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滚！你不是不来我家吗？那以后也不要来我家！”
几人还没进门，就听到程千馨有些沙哑的哭喊声，看那样子，似乎已经哭了不短的时间。程千玥的心猛然揪紧，一个箭步就要冲进门里，却被小舅舅李华文抢了个先，愣神的一瞬间又被姥姥赶超。
“咋啦咋啦！孩子爸现在动不了，你们就欺负我外孙女是吧？”李姥姥根本不去问发生了什么，她就知道她外孙女被人欺负哭了。一把抱住程千馨，就朝站在堂屋的那母女俩喊道。
“亲家母，天这么热，你咋来了？”程老太太陪着笑上前问道。
“我咋来了？我要是不来，我外孙女和我闺女指不定得哭瞎眼！”李姥姥皮笑肉不笑地扫了对方一眼，然后对着李玲秀斥道，“瞧你那出息劲儿，赶紧给我把那猫尿水收起来！”
李玲秀一见老娘过来，本来十分的委屈一下子变成了十二分。眼泪虽然止住了，可还是抽噎着，那抽噎声大到让人忽略不了。
“姥姥，她们要抢走妹妹！”程千馨红着眼睛，小手指着程老太太和程春雨，满是恨意地喊道。
“乖乖！咋回事儿？你慢慢跟姥姥说。”李姥姥蹲下身子，把小外孙女脸上的泪水给擦掉，心疼地问道。
“奶奶说要妈把妹妹生下来之后给姑姑，姑姑说我家养不起妹妹，还不如把妹妹给她，让她养着妹妹。妈妈就快要答应她们了！”程千馨看着李姥姥，撅着小嘴，眼睛含着泪花问道，“姥姥，我以后把我的饭给妹妹吃，好的东西都留给妹妹，你不要让她们带走妹妹好不好？”
因为有程浩东这个淘气包，所以程千馨万分希望李玲秀肚子里的是个妹妹，还不允许有人说李玲秀肚子里的孩子是弟弟。若是说了，她定会追着人家，一定要人家改口才罢休。看她那个样子，家里面的人也只好顺了她的意。
听完程千馨的话，李姥姥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哼笑一声站起身，大声说道：“我老李家就没有把孩子送人一说。你们程家养不养得起我不管，但这孩子就是不能送人，以后这孩子我们老李家来养。孩子长大了，你们程家就当没有这个孩子，也别想这孩子来孝敬你们！”
程老太太脸色铁青，上前就要辩解两句。李姥姥根本就不瞅她，转身指着李玲秀的鼻子骂道：“你可能耐了是吧？孩子你都能想着送人，你爹去世的时候也就那几亩地，我都能拼死拼活地养大你们，咋到你这儿你就不行了！你还是我闺女吗？你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吧？还哭！你哭啥？你还有理了不成？”
李姥姥这一骂，直接把李玲秀骂得嚎啕大哭。
横了闺女一眼，李姥姥直接几步到了东屋，“啪”地把门关上，看着躺在床上程全义，语气倒是没有在外面那般充满火药味，“程全义你说，这孩子你是要自己养，还是送人？”
“娘，这孩子我是不会送人的！你别怪秀，她也是愁的了。我只是不能做重活儿，手脚还齐全着呢，以后一定不会让秀和孩子受苦受累！”程全义红着眼睛保证。起初妹妹来，他还以为妹妹终于想开了当年的事情，谁知道竟是打着这个算盘！更没想到媳妇儿竟是这般想法！
若非他不能动，他一定二话不说把人给赶出去！
“你是个好的，当年要不是因为这个，我是万不会把闺女嫁给你的。你娘虽然说没有虐待几个媳妇儿，可她也不管不问的。只是她对孙子和你是真的好，我也不说啥了。怎么说她对你和孙子好，那我闺女也能清闲一些不是？今儿这事儿，估计你也不知道了。”看程全义的表情，她就知道这孩子没撒谎。
“娘。”程全义眼睛里满是泪光，喉头动了动，抿了抿唇，微带委屈地喊了这么一声。
“好了，你放心。等孩子生下来之后我再走。到那个时候你身体估计也养的差不多了。”李姥姥叹息一声，想想程家老太太，顿时就有些头疼。
这老太太平时也没传出偏心哪个儿媳妇的事儿，对孙子和儿子确实是好的，所以这些年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娘，我会对秀好的。”程全义保证。
“你要是不对秀好，秀也不会想着把孩子送出。唉，你别的也别管了，好好养着。你好了，孩子和大人才好。”
“嗯。”程全义重重地答道。
“好了，我去堂屋看看，你别多想。”说完，李老太太拉开门出去。
程老太太和程春雨并没有走，两人坐在堂屋的凳子上，等着李姥姥出来。李玲秀这个时候止住了哭声，看着抓住李华文的手不让自己碰的小女儿，心里的悔恨和痛苦简直要把她灭顶。
“妈，妹妹还小不懂事儿，等以后她大了就明白了。”程千玥把手轻轻搭在李玲秀消瘦的肩头抚了抚，安慰道。
这段时间妈妈的痛苦她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她理解妈妈这样做的初衷，但是她并不赞同这样的做法。看她现在后悔莫及的模样，程千玥心里内疚到了极点，自己真是带着霉运来的么？
李玲秀看了一眼程千玥，见她眼中并没有恨意，也没有不理解，心里既是酸楚，又是熨帖。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千馨，今儿周一，你不是要上学吗？”程千玥拧眉看着程千馨，沉声问道。四个人里面就她一个人回来？
“我肚子疼，跟老师说了之后，老师就让我回来了。”程千馨眼神飘忽，声音很小，不认真听就听不出她在说什么。
“哥哥和弟弟和你一个班级，你没忘吧？”还不说实话？程千玥声音大了几分。
“没忘……”程千馨脚尖在地上轻划，低着头说道，“我今儿上学的时候发现学校旁边的水塘边有鸭蛋，我就捡回来了。”
鸭蛋容易碎，她不敢放在书包里。结果急急跑回来之后，就听到了奶奶和姑姑要把妹妹抢走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