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司徒辉心中所想,是借着这湍急的河水先离开这里,等到摆脱了猴群的追杀,再上岸。
一入水,他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可笑,这河水不仅湍急,还从底下传来一股致命的吸力,将他整个人死死的往下拖。
好在刚刚入水时憋住了一口气,若非如此,现在定然溺毙在此处。
不过这一口气也是有这时间限制,入水没多久,加上挣脱,使得这一口气消耗的愈快。
放眼朝着这吸力的来源看去,只见水底有一个足有水缸大小的孔洞,周围的一切都朝着里面汇聚。
看着这幽暗不知通向那里的小洞,司徒辉把心一横,将不能挣脱吸力的身体调转了个方向,朝着那小洞游了过去。
寻常人遇到漩涡之类的话,跑还来不及,这司徒辉还敢往里钻,胆子不可谓不大,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不知者不畏。
愈接近这吸力的来源,他便觉得吸力越大,连身体里的骨头脏器都有一并剥离出去的趋向。身体外更是已经被交错的水流撕出了一道道伤痕,鲜血一点点的在清澈的河水里蔓延。
在接近那吸力的来源时,眼前一黑,便已晕了过去,任由巨大的吸力将自己带走。
良久,不知昏迷了多久的司徒辉终于醒转过来。
眼睛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微微的睁开了一条缝,触目所及大多是黑暗,若非里面还掺杂着几点微光,司徒辉或许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瞎了。
恢复了知觉的司徒辉想站起来,毕竟身上传来的淡淡血腥味他自己是闻得清清楚楚,受了多重的伤,他心中也有了数。
不过,想法虽好,现实就未必了,当他想坐起来时,却发现已经调动不起一丝的气力,只能干干的躺在那里。
更惨的是,不知已经已经昏迷了多久,他已经是又渴又饿了,饿的话还可以强忍,但这渴却是没有丝毫的办法,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已经裂开,里面也流出了一点点血进入了咽喉,但这一丝丝细微的液体却是没什么用,反倒让他觉得愈发干渴。
或许是天无绝人之路,一滴带着清凉的水滴到了他的脸上。
微微的愣了愣,心中当即传来了一丝喜意。
将所能调动的力气都用上,勉强将头移了移位置,估摸着到了这水滴下的位置,便闭上眼休息了起来,想趁着机会再恢复一些气力。
其实在这么黑的环境里,闭不闭眼都没差别,一样什么东西都看不见,只是闭上眼睡着了可以恢复一些精神。
没多久,一滴带着几分清凉的液体顺着已经皱的不成样子的嘴唇,进入了咽喉。这水虽是清凉,里面却是带着几分酸涩。
不过此时此刻的他那里顾得上这些,有了第一滴就开始无比渴望第二滴了。
这水滴下的速度倒也不慢,盏茶之间便有一滴进入他的身体。
干枯皲裂的嘴唇也一点点的得到了滋润,慢慢恢复了弹性,不过身体依旧是那么的无力。
枯燥的等待,使重伤的身体泛起了几丝困倦,干脆闭上眼,将嘴巴张开,静静的等着水滴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水他已经喝了不少,身体里的干渴已经得到了几分缓解,但可怕的饥饿还是挥之不去。
慢慢的,他也有了几分精神,强咬着牙,想运用经脉中残余的灵力将乾坤袋中的疗伤药取出来。
这一动可不要紧,他已不知道在这里躺了多久,身上被水流所撕裂的伤痕已经尽数愈合了,不过由于他倒在这里,有不少的血痂已经和石头黏在了一起,这一动,将右手本已凝结好的伤口再度撕裂。
鲜血当即滴了下来,剧痛也随之袭上脑海。
他很想将手再放回去,然而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他已不甘愿回头。
忍着痛,将乾坤袋中的药拿了出来,再度摸着那熟悉的触感,没有再多的犹豫,当即在与剧痛抗争着将丹药往嘴里送。
这乾坤袋与嘴唇的几尺距离,变成了他此生所遇到的最远距离,哪怕是只移动一寸,对心神都是无比沉重的负担,有几次都已经撑不住要昏过去了,好在滴下的水里带着的清凉让他有了几分清醒。
费了不知多大的功夫,才将这一枚丹药送到了嘴边,不过只要它能被吃下去,这一切的付出便值得。
带着欣喜,将盒子打开,丹药瞬时滚到了期待已经的嘴里。
一股无比舒适的清凉顿时以他的嘴为中心,向着整个身体蔓延。
当这舒适传遍了全身,他的伤势却没有受到一丝的缓和,融入他体内的丹药也一直静静的停在经脉中,没有一丝运转的迹象。
司徒辉知道,这不是这丹药没有起效,而是自己没有将它炼化。
再次忍着痛,将那不知放了多久的冷馒头从乾坤袋中拿了出来,又是一点点的一动到了嘴边,不过这次许是因为丹药的作用,他倒没觉得有多痛。
这馒头,就是他身体好的时候,啃起来都是要废一番功夫的,更别提现在已经重伤,只能以一点点的用已经得到湿润的舌头舔着馒头,当馒头遇水变软后才能从上面用舌头挤下一点点,再艰难的咽下去。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馒头,被他吃了许久许久,中间还有好几次将这馒头拿开等着那水滴来让自己的咽喉有几分湿润。
馒头吃完,他身体里无边的饥饿总算是得到了几分缓解,虽然还是饿的不行,但已经能感觉到肚子里有一些东西了。
微量的食物,加上稀少的水,生存所需要的物质都已汇入了他的身体。
伴随着二者的进入,他不知休止了多久的身体机能再度开始了运转。
慢慢的,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里的气力在恢复,虽然这恢复的过程及其缓慢。
许久之后,他清楚的感受到,身体现在所能恢复的气力已经到了极限。
咬着牙,深吸了几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把心一横整个人猛的坐了起来。
刺啦,撕裂声响起,他已经黏在地上的后背被撕裂开来,鲜血瞬间就涌了出来,有的地方连肉都被撕裂开,此处若是有光的话,这地上的场景不管谁看见都会倒吸一口凉气的。
司徒辉心中深深明白,要是慢慢的起来的话,对伤口的损伤会小的多,但同时也意味着他要承受长时间的痛楚,还要消耗大量的体力,他自问现在的自己已经付不出这么大的代价了,只得使用这种代价极大的办法。
忍着痛,再度将贴在地上的腿一并撕起,在剧痛还未传入脑海之前,便已经盘膝做好。
闭上眼,在疼痛中静心凝神,引导着在经脉里沉寂下来的丹药开始了运转。
不知是不是因为过了太久,他引导起这些丹药的运转变得分外艰难,前进一分都不比当初第一次引导灵气在经脉中运行容易;那时的灵气让人的感觉好歹还是气体,现在这丹药给人一种已经凝固一般的感觉。
饶是如此艰难,司徒辉也不能放弃,现在的他就指着这丹药来疗伤,无论过多久他都不愿放弃。
引导效果不大,到后来,他干脆用心神一丝丝的推着这已经在经脉中沉寂的药效往丹田汇去。
累的他已经要昏睡过去时,那丹药终于有一点点顺利的进入了他的丹田。
随着丹药的融入,一种说不出的轻松漫上了心头,困倦的心神也振作了起来。
再度打起精神,推着丹药往丹田汇入。
慢慢的,丹田中升起了一股氤氲雾气,这雾气顺着另一侧经脉开始了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