕所里进行有关鞋子的事。

离开寝室,我的次要运动区就是篮球场了。当时,高坪一中里其实有一个真草足球场,可那草是刚种上的,无法立刻让人去糟践。于是,我们喜欢踢球的同学们把战场转移到了篮球场上。说到踢球,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体育课上,会几个班公用一个篮球场。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同学都喜欢踢足球,他(她)们也有爱篮球、爱网球、爱乒乓球的人。这样一来,篮球场上就相当的热闹,各种运动同时进行,像开奥运会一样。

一次上体育课,我们踢足球的几个人被后来打篮球的外班同学驱赶,他们不准我们踢足球,说篮球场上只能有篮球一项运动。我们是先来的一批人,自然不愿离开,双方有脾气的吵了一阵,就打算来个公平竞争。可篮球帮人多势众,他们认定的公平才是公平,所以我们的竞争项目被定为了在三分线外将双方的球送进篮框里。我们这边都踢足球,用的是脚,难度肯定比对手高好几倍。不过,我们还是不得不答应。双方经过商量,各自派出了三个人参加这次“公平”对决。很荣幸的是,我成为了其中的一员,另外两人分别是赵刚和李小飞(另两个喜欢踢球的同学)。第一个上阵的是李小飞,他是个英俊不凡的大帅哥,班上几乎所有的女孩子都对他芳心暗许,但他,在上高中之前就和一个女孩子私定了终身。他冷静的将足球放在了稍稍偏离三分中线的位置上,然后退后两步,鼓起腮帮子呼出一口气,果断的出了脚。足球应声射出,划破空气,旋转着打到了篮板上,发出嘭的一声,接着反弹进了篮框中。果然是一个好球,观战的同学们也情不自禁的喊叫了起来。

“耶!漂亮!”

“好样的,小飞。”

“好球!好球!”

篮球帮这方的人,肯定是不满的,心中即便佩服,嘴上还是要轻蔑的说:“切!****运到家了!”

不过,口水仗可没多大用处,要赢下来还得靠真本事。而篮球帮这边,有真本事的人还是大有人在。一会儿后,比分就被改变了,成了1比1。

接着,双方开始了第二回合的较量。我们派出的是赵刚,班上的肌肉男。他很有信心的站在了三分线外,放好足球,眯缝着眼睛确定了一下距离和弧度。突然,围观的人都停止了喧哗,一阵风迎面吹了过来,足球在风中微微的晃动了一下。赵刚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摊开手掌往空气中搅了搅,像是要去抓住那风一样。末了,他又用眼睛确定了一次距离和弧度,然后摆胯出脚。足球像一颗巡航导弹一样,轻松的穿过球网,击中了篮球场的底线。这一次,篮球帮的人就不敢随意说闲话了,一个个都板着脸看他们的第二个投手。结果,他们的投手不给力,让篮球砸框而出了。如此一来,我们这边就占得了先机,只要下一个球打进,胜利便握在了手中。最后一回合,没有了别人,就是我。我一步一步的走向了三分线,将足球放到了45度角的位置上。我回过头,向兄弟们送上了一个自信的微笑。微笑过后,我果敢的用脚弓去接触了地面上足球的身躯。只听嗖的一声,足球腾空而去,化为一股力量击中了篮板,而后精准的掉入网窝。我们赢了,在不公平的竞争中打赢了强大的势力。这件事过后,我们高一一班便打响了知名度,不少的班级都开始来邀约我们踢友谊赛。日子再久一点,我就把高坪一中里面喜欢踢球的人都认识了。

在读书期间,一个班的班花一定是男生们的大热话题。我们高一一班,自然也有班花。那班花是个不大爱笑的冷面美人,气质高雅,气场强大,瘦弱的男生见了她,估计都会发抖。但当她和你说话的时候,你又会觉得她的内心极为柔软和善良,简直可以说是菩萨心肠。她的五官很精美,鼻子眼睛耳朵嘴巴眉毛都是原装货。她喜欢看课外书,喜欢看电影,喜欢吃烧烤,喜欢紫色跟黄色,而且还能写一手漂亮的钢笔字。果然是,字如其人。她还有一个在上军大的哥哥,185cm的个,外表神似王力宏。她最讨厌的是那种又邋遢又没自觉心的男生,最讨厌的任课老师是教数学的白一乐。后来,我们一些男生经过调查,发现白一乐原来是个家暴之徒。我之所以对她如此的了解,是因为班上有几个男生对她做了长时间的研究。当研究成果一出来,肯定是所有男生都抢着要了。

唐剑被分到的是高一11班,班上男生云集,女生稀有,但光棍还是不多。他不知在哪里听到了风声,说我们班的班花很像王祖贤,就在某天跑来了班上找我。我事先完全不知道他要来,便任何安排也没做。他来到我的班上,直接就跟最近认识的几个男生躲在大门外偷窥。偷窥了几分钟,没发现班花在哪儿。于是,他终于想到了一个人,把我叫到走廊上去商量对策。他让我去欺骗陈雨桃,说走廊上有人找,只要人一出去,他和那几个男生就可以一睹姿色。他还给这计划取了个很文艺的名字,叫“请君入瓮”。我很犀利就看破了唐剑的自私,那家伙完全没考虑到我以后该在班上如何混。所以,我立刻委婉的拒绝了他的妙计。但碍于初中的情分,我还是决定帮唐剑一回,把陈雨桃的背影悄悄的指给了他看。

唐剑看着陈雨桃的半个背影说:“你小子忽悠我,看背影,当我是朱自清啊。”

我立刻不满的应道:“滚!你小子赶得上朱自清先生吗?你就是个二流子,有脾气自己去看个正面。”

唐剑一下就软了,改用求人的语气说:“哟喂!六月大哥!你不是不晓得,我最虚的就是第一次和女生打交道了。要不你再尽尽力,想个什么锦囊妙计出来用一用。”

这时,和唐剑一起来的一个留着鸡公头、带着不锈钢耳环的男生站了出来,且粗声粗气的插话道:“喂!这位兄弟!你指的那个人,当真是班花吗?”

我直白的说:“这位兄弟!信得过我的话,就主动去看看,准保你不会受伤。”

那男生点一下头道:“好!你们等着,我先去看看。”

说完,他用双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鸡公头,自信满满的向第三排的韩雨桃走了过去。他走到韩雨桃那一排,就小声的喊道:“韩雨桃!请问韩雨桃同学在吗?”

此话一出,班上大部分的男生和女生就把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接着,韩雨桃站了起来,温柔的说:“你好!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鸡公头眼睛瞪了一会儿,然后很是自信的说:“哦!是、是这么一回事,我们班有一个同学唐剑,好像和你是老乡,所以他就托我来问一问你住哪里,改天他好去拜访。”

韩雨桃立刻就发现了这话里的问题,转而反问道:“那他为什么不自己来?”——唐剑和其他几个人听见鸡公头说第一句话,就都偷跑出了教室——鸡公头对于当前的情况完全不知,随口就答道:“其实!他已经来了,只是很害羞。你看……。”——鸡公头突然发现活生生的唐剑不见了——韩雨桃又继续问道:“看什么,除了我们班的人还有别人啊?”——鸡公头愣了,等了半天才装出很吃惊的样子说:“啊!真对不起,唐剑可能出事了,我要马上去找他。再见!”说完,自己就灰溜溜的逃走了。

为了这事,唐剑专门来寝室批评了我一番,他说我是一个不忠、不义、不仁的坏蛋。我也懒得反驳,所有批评都照单全收了。送他离开的时候,我却又跳出了同情心来,开始劝他要心怀天下,着眼世界,不要老是围着女人转。可是,有些人永远听不进去别人的劝告。两天后,他就又和他的难友们开始跑到高一6班去查看美女了。

开学没多久,全国人民都该庆祝的大日子又来了。放假这天,我、王灿灿和唐剑商量了一起坐汽车回小镇,且约好10月5日去顺庆的西山风景区耍。唐剑觉得人太少,就提议每个人回家后,再找些朋友或哥们一起去。到了10月5号,我就找来了韩力、杨一帆和杨海,王灿灿也拉上了穿着一身名牌的杨暮雪,而唐剑,把沈心文硬拖上了。杨暮雪和唐剑是老情人见面,眼中满是其他人看不懂的情感流露。但也紧紧限于这种僵硬的情感流露,杨暮雪在车上只顾跟王灿灿谈天说地、嬉笑打闹,没和唐剑去说一句话。唐剑可能又沉溺在了美好的往事中,一路也都保持着安静,不和我们其他男生谈有趣的话题。这一幕,真是绝对的情感破裂的写照,一个男人想着自己过去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却头也不回的潇洒的一直往前跑。我是知道唐剑往事的,就要求沈心文和自己换了座位,坐到他的身边去给予精神同情。我很自然的拍了一下唐剑的结实胸脯,他立刻就心领神会,叹息的挤出一个苦笑。末了,他又一言不发的看向车窗外。

窗外风景如画,朴实而自然的美令人心驰神往,由其是那充满生机田园风光,完全可以把一个人从精神层面升华到一个巅峰的状态。

汽车颠颠簸簸的开了半个多小时,我们下了车。为了早些时间赶去西山,我们没等公交,叫了一辆的士。的士司机见我们有8个人,说什么也不让坐。无奈之下,只好阔气了一回,再叫了一辆的士来。的士一路狂飙,十多分钟就把我们送到了西山风景区的东大门。东大门这边,主要是属于万卷楼景区,是个可以登高远眺的好去处。人们都说,仁者爱山,智者爱水。到了西山来,肯定要文艺一盘,装出仁者有的气度了。当然,这样的想法,也多半是我们这些迷茫的高中生才有的。

进入东大门,我就看见一座陈寿的塑像,旁边还立着一块石碑。石碑古朴稳重,颇有历史的韵味,上面刻着陈寿故里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我们8个人走过去观察了一下陈寿的样子,且阅读了他的一些生平简介。

杨一帆那家伙本来就是个不学无术之徒,但来到了仁者之山,也想表现表现。于是,他断章取字,发现了《三国志》三个字,立刻就以为此《三国志》是他常玩的街机游戏。他有了这个发现,很是自豪,心中压不住的狂喜道:“哦!这个人啊!还是比较厉害的。你们晓不晓得,在几千年前,他就搞出了一款游戏来。”

杨暮雪和王灿灿一听,差点没笑吐。这时候,自命清高的沈心文站了出来,很鄙视的看了一眼杨一帆说:“杨兄弟!你从小到大恐怕只吃猪脑水吧!”

杨一帆顿时来气了,不客气道:“老子就吃猪脑水长大的,你要怎样。”

沈心文说:“哟!你都是吃猪脑水长大的,我哪还敢来惹你。惹你的东西,恐怕也只有猪了。”

杨一帆听不懂沈心文的话,就急中生智,想到了“笨的如牛”这个四字短语,遂铿锵有力的应道:“对!老子就是吃猪脑水,但总比有些人好,把牛脑水当稀饭喝。”

韩力闲的无事,也来插上一句说:“兄弟们!争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但我还是先声明一下,牛好像比猪要聪明一点啊!”其实,韩力这话把沈心文和杨一帆都骂了,但当时,只有我一个旁观者体会到了这高深的引申意义。

王灿灿听见他们在讨论猪和牛,就装出一副呕吐的样子道:“你们!你们!这群讨论牲口的动物,思想也太低等了吧,居然站在史学家的面前,脸红脖子粗的争论猪和牛。真是佩服了!”

我看着那一脸苍老,身体孱弱的陈寿像,真心为他难过。后人们不但不去瞻仰他的学术著作,而且还以此为根基,拓展想象,谈到了牲口上来。嗨!真是一个著书人的绞心之痛啊!争论不休中,我们还是继续的游览着,不知不觉走到了玉屏公园。这里,乃是三国文化的重要宣传点,刘、关、张是这里最耀眼、最拉风、最大牌的明星。唐剑在这里,终于开始讲了第一句话。他的这一句话是个幽默的问句,但却有醍醐灌顶的领悟之力。他说:“张飞那家伙的血统会不会是出自非洲那边啊?”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们其他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冷幽默给逗乐了。杨暮雪也一边笑,一边道:“唐剑!你这人太逗了,不开腔到好,一开腔就让人捧腹大笑。”唐剑猛然发觉,杨暮雪是在对他说话,心里顷刻间变得温暖无比,自信也一下子从无间地狱飞上了云霄宝殿。接着,他又拍着胸脯说:“哎!我这人没多大本事,但唯一的缺点也是优点,就是我口才好。”杨海也来凑热闹,接着话恭维:“嗯!剑哥才气冲天,说不定也可以到古代去,搞个像《三国志》那样的游戏。等几千年后,就会成为某某景区里的塑像,即便死了,永远也能被他人瞻仰着。”唐剑摇了摇头,又说:“浮云啊!人生短短几个秋,我才不要老是想着那些什么名利,找个好女人安安分分过日子才是最真切的幸福。”唐剑说完,眼睛就直勾勾的看着杨暮雪。可杨暮雪没给他的眼睛过多时间,转身就拉着王灿灿跑去了万卷楼上。我们几个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一路飞快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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