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真让我和哥哥上学吗？”
程浩坤小心翼翼地问道，眼里的期待看得李玲秀有些心酸，也许她家的三个孩子也是想上学的，只是懂事儿地不问罢了。
“不光你和浩翔上学，你的俩妹妹和东子也一起去。等婶子和你二叔把公粮交了，就去学校给你们几个报名。书桌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哪里还有什么真的假的！”李玲秀说着，又递了两块西瓜给他们哥俩。
麦子一脱完粒，程全义就开始加班加点地做床，做桌子，做凳子。也就是昨天才把这些收拾好。
“上学的事儿不用你们小孩子操心。二叔就一条要求，给我好好上学。谁给我不好好学，小心我揍谁！”说完特意看了自家儿子程浩东一眼，大声问，“听到了没？”
“听到了！”程浩翔和程浩坤“啪”地站好，声音洪亮地答道，完全盖住了程浩东的声音。
这哥俩突然的动作吓了程全义一跳。倒是李玲秀愣了一下，随即笑弯了腰，擦擦眼角的泪水，朝着程浩翔和程浩坤摆摆手，“你俩啊，甭理你二叔。只要好好学，成绩不好也没啥。不过，要是考试考得好就更好了。”
“大哥，你们在家里经常被大伯训练么？”程千馨几步走到程浩翔的面前，眼睛晶亮，好奇地问道。
“没有经常。”程浩翔想到自己和弟弟刚才的动作，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着头看着眼前这个小不点，“爸就是刚开始训练一下我和弟弟，然后就让我们自己去训练。”
“二哥，你学习咋样？”程浩东刚刚被自家老爸瞪了一眼，心下忐忑，就蹭到程浩坤的身边，用手肘捅了捅他，小声问道。
“我没上过学。”
“那别人有教过你认字儿吗？”
“没有。”
没有？没有就好！程浩东瞬间乐开了花，这样说来，他是不用在五个人里垫底了。想想，又拍了拍程浩坤的背，小大人似的说道：“二哥，反正咱上学还得好长时间，以后我教你认字儿！”
程浩坤今年虚岁10岁，程浩东虚岁8岁。一个是经常锻炼的，一个是虽然运动量不少但却经常生病的，两人站在一起，那个头的差别很是明显。程浩坤看着矮自己一头的堂弟，
心里面既是好笑又是感动，认真地点点头，“好。”
“你还想教二哥呢，也不想想谁整天不着家的玩。除了吃饭的时候，就没见你在家过。”程千馨撇嘴看了看弟弟，不给面子地拆台。
“程千馨！”程浩东气鼓鼓地瞪着程千馨，有些羞恼。
“好了好了，千馨过来择菜，咱一会儿包饺子。东子你跟俩哥哥说说话。”李玲秀安排了一下，就往灶屋走。洗了洗手，打开装面的袋子舀了半瓢面，想想还不知道这俩孩子饭量，又多舀了小半瓢面。
刚从粮仓走出来，就看到程浩翔和程浩坤跟自家二闺女蹲在一块择韭菜。李玲秀有些感叹，大伯虽不靠谱，但儿子却是好的，只不知道这个好是大伯的功劳还是大嫂的功劳？
“你们找个凳子坐，不然一会儿腿该蹲麻了。”
“妈，不用凳子。咱家院子干净，直接坐下也没啥。”程浩东满不在乎地说道。本来想领两个哥哥出去玩的，结果他俩就拉着他择菜，他就舍命陪君子了。
“你衣服脏了，小心咱姐揍你。”程千馨头也不抬，冷哼一声说道。
程浩东噘噘嘴，满心不甘愿。女生就是麻烦，做事儿不干脆，不就坐地上一下嘛，整的跟啥似的。
不情愿归不情愿，程浩东还是乖乖地去搬凳子。如今他是没人管的孩子了，不对，如今他是归大姐管的人了。大姐说教训他就教训他，毫不手软，爸妈还不闻不问，他能不听话么。
“大妹吗？没有看到她啊。”程浩翔看了程千馨一眼，问道。
“我姐去麦场看麦子去了。等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就能看到她了。”想想又加了一句，“我姐不会无缘无故训人的，你们别怕。”
程浩翔默然不语，如果他没记错，大妹虚岁9岁，比他小两岁，他似乎没理由担心会被揍……
李玲秀是个手脚麻利的人，和好面醒着，就把肉洗干净“砰砰”地剁了起来。等她把肉剁好，这边的的韭菜也已经择洗干净放在盆子里。这一段时间比较忙，也没来得及吃韭菜，韭菜长的有些老。李玲秀手巧地把韭菜抹得细细的，然后跟肉馅作料放在一起拌匀。
“浩翔，浩坤，你俩会包饺子吗？”李玲秀一边把面从盆子里拿出来，一边问道。程千馨和程浩东是会包饺子的，也不知道大哥家的这两个会不会？
“会。”在家里几乎都是他们兄弟俩做饭，除了蒸馒头，他俩啥都会。
“那把手洗洗，你们四个一起包饺子。”李玲秀说着话，但手下的动作却不停，那面皮像是活了一样在她的手里转动，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八九个面皮出来了。
程全义这会儿在院子里做案板和凳子，根本没时间进厨房。之前说过要给老邓嫂子家做一个案板，在种秋季庄稼之前这些都得做好，不然就耽误外出打工了。今年下半年五个孩子要上学，他真没什么时间好浪费的。不过做案板也快，凳子也不用弄啥花里胡哨的东西，直接上一层清漆就好了。
等程全义把手头的活儿做好，饺子也出了锅。六个人围在一张圆桌边蘸着蒜泥，那吃的叫一个香。
“东子妈，要不要给杨路做一个书桌？”程全义问的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赵杨路今年要不要上学，可村子里面的小子除了他上了十岁还没上学，别的找遍村子也是没有的。老邓嫂子是个好的，但她一直是低血压，往日里也干不了太重的活儿，这上学的钱实在是个问题。
“做一个吧。到时候让他来咱家跟这几个孩子一起认字儿好了。”李玲秀心里叹了一口气，皱着眉说道。这孩子捡回来的时候，她还没怀孕。平日里没事儿就帮老邓嫂子看着孩子，对这孩子她是有一份情意在的。只是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越是长大越是不肯和人说话，平常她也是很少能看见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