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轮椅的看上去有些面熟,直到张洋喊他叔叔才陡然记起。高二暑假期间有幸应邀参加过她的生日聚会,当时负责主场的正是此人。日前还英明俊朗,如今却已两鬓斑白双腿失知。
张庭赦曾任原区教育局副局长,因张洋的父母从小不在身边,家中只有这个叔叔照顾。十多年来一直被视如己出,断不敢公然驳了他的面子,只好先放下枪。但她认定的事就必须做成,于是揪住医生的领口一直拖到叔叔跟前。
以张庭赦的性格,再闹下去只会害死莫俊然,可是这个时候还有谁能说上话。时间仍在一秒一秒的推移,任何犹豫都将使我变作帮凶。然而贸然出口,一旦没能说服他们那么死的就不止他一个。
究竟弃之不顾还是拼死一搏?正当决定无动于衷,竟又灵光一现。未作任何考量,就连连开口:“我说你们想不想知道鸡蛋究竟在哪儿!治好他就能如愿得到想要的东西!”此话一出,不仅张庭赦就连楼上两个都立马竖起耳朵。张洋也似乎听出一丝端倪,慌忙转过身来:“你该不会是,武武……”
虽然很奇怪她会结巴,但此刻承认身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大小姐能记起来真让人意外呢!在下正是武樱,方才所言并非无中生有,想必张局长听得很真切了!”
追加阐述之际她已经来到跟前,却愣着不敢靠近,也许被左脸的面具吓着也许还在怀疑。正当我为后者思考接下来的措辞,她竟不声不响的揭开面具。
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比之前瞪的更大,其中掺杂着惊讶还是恐惧?也许她在厌恶,在为那张丑陋的脸而恶心!此时此刻我突然觉得自报身份有多么可笑,然而事已至此,唯一需要担心就是其它人到底看到没有。
持续的沉默过后她又将面具不慌不慢的归位,并且道歉:“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所以必须亲眼确认一下!那是什么时候烧伤的,怎么都不好好处理一下!”
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忙着在脑海中替自己澄清。这时张庭赦终于肯接上刚才那番话:“小兄弟所说的鸡蛋可没听说,但既然是洋洋的同学怎能这般对待,你们几个还不把门打开!”
其实听到鸡蛋的那一刻万韦钰早已料到结果,当壮汉左右为难他就亲自上前来。然而牢门刚被打开,张洋就直扑到我怀中。这一刹那我跟在场所有人一样惊愕,既不敢碰也不敢有多余的话。
甚至张庭赦开口她依然不肯松手,万韦钰也试着拍了拍肩膀却被置若罔闻。我担心会进一步刺激那小子本就狭隘的胸襟而引火烧身,就赶紧退开。情急之中又慌忙用袖子替她擦拭高筒靴上的污渍,一边胆战心惊的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那小子会第一个进来,所以才不小心用链子套住你的脚!”
万韦钰即使心中火冒三丈也不敢有丝毫怨言,将她扶过去才命令属下打开锁链。虽然很想让他们放了莫俊然,可是他的情况并不乐观。正犹豫不决,医生却听张庭赦吩咐将我带至别墅一楼的小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