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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茶道岔道

真相有时并不是必要的,必要的是我们能够迎来最好的结果。--序言

桑海城,小圣贤庄。

女子静静地候在竹阁外,她看着紧闭的木门,不禁回想起子房的话。

“师叔有三好,茶棋书。其中书道为尊,棋道次之,茶道最下。近几年来,师叔不问政事,专心闭关,一心研究茶道,甚至立下誓言,凡茶道胜于他者,皆可向他要求一件事,只要师叔能做到,就一定会做。”

“只是即便是师叔最弱的一项,也几乎没人胜过。这或许是姑娘唯一的一次机会。”

“师叔品茶的时间在午后,但师叔十分重视礼节,所以姑娘应在正午便去等候,以示尊敬。其他的我们便与师叔通报,到时间后师叔自然就会接见姑娘了。”

女子回想着,她抬头看着天空,太阳已向西偏了点,脱离了之前的轨道。

大约还有半个时辰吧。

“斗茶的过程分为五步,分别为煮、沏、赏、闻、饮。说是斗茶,实际比得是境界。只有足够的心静,才能选好茶叶的量,把住火候,熬煮出色香味三位一体的好茶。”

“师叔的选材都是托二师兄去做的。我们和师兄约好,在选茶叶时,掺杂一小点枯老的茶叶,使之出现浮色,再掺点其他的茶叶,使之抢味,最后的炭火熬煮一关,多用湿柴,使火势轻而悄,如此一来,茶便不能完全入味,姑娘也便有机会获胜了。”

子房用心良苦,层层算计,既避免了因动作太大而造成的被察觉的可能,又起到了干扰的作用,确实恰到好处。女子轻轻叹了口气,却又露出了一个缅怀的微笑。

【这个人情是欠下了,只是我,真的不善茶道吗?】

记忆中的点滴袭来,多少个清晨午后,她与一个白衣男子坐在一袭方桌前,他们举杯饮茶叹日月芳华,道尽天空海阔,言不尽沧海桑田。他们生火煮茶看花草繁盛,观尽枫红叶绿,望不尽世事无常。

她回想,不知不觉间眼角一滴清泪躺下,她抬手,轻轻拭去,便又恢复了宁静的目光,波澜不惊。

“吱呀。”一声轻响,木门被推开了。女子抬头,那里子房向她招手,示意她进去。

里屋装饰很是简朴,木桌木椅木床木架,但很是清洁。木架上陈列着排排竹简,却布着灰尘,显然如同子房所言,很少翻动。木桌上两方小碗,各盛有少许茶叶。房间布置很是书香,四面墙壁上悬着几张书画,又有几份棋谱参合其中。屋内正中一个老者端坐,尽管已是发丝发白,却十分精神。伏念、颜路、子房三人位列其侧,显然是一同来观摩此次茶斗的。

似乎是完全没有预料到一样,伏念皱了皱眉,他看着女子,眼神布满困惑。

察觉到伏念的细微动作,老者回头,开口道:“念儿可是认得这位?”

伏念连忙向老者拱手,以示尊敬。他眉头舒缓:“回师叔的话,我并不认识这位姑娘,只是她很像我的一个故人,勾起了回忆罢了。”

“哦。”老者方才也只是随意的一问,见伏念否认,便也不追究,他便继续端坐,看着眼前的女子。

女子躬身行礼:“久闻荀子大师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哈哈哈。”老者爽朗地笑了,他连忙摆手。“哪里的话?我年事已高,早已无心琐碎,一心求道,现在这小圣贤庄,也都是交给念儿去打理了。你们都是青年,不过十之七八,都已有如此造诣,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师叔(大师)过誉了。”四人连忙拱手俯身,齐声道。

“不必自谦了。再谦我这老头子可是一文不值喽。”老者理了理胡须,显然是对众人的反应很是满意。

“我托李斯与韩非下山去为我采购些东西,稍后便归。诸位不妨先等一等,待他俩回来,再开始也不迟。”

“谨遵师叔(大师)旨意。”

桑海城中。

两位年轻男子疾步前行,他们急匆匆地赶路,绕过路上的行人,向着小圣贤庄的方向奔去。

“快到了李师弟,再一会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前方的男子开口,他险险的绕过行人,脚步不见变缓。

后面的男子也在跑着,他手里提着一打纸包,步伐明显缓慢许多。“韩师兄慢一点,等等我。”男子大声说道,随后小声嘀咕:“也不知道师尊让我们去买茶叶是什么心思。师尊那里不是有很多茶叶吗?”

韩师兄显然是听到了后面的话,他也不回头便说道:“师尊今天要与一贵客斗茶,恐招待不周,才托我们去买这些茶叶的。”

“是什么样的贵客需要用这茶叶来招待?还是师尊亲口点名要求的,要知道这种茶在桑海并不多,我们买的也都是全部了。”

“据说那位贵客可是被伏念师兄,颜路师兄,张良师兄三人都看好的。剩下的我便也不知道了。”

两人继续赶路,小圣贤庄也越来越近了。只是这个时候,突然从李斯身侧闪出一个黑衣人。那个人显然也没有反应过来,他径直地撞到了李斯,李斯却是倒在了地上,那包茶也脱手而出,掉在了地上。撞倒了人,那黑衣人也不停留,他速度很快,转眼便消失了。

“师弟!”察觉到身后响声,韩师兄回头,却看到李斯倒在地上,他停步,走过去,将后者拉了起来。

“我没事!”李斯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衣服的灰尘,开口道:“真不知道现在的人都怎么了,也不看路,还好,”他走到茶包前,就要弯身捡起。“还好师尊的茶没事。”

只是不巧的是,他的身前突然又闪出一个白色身影,那个人重重地踩在了茶包上,一声清响,茶包四分五裂,其内的茶叶便漏了出来。

“这……”李斯愣住了。

“咦,似乎踩到了什么?”白衣男子停步,他回头看了看李斯,又看了看地上的茶包,顿时明白了过来。他挥手甩下了几枚铜钱,随后便径直向前方跑去,瞬间便没有了踪影。

两人无言,静静地站着。良久,韩师兄反应了过来,他拍了拍李斯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担心,这茶包里不还有一点没有漏出来嘛。回去我们便告诉师尊说只剩这么多便好了。”

“也对。”李斯点了点头,他又一次弯腰,就要收起茶包。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现在看起来果然是这样,就在李斯弯腰的瞬间,突然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同时大风呼啸而过,伴着飞沙走石。那仅存的茶包,被风卷起,无数的茶叶散开,随风而荡,转眼便无影无踪。

“这……”两人都愣在了原地。

小圣贤庄。

几人坐在屋内,老者不停的顺着胡须,显然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这两人怎么还不回来?”他开口,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

“师尊莫要心慌,两人说不定只是有事耽搁了一下,很快便回来了。”伏念拱手。“只是不知道师尊让两位师弟买了什么?”

“我儒家讲究从简,为了招待姑娘,又恐被外人说是小气,我便托二人去买了些好茶,打算用那些来做茶斗的原料。”

“什么?”老者的话语传出,顿时引的颜路子房满是心惊。二人暗道不好,齐齐看向女子。女子却是一副平静的模样,似乎对这事并不怎么在意。

屋外脚步声响起,随后木门便被推开,两人走进,一一向众人施礼。

“李斯,韩非,我托你们买的茶呢?”见二人两手空空,老者便问道。

两人连忙拱手,将路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尽数道出。明白了原因,老者便挥手示意两人退下,他转而看向了女子:“本想以好茶款待姑娘,奈何事与愿违,还望姑娘理解。”

女子仍旧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她开口道:“无妨,儒家本就讲究修身养性,这些有,或者没有,都没什么大碍。”

见女子不追究,老者也是松了口气,对女子的好感陡然上了几个台阶。而除了伏念外,在座的众人也都松了口气。

“那我们便尽早开始吧。”

尾声。

日照渐斜,日光渐弱。竹阁内两方小灶上都冒着热气。众人皆是手持一小碗,一同饮下。房间中流露着淡淡清香。众人皆闭着眼,似乎是陶醉在茶的悠远之中,久久不曾移动。

良久,老者睁眼,他露出一个微笑,也不言语。他向女子拱了拱手,便转身向里屋走去。

众人也都起身告退,只是每个人看向女子的目光,都充满了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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