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内的木桩上,绑着一个女人。
她一身丫鬟打扮,头发披散在胸前,遮了她的面目。身上倒是干净无伤,却低垂着脑袋,一副将死之人的模样。甚至太后一行人进入牢房,她也没有抬头看一眼。
秦垠崖走到墙壁边,逐一点燃了牢房内的蜡烛。太后放下手头的灯笼,抬起那女人的下巴,细细打量了一番。确认她的生死后,冷哼了一声:“不错,还有口气儿。”
这时,秦云谣借着牢内的烛光,看清了房间内的布置。牢房面积不大,用青砖垒砌的壁上每隔一小段便嵌了一只白蜡烛。房间内只摆一张木桌,桌上摆着一只拳头大小白瓷瓶。
太后转身,端起桌上的那只白瓷瓶,取出了瓶中细如发丝的银针。绕着那女人走了一圈,最后把银针刺穿了那女人的颈部。暗黑色的血珠顺着银针滴入白瓷瓶中,只一滴,便再也流不出来。
“真是短命。”太后冷笑着拔出银针。
秦云谣皱着眉,望着太后这一系列的举动。按理说,活人的颈血都是鲜红色,而且被这么刺一下应当喷涌如泉,为何这女人的血会是这种胶稠的暗黑色……她还活着吗?
“这贱婢打碎了哀家的茶盏,笨手笨脚留着也没用,可她哭着求哀家给她个赎罪的机会。想来她为慈宁宫办事也算忠心,便给了她条活路。”太后盖上白瓷瓶的盖儿,在耳际晃了晃,一副无比惋惜的表情。
“一日取她一滴血,等装满这白瓷瓶,便饶了她的命,还可赏她个女官。谁料瓶里的血快满了,她却无福消受。”太后说着,把白瓷瓶放回了桌上,叹了口气,“若是求个痛快死多好,偏要贪活个十天半个月,真是可怜。”
秦云谣将视线转向他处,避开太后那假惺惺的模样:“恐怕……她不是死于取血吧?”
“哦?”太后脸上浮现了一丝诡异的笑,“你倒是说说看,她怎么死的。”
“凶器不就在眼前么。”秦云谣望着那只白瓷瓶道。
方才她便留意到,银针取出来的时候尾部发黑。人血不可能有毒,毒定是来自白瓷瓶内部。美其名曰“取血”,恐怕都是幌子,目的就是要让人死得不明不白。
“你要杀她如此容易,何必要搞这么多虚的?”秦云谣忍不住问道。强行给人安上莫须有的死罪,玩弄他人的性命不觉得心亏吗?
太后冷笑道:“呵。直接杀了她,她怎么能明白‘天意不可违’呢?外头那些替哀家办事的,又怎么肯乖乖认命?”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只怕是这丫头死后还要被拖出去示众,来个杀鸡儆猴。秦云谣心里啐道:就凭你这万年不老的妖精模样,就没人敢招惹你了,不用整这么多没用的。
“要觉得这法子太难熬了些,哀家再让你选选。对待皇妃,哀家有的是耐心。”太后见秦云谣默不作声,轻蔑一笑。
于是,秦云谣被押着去了下一间牢房。
这间牢房内的陈设与前面的无异,只是桌上没摆白瓷瓶罢了。绑在木桩上的,仍是个女子,一身素白的衣衫,干净无伤。
“秦垠崖,你给我放开。反正是在你们的地盘,我插翅难逃。”秦云谣这么被人拖来拖去的,也有些忍不了了。太后闻言,示意秦垠崖将人放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太后伸手拍了拍那女子的脸,不耐烦地喊着:“醒醒。”
女子迷迷糊糊地醒来,一见太后的脸,瞬间激动起来,挣得铁链哗哗作响:“老妖女,落在你手里算我倒霉。要杀要剐随便你,快给本姑奶奶一个痛快!”
太后也不应她,自顾自走到了墙边。摁了机关,正对着牢门的青砖墙壁转了过来,露出了另一面。
秦云谣目瞪口呆地望着那面墙壁,上面挂着的形形色色的刑具,至少也有百八十样。被绑的女子本还在叫嚣着,见了这些东西,顿时气焰灭了一大半。
牢房内死一样的寂静。
太后随手取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刀,绕到了那女子背后。
伴着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凄厉哭嚎声,太后丢下了一块血淋淋的皮肉。
“第一刀。柳氏为前朝余孽,罪该死。”太后的声音冷得透着凉气。
“妖女!你不得好死!”那女子惨白着脸色,恶狠狠地骂着,死命挣扎却动弹不得。
“第二刀。柳氏目中无人,辱骂当朝太后,罪该死。”太后无视那女子一句比一句难听的话,脸色不变手不抖,又剜下一块皮肉来。
“第三刀。柳氏混进哀家的慈宁宫,企图行刺,罪该死。”
“第四刀。无悔改之心,罪该死。”
……
“第十刀。哀家想让你死。”
太后在那柳氏女子的背上,剜了整整十刀。血流了一地,四处散着从那女子身上割下的皮肉,叫人触目惊心。
秦云谣皱着眉,看着太后在她眼前的屠戮行为。那女子凄厉的谩骂声,穿过鼓膜,钻进她的身体,大有要撕裂她的五脏六腑之势。直到最后一刀捅进心脏,那女子仍在尖啸,眼里的绝望与愤怒都不曾褪去。
太后丢下手头的刀具,满手满身的血却一脸淡定,仿佛刚刚只是杀了个鸡鸭,碾死个臭虫。秦云谣在穿越前怎么也是开枪杀过人的,见了这场面自然也没有哭爹喊娘、呕吐连连,只是有些发愣。
作为一个曾经的江洋大盗,秦云谣不得不对眼前这女妖精甘拜下风。有句话叫“恶人自有恶人磨”,难道是自己在现代作恶太多,导致上天派了这么个女阎王来折腾自己?
“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定了定神,秦云谣避开那血肉模糊的场景,直视着太后的眼睛。
太后接过秦垠崖递过来的手帕,随意地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漫不经心道:“哀家说过了,让你选一个死法。”
“不必恶心我了,你随意一刀捅死我就好。”不知道这老妖精还要怎么刷新自己的世界观。横竖都是死,不如早死早超生。
“既然这样,那哀家也只能如你所愿了。”太后说着,从墙上取下一只锦盒来,笑声无比瘆人,“毕竟是贵人,哀家会拿个新花样招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