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宫里出现了异象?”秦云谣难以置信地望着和妃,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相信对方所说的那番话。
和妃似乎早就料到秦云谣会是这个反应,只得苦笑起来,继续说道:“所以才说,悯妃是个妖孽,而且还是个可怕的妖孽。”
苏婉宁与悯妃继续暗中较着劲,而苏婉宁一点便宜都占不到。“血腥暴虐”,是作为旁观者的苏婉心对悯妃唯一的印象,她多次劝妹妹收手,告诉妹妹“悯妃不是普通人”,可当时的苏婉宁,就像着了魔一般,一点都不肯听苏婉心这个姐姐的话。
就在这个当口,苏婉心临盆了。
“接生的告诉我,孩子生下来便是死胎,被抱出去丢了喂狗了。”和妃凄凉凉地笑着,“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别人可能不知道,可我作为母亲是知道的。孩子在腹中还踢腾,生下来便说是夭折了,哪会有这么蹊跷的事情!”
“不对啊,你被打入冷宫不是十年前的事情么?那你生孩子是不是太早了些……”秦云谣有些糊涂了,难道传闻有误?
“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甚至都没见过他一面,便得了他的死讯。先帝怜我,不久便赐了个和妃的头衔于我,移居储秀宫。呵,说是赏赐,倒不如说是变着法子把我冷落了,这一冷落便是十年。”
在苏婉心受封后不久,一向对苏婉宁冷漠有加的后明帝,突然将后者封为贵妃,对其宠幸有加。从一个小女官摇身一变,成了与当时的悯妃相当的势力,“苏婉宁”这个一向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一下子成了朝廷内外议论的焦点。
人性都是贪婪的,苏婉宁也不例外,“贵妃”从来不是她的目标,她的目标是“皇后”,而她这个目标,在受封后一个月,也实现了。
这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得苏婉宁感觉自己像是生活在梦里一般,而更大的喜讯接踵而来,在她成为“谨贤皇后”之后,终于是怀上了孩子。
“这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啊!”秦云谣忍不住感叹道。
“躲在储秀宫里的我,听到苏婉宁被立为皇后,又怀上龙种,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先前那种不详的感觉就像阴云一样盘踞在我心里头,挥之不去。”和妃面色凝重道,“这一切的事情都太过顺利了,就像……就像是谁安排好的一样。”
苏婉宁成为皇后之后,倒是收起了之前与悯妃斗法的小孩子脾气,像传闻的那般,开始认真地相夫教子,母仪天下,如是便是十年过去了。
在此期间,悯妃诞下二皇子司承玺,然后就像是从宫中消失了一般,再没听到关于她的消息。谨贤皇后又贤良淑德,人们自然也是选择把这个曾经闯进过视线里的妖冶女子遗忘了。
如是便是十年。
谨贤皇后诞下龙子司承荒,如此一来在宫中的地位便无人再能撼动,作为姐姐的苏婉心,也只能感叹人生无常,虽说不肯相信自己的孩子是死胎,却也无可奈何,在她打算认命的时候,后明帝却想起了当年大殿之下翩若惊鸿的女子,想起了那个被他冷落在储秀宫的和妃娘娘。
时隔十年,再次成为帝王身边受宠的女人,苏婉心的心境已然和过去不同。当年十七八岁的小女子,在君王的威严下唯唯诺诺不得不从命,而十年后的她看淡了人生百态,多了一份洒脱之意,带着这份洒脱之意,她再次怀上帝王的子嗣。
可让苏婉心难以接受的是,相同的厄运再次降临到她的身上:孩子生下来猫叫一样微弱地啼哭了一声,便再无了声息。
再次经历丧子之痛,和妃一夜白头,眼神也再无光彩,茶饭不思,伺候她的那些宫女皆是被她吓得落荒而逃。
“和妃娘娘疯了”这话不久便传遍了皇宫。
“所以宫里头就有这样的传闻,说是你袭击了前去探望你的悯妃。”秦云谣接过和妃的话,道,“应该是她对你说了什么吧?”
“你猜得一点没错。”和妃眼里闪过一道寒芒,“她告诉我,我的两个孩子,本不是死胎,但皆是被她用来祭了那件吃血的宝贝。”
“血祭?祭玥珠?”
“玥珠,以邪念为养,应血光而生。得了这颗珠子的人,能青春永驻,能改天逆命,相对的,为了养这颗珠子,必须不停地杀人,取血来供应它。”和妃说到这,已是咬牙切齿,“就是这样的邪异之物,落到了整个宫里最恶毒的女人手里。”
“至此,我才知道,一切都是应了她的安排。让苏婉宁坐上皇后之位,让她顺利诞下龙子,皆是她计划里的一步罢了。为的便是有十余年的时间,在这后,宫里养邪珠。”
“宫里头的女人千百,她却单单对我出手,皆是因为苏婉宁,因为苏婉宁她这个傻女人不肯安生做个普通人!”
秦云谣皱着眉,听着和妃说她这些能泣出血的回忆,对那位有着一面之缘的太后又有了新的印象。说起来,自己与那妖后还有着“一命之仇”,还以为她对自己有什么偏见,现在看来,她完全是因为想杀人而杀人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玥珠”这样的东西,说是仙家法宝也不为过了,为何会出现在师傅白瑕的册子上?能穿越时空也就罢了,难道还是仙人不成?
“该死的师傅,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啊……”秦云谣想到这个消失许久的师傅大人,不由得摇头叹气,不过这感叹她只能放在心里,眼下,她还得竖起耳朵听和妃的叨叨。
“不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日子也得过且过了,可一旦知道了真相,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像妖魔巢穴的皇宫。”和妃道,“悯妃告诉我这些事情,定是要试探我,此时我只能将计就计装疯卖傻下去,这才从那宫里头的纷争中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