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人互相大眼瞪小眼,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到了乾清宫。秦云谣的耐心可以说是被磨得一干二净,她费了半天的口舌,司白除了微笑还是微笑,半个字都不与她多争辩。这一路来,秦云谣的火气是越来越盛,想大吵一架的欲望也是越来越强烈。
可是她不能。
因为吵架这种事情,从古至今都是团体项目。人家身为一国之君,随她在怀里扭来动去地闹腾,从头至尾笑而不语,脾气好得令人发指,让我们的女主秦云谣怎么好意思开口骂他。
到了目的地,司白终于肯把她放下来了,他伸手理了理后者吹乱的发丝,继而扯着她的手,进了大殿。秦云谣这才注意到,对方那原本保养得极好的手,不知是何时弄伤,布满了血痕,煞是触目惊心。“手受伤了还逞强,白痴无可救药。”秦云谣心里嘀咕着,也不再挣扎,跟上了对方的步伐。
“以后你就住在这乾清宫内,半步都不要离开。”进了正殿,司白这才放开秦云谣,自顾自地坐到了一旁的红木椅上。
秦云谣打量了一番这金碧辉煌的乾清殿,最后目光落到了司白的身上。她轻哼了一声,也不拿自己当外人,随便捡了一张木椅,坐到了司白身旁,眼见桌旁的碟子上摆了些瓜果,她顺手便抓起一只梨来,在衣襟上蹭蹭,张口便咬。
“食膳会有陈总管给你送来,缺些什么女儿家的妆奁,也可以吩咐下人们去准备。”司白把秦云谣这番粗鄙行为尽收眼底,却不动声色,继续说着,“孤会尽量在这乾清殿内陪着你,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
秦云谣把啃了一半的梨放到桌上,再从果盘中挑捡了一只无名的红果子,在袖子上象征性地蹭了蹭,继续啃,看都不看司白晴转多云的脸色。
“咳咳……至于孤不在这乾清殿内的时候,你不能出这大殿,至于其中的利害关系,孤认为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司白嘴角抽搐,望着秦云谣大快朵颐,心里暗暗叹息,哪家的大家闺秀能像她这般,在皇帝面前作出这等吃相来?
“那就相当于软禁咯?”秦云谣美目一转,盯着司白,“我可不答应。”
“由不得你。”司白捉住那只纤细的玉手,揩了揩对方嘴角粘的星星点点的果汁,眼里的戏谑之意不言而喻。
“你可是说过不会再逼我的!”眼见对方起身,打算离开,秦云谣也顾不上被人戏弄之仇,相当没风度地嚷起来。什么嘛,亏自己还以为这家伙转性了,结果三句话就暴露本性。
司白顿了顿脚步,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气得要炸毛的秦云谣,故作沉思,道:“哦?孤说过这样的话么?”
“你你你……”秦云谣气得果子也不啃了,望着司白远去的背影,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说好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呢?说好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呸!”
接下来的日子,秦云谣终于深刻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打入冷宫”。古代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更没有网络,翻了翻那书架子,打开来愣是一个字都看不懂。偌大的乾清宫内,除了门口有俩木头桩子似的守卫,就再无其他活人了。至于司白,人家怎么着也是个皇帝,公务缠身,难得见人一回。
这日,百无聊赖之下,秦云谣把师傅白瑕留下的那本小册子再次研究了一番,皇宫里那几件宝贝更是深深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最值钱的,当然是那个仅有“玥”一字的宝贝,这种东西可遇而不可求,秦云谣自然也没打算去这偌大的皇宫里捞针。
比玥稍次的宝贝,是一块上等翡翠,册上记载,由一个番邦小国进贡,翡翠本身已是价值连城,而进入皇宫后,先帝着人将这块翡翠雕琢成了一对龙凤,赠与太子。秦云谣眯着眼,粗略扫了一眼这乾清殿,心里的小算盘打了起来:司白是如今的皇帝,按理说也就是原来的太子,若是先帝将这翡翠龙凤赠与了太子,那现在应当是摆在了这乾清殿内。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秦云谣顿时精神一振,反正闲得无聊,便在这这乾清殿翻箱倒柜起来,正翻腾着,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随后一个冰冷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找什么呢?”
秦云谣把手头的彩釉花瓶小心放下,在一秒时间内咽下到了喉咙口的尖叫,摆出了惯用的人畜无害的笑脸,相当自然地转身:“回陛下,小女在找宠物。”
司白眉尖一挑,颇具玩味地盯着秦云谣,似乎要看穿她的灵魂:“孤可不记得你养了什么宠物。”其实他早就回来了,只不过,站在门口看着这丫头鬼鬼祟祟地找东西,也挺有意思的,便没有急着拦住她。
“呃,那什么,我的宠物叫小强!嗯嗯,对,就是小强……”秦云谣为了增加自己这番话的说服力,煞有介事地描述了一下这“小强”的模样,“它全身黝黑,长得小巧玲珑,又胆小怕生,方才跑到了这花瓶底下……”说着,她赔着笑脸,伸手比划了一下“小强”的大小。
司白摸了摸下巴,点头示意:“继续编。”
秦云谣嘴角抽搐着,一咬牙,干脆就承认了:“好吧,我在找东西。”
听完秦云谣的半真半假的说辞,司白叹了口气,道:“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得知了这对龙凤的存在,不过……这东西是先帝赠予太子之物,并不在这乾清宫。”说到这对龙凤,司白暗暗苦笑,当初先帝命能工巧匠雕琢此物时,便已决定了将这龙凤赠给继承大统之人,谁料造化弄人,最后王储之位竟由自己这个二皇子所承。
秦云谣再笨也反应了过来,当年的太子,其实另有其人。那太子去哪了呢?难道会有人把王位拱手相赠么?而司白看着一脸迷惑的秦云谣,心里也起了疑,当年的太子一事,可谓是轰动一时,这丫头不知道太子一事,却知道这对龙凤的存在,也实在太奇怪了。
“一定有猫腻。”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柯南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