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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玉落花开 真人到访

当谢滢雪第一次听到“玉落村”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觉得是个很美丽的地方,在赶往玉落村的途中,为了排减谢滢雪心中的愁绪,义父便讲给滢雪关于玉落村的传说。

传说很久之前,由渤海沿岸有一批往北逃难的难民在途中遭遇女真军队的追杀,不得已往最近的山间跑去,在两山之间只有一条狭窄通道,难民涌入之后逃到这座大山腹地之间,却没有了退路,山上荆棘遍布,进退维谷之际,眼看女真追兵到前,突然天摇地动山上滚石落下,挡住了进山的道路,女真追兵无奈离去,而被困在里面的难民虽然暂时得以脱险,却是也出不去了,还好山上有不少野鸡野兔等物,加上山上草药众多,虽然山势险峻,但是山上的积雪却溶出了一条河流沿山南缓缓而至,这些难民便在此世世代代的生活了下来,经过世世代代的努力劳作,而今的玉落村已经美丽清宁。

“玉落”两个字是最开始的祖先为了纪念那场救命的地震震落的碎石而取的名字,而这两座山则被叫做“北玉峰”“南玉峰”,地震过后,玉落村的村民收集了滚落的碎石,砍伐了山上的树木做了房子,而堵在两山之间的碎石却一直没有动,而今已渐渐成为了玉落村的“守护石”,名“天赐石”,在玉落村的村民心中,只要石头在,村子就是安全的。

最初的样子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已经无从考证,谢滢雪只知道从她来到这个村子便觉得这是个世外桃源样的地方。一条木质长藤吊桥连接了建在山腰处的村子和南玉峰的路,若要出去则必须要由南玉峰下山才可。

来到玉落村后,谢滢雪才知道叶族长一直是与他的母亲叶老夫人同住。后来谢滢雪才渐渐了解原来几年前叶族长的夫人因村子爆发的瘟疫感染而去世,当时叶族长忙于救治村民而忽略了妻子,而叶夫人为了不让丈夫分心也没把病情告诉他,当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因此叶族长一直很自责,便一直不肯再续。

叶老夫人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夫人,以前义父给她的衣物都是这位叶老夫人亲手制作的,由于叶族长不肯续弦,至今膝下无子,叶老夫人对谢滢雪也十分怜爱,几乎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一切来迎接谢滢雪一家,只是叶老夫人并没有想到只有谢滢雪一个人来到了村子中。

虽然玉落村一直与外界几乎断绝联系,也并不喜欢被外人打搅,但是事情缘由村民都知道,尤其村子中的长辈对滢雪的到来表示了欢迎,而村子中很多人甚至给谢滢雪送来的很多礼物,让谢滢雪觉得很温暖。

谢滢雪是爱这里的,比起外面见到的赋税徭役和每天面对的乡绅恶霸,那些有怨无处诉的贫困难民,这里像是一处世外桃源。她很希望自己的父母也可以来到这个地方一起生活,然而,父母总也没有音讯。虽然义父在把她送回村子后出去过一次,然而几天后回来的却只有义父一个人,她由满怀希望到失望的神情义父看在了眼中。

义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倒是叶老夫人把她揽在怀中道:“好孩子,别怕,我们接着找你父母,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一定可以找到他们。”

那一天滢雪哭着哭着便迷迷糊糊的有些困倦,义父便把她抱到里屋的榻上休息,叶老夫人问起义父外出寻找的情况,义父道:“我去了当日谢贤弟夫妇跑去的鹰断崖,也去到鹰断崖下面寻找,可是并未找到任何东西。”

叶老夫人道:“若是没有尸首,会不会他们并没有死?”

叶青山点点头道:“鹰断崖虽然很高,但是崖壁上布满藤萝,下面是一条宽阔的河流,周边全是芦苇,也许老天爷慈悲,不会让好人白白送命吧。”

叶老夫人又道:“只是可怜了滢雪这个孩子,小小年纪要受此惊吓,还要与父母分离。”

叶青山道:“没有了祖斌的帮助,在没有找到足以相信的人之前,我可能要经常出村子,娘,滢雪还小,就麻烦您费心看护滢雪,我也会继续打听祖斌夫妇的消息。”

叶老夫人应了下来,照顾叶青山吃过饭,便也早早休息了。从此之后,两人待滢雪更胜,而谢滢雪孩童心性,虽然想念父母,有了奶奶和义父的用心呵护,平日也有不少开心快乐的时光。

叶老夫人会在平日教习他辨识各种草药,辨识草药是玉落村每个人都必备的能力,直到来到这里滢雪才明白,原来族长去她家里是将这里山上的草药拿去由她做药铺的父母变卖,再把银子给族长去采购族人生活的必需品。

一代一代的玉落村族长都会在外面的世间找一位值得信任的人,来作为玉落村唯一与外界联系的方式,而这种关系的产生出了信任还有很大的缘分在里面,玉落村地处燕云十六州地区最东北边,燕云地区向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所以与外界的联系,极有可能暴露村子的存在而卷入难以掌控的纷争中,所以历任族长对这个几乎是托付整个村子命运的人选择极为谨慎。

几乎每隔两三个月,义父总有那么几天会到山外,除了换取生活所需,还会带来外面的消息,因为父母的原因,谢滢雪总是会对义父问这问那,叶青山自然懂得谢滢雪的心思,便极尽可能的告诉她外面的情况,这几年从中原地区群雄并起,到相互兼并抗衡,再到而今皖州军与朝廷几乎已成为分庭抗礼之势,叶青山都详细的说给谢滢雪听,也教给她很多处事道理。

如此寒暑秋冬几年的时间很快的过去,谢滢雪出落得更加标致俏丽,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她跟着父亲练习读书、武艺,跟着奶奶学习女红、棋画,心中也一直想着几年前义父和叶老夫人的对话,心中心心念念有个想法:“父母一定还在人世,或者是跳下悬崖后被人救走了,又或者落在了水中,总之没有见到他们的尸首之前,一定要找到他们。”更苦心学习武功本领。

叶青山虽未见谢滢雪提出什么要求,然而女儿的心事他也是明白的,想着将来假若真有一天谢滢雪提出离开村子,他不会阻拦,而那样的话,谢滢雪必须要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自己,便更不遗余力的教习,由此谢滢雪心智、武艺都胜于其他孩子。

这年三月时节,天气已温暖如酥,叶青山在到了村子的议事堂之后,回到家中便很沉默,第二日,叶青山便告诉母亲和谢滢雪自己要去一趟山外,叶老夫人奇怪道:“上个月不是刚刚出去么?马上是山神庙会,怎么会选择这几天?”

叶青山道:“哦,昨天跟长辈们商量了一下,这几天正好都不忙就再出去一趟。”

当时并未觉得有什么异常,便准备了外出时候寻常用的衣物,第二天送行的时候,却看到这次外出的人似乎较之前有很大不同,除了叶青山,还有一位叔父长辈王子敬、族长副手袁三坤、文书刘志,还有两个年轻人何非、陈元。

叶族长临走之前叶青山把村子的守护重任托付给了前任族长顾宣之子顾衍,并告诉他如有难题可询问族中长辈番伯,安排完村中大小事宜,便向母亲和女儿告别离去,然而几乎让所有人始料不及的是,这次离去却差点成为一次永别。

半个月之后,外出的众人仍未回到村子中,众人心中渐渐有了焦急的情绪,谢滢雪更是每天都要在村口木桥边一边习武,一边等待父亲的归来。

这一天,谢滢雪又来到桥边练武,看到木桥绳索上绕着的紫藤花蔓上有蝴蝶翩飞,忽然玩心大起,便跳到绳索上,在蝴蝶翩翩中练习身体平衡,但是忽然一阵春风吹来,木桥轻轻荡了一下,谢滢雪心中一慌,脚下一滑,便从绳索上跌了下去,谢滢雪本能的用手抓住了绳索,慢慢往边上靠过来,小心的攀到了桥头空地上,经此一吓却不敢造次了,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泥土,往桥下深渊激流看了看不由伸了伸舌头,赶忙退了回去。

就在此时,谢滢雪忽然听到一个安详的声音问道:“小娃娃,你可知道叶青山族长家怎么去么?”

谢滢雪听到声音抬起头,正看到一个身着白色道袍,面容和祥的老者正站在桥上含笑向她望着,山间的清风吹起他白色的袍角和花白的胡子,有一种超然世外的宁淡风骨,谢滢雪没有回答,却反问道:“老爷爷,你是神仙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那老者听谢滢雪如此发问不禁微微一笑,走过桥来到谢滢雪身边道:“我与你们的叶青山族长有约,你知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谢滢雪却扭着头道:“你要见我爹?可是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

听谢滢雪这样说,那老者道:“哦,你叫他爹,你一定是滢雪了。我是你父亲的老朋友,之前的时候你父亲与我约定到我家中作客,可是已经超过约定之期五日也没有来,所以我来看看他。”

听他说起与父亲有约,谢滢雪脸上微微露出失落的神情道:“老爷爷你知道我的名字,肯定是我爹告诉你的,所以你应该不是坏人了。”听谢滢雪这样说,那老者不禁被这孩子的聪慧逗乐,捋着花白的胡须微笑点点头。然而谢滢雪接着说道:“可是我爹之前出山,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那老者一听谢滢雪说叶青山出山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疑问道:“你爹爹出去多长时间了?”

谢滢雪微微一想说道:“到现在已经有十八天了。”

那老者略有吃惊的神色,正在此时,听到叶老夫人的声音:“滢雪在和谁说话呢?”,谢滢雪回头看到正往这边走来的叶老夫人,赶忙应声:“奶奶,是一位老爷爷,他来找我爹。”

此时那老者也转过身,叶老夫人看到那位老者,面露欣喜之色,疾步走上前道:“原来是高真人,不知真人可还记得我?”

高真人点点头道:“您是青山的母亲吧?当年顾族长授意青山接任族长之职的时候我见过您的。”

叶老夫人微微笑道:“是啊,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了,想不到真人还记得我。快,我们回家里说吧。”

说完便带着谢滢雪引着高真人往家中走去。

这高真人乃剑池山隐世之人,与已故顾族长是至交好友,高真人曾助玉落村躲过一次洪水、瘟疫之灾,由是深得玉落村爱戴,只是因玉落村本就与外界不往来,而高真人也于剑池山避世修行,少与外人联系,由于双方往来甚少,多以飞鸽传书,此次高真人突然来到玉落村,想必是有要紧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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