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的腔调,似乎是带着某种磁力。叫听的人听到了,就忍不住的会沉进去。
虞妙弋瞧着萧何的脸颊,不知怎地的就想起扶苏。她笑称他叫扶小苏,因为他总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虞妙弋想到扶苏,嘴角就勾出了弧度。
萧何见了虞妙弋的笑,深邃的眸子跳动的厉害了。轻声道,“虞姑娘?”
虞妙弋晃然从沉思之中回过神色来,对萧何笑道,“你叫萧何?那你介意我叫你萧小何吗?”
萧何怔住,继而失声摇头笑了。虞妙弋妙目微转道,“你跟我的一个朋友很像,他喜欢我在他的名字中间加一个小字。你既然跟他有几分相似,那你也一定不介意的喽?”扶苏才不喜欢,是被虞妙弋强加的嘛。
刘邦却忙不迭开口道,“其实我娘生我时候,便打算叫我刘小季,只是后来作罢了。姑娘若是愿意,可称呼我做刘小邦!”
刘邦想是极喜欢妙弋,连自己的名字都肯改了。不过刘邦混蛋惯了,讨好女孩子,总显得脸皮够厚。他左右讨好,却从未想过婚配。只是见了虞妙弋,他方才有这种想法。
萧何一脸无奈。虞妙弋的眸子里含了笑凝视刘邦道,“喂,谁要叫你刘小邦了?你的年纪太大了,手掌都已经很粗糙了!”
刘邦面露窘迫之色,有些不知所措。
萧何却对虞妙弋道,“姑娘若是喜欢,在下倒是无所谓。姑娘,既然如此,便到舍下一坐吧!”他语调轻柔。
“好吧,萧小何,你带我去。我瞧瞧你家中是个什么模样?”虞妙弋对这个大男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挑起了细眉瞧着萧何,言语之间,带着三分笑意。
却是在沛县县城边上,一个庭院。布置极为雅致。
萧何请了虞妙弋入内,在正厅上坐下。虞妙弋左右看了,见在正厅南墙上,悬挂着一把剑,剑下确实一把琴。虞妙弋忍不住道,“萧小何,你会弹琴吗?”
萧何听这名字,蓦然的还有些不适应,但很快便答道,“略知一二,难道姑娘也会弹琴么?”
“我不会。但是我用这琴上的剑。那些方士道士教我舞剑,却没有教我弹琴!”虞妙弋淡笑了说道,她笑是因为她记得扶苏会弹琴,而且时常弹给她听。只是她不告而别,好久都没有听过扶苏的琴声了。
“姑娘若是不嫌弃,让在下为姑娘弹奏一首曲子如何?”萧何儒雅开口,深邃眸子里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
“喂喂喂,萧兄弟,你逢人只会弹琴,还是作罢吧,我们喝茶,喝茶!”刘邦不适时宜的打断,让虞妙弋皱了柳眉。
“我想要听,萧小何,你弹奏给我听吧!”虞妙弋带着几分期待望着萧何。
萧何点头,淡道了一声,“献丑。”便一只手提起了琴,细长的五指抚在琴弦之上,指尖划过,那琴弦传出来的声音,便如石子落入幽深碧潭之中的响声,可以撩动人的心。
萧何弹奏的是一曲淡哀曲目,他的五指灵巧,时而快速拨动琴弦,时而顿住。那曲调也时而起扬,时而顿下。
虞妙弋听闻之间,快步走至墙脚,踮起脚尖方才拔出墙壁上长剑。长剑剑气森森,是一把好剑。虞妙弋翩然起舞,舞动手中长剑。长剑凝重,虞妙弋双手持剑,身子是伴随着剑在游走。却能配合萧何琴声。
琴声剑形,配合的绝妙绝伦。萧何在弹奏之中,却被虞妙弋妙曼身姿所打动。虞妙弋舞剑之间,却也凝神听取着萧何的琴声。刘邦纵然是市井之徒,却也被这番景色打动。不觉间呆住,凝滞瞧着。
一曲作罢,一舞完结。
“虞姑娘好剑法。在下佩服。”萧何放下了琴起身,徐声说道。
“你的琴弹的也不错嘛!你的屋子里挂着一把剑,那你一定是会舞剑的喽?不如你再找一把剑来,我们两个比试比试好了!”虞妙弋学成剑法之后,整日在咸阳宫殿。那里的人对虞妙弋敬畏十分,都不敢跟她比剑。若是伤了她分毫,那可是遭到车裂重刑的。
虞妙弋每次跟扶苏比剑,扶苏也总是想让。让虞妙弋不能尽兴。这时候见了萧何会舞剑,她当然好胜心起,就要跟这家伙比试比试才行。
萧何却是面露惭愧之色说道,“姑娘见笑了,在下并不会舞剑。在屋中悬挂这把宝剑,也只是附庸风雅而已。”
虞妙弋好大失落,但片刻之后,把失落的神色褪去,又瞧着萧何说道,“萧小何,不如我跟你交换,你教我弹琴,我教你舞剑,可好?”
萧何微微怔住,他本就随和,更何况提出要求的是貌若天仙的虞妙弋,他自然不能拒绝。点头应了。那一边的刘邦,却是脸色变了,急忙开口道,“萧兄弟一向文雅,恐怕是舞不得剑的,姑娘若是想教人,不如教我。”
“那你会弹琴吗?”虞妙弋瞪大了眸子瞧着刘邦。刘邦一阵愕然,无言以对。继而脸色变的灰白起来。
刘邦是迫不得已才离开萧府。他原本打算用赚钱的理由继续诱拐虞妙弋。只是虞妙弋此时听了萧何的琴声,便不如何把去东海的事情放在心上了。天色擦黑时候,刘邦便离开萧府,灰头土面。
萧府后院,通风小亭里。虞妙弋将五指抚在琴弦上,只是微微拨动,发出的声音虽是好听,但却不成曲调。
萧何此刻却是收敛的笑意,俨然一副严师的模样道,“不对不对,你这指法完全不对!该是这样!”他说着,便伸手掰住了虞妙弋的手指。
他的手掌接触到虞妙弋手掌时候,虞妙弋心弦猛的被拉扯起来。叫她呼吸都有些不匀称了。不过她侧目瞧了萧何,他却一脸严谨,完全没有轻佻的模样。
这家伙,是真的喜欢教人学琴吗?虞妙弋眸子里倒映着萧何的脸颊,心里默然想着。
“你有听到我的话吗?”萧何开口提醒,声音虽然依旧充满磁性,但却不是温柔的了。
“我有啊!怎么会听不到!”明明没有听到,虞妙弋却不肯承认。他距离她太近了,虞妙弋都能嗅得到他身上的味道。似乎是某种檀香的味道。反正有些迷人。
萧何折下了枝条,有小臂长短,将枝条上的刺儿都拔了去。对虞妙弋道,“虞姑娘,既然你想学琴,那我们就得认真点方可。”
虞妙弋不明所以,只是点头。但弹第一个音时候,便错了。
啪!萧何手里的枝条不轻不重的落在虞妙弋的纤纤玉指上。虽然力气不大,但虞妙弋的手背上还是被抽出了一条痕迹。虞妙弋痛的皱眉,拍案而起,伸手便要拔腰间的青竹棒!
“虞姑娘,虞姑娘,稍安勿躁。是你要求我教你弹琴的,要不然我们就不学了。”萧何却有理由,这么说了。
虞妙弋皱眉,哼了一声,重新坐下,随即眉头展开,咬了下唇说,“萧小何,你呆会还要跟我学剑呢!哈哈,现在你打我手掌,呆会我就抽你屁股。看看我们谁的力气大!”
萧何的脸色就很难看了,但却不服气道,“在下有信心做的完美,不叫姑娘找出在下的错处。那便自然不必受罚了。”
“哦?是吗?那我们就试试看好了!”虞妙弋清澈的眸子里带了几分狡黠。
萧何不禁然的吞咽了一口,眸子里带了几分畏惧。他总感觉这小丫头古灵精怪,跟她斗智,多半是要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