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泽一点都不懂我，“随便你怎么想吧。”
好久了，我们三个都没在一起疯狂地玩了。小泽提议要今晚聚一聚。我心情很不好，但也同意了。
那夜，大家忽然都不怎么说话。我更是一个人喝闷酒，小泽不和我干杯，我就不说话。
喝了好久，喝到吐。
“悠然，你怎么了？不能喝咱不勉强。”小泽拍着我的背。
“我伤心，你知道吗？我在伤心。”我泪流满面，“为什么？我们只想安静地过我们卑微的生活，别人却总是不停地说三道四呢？”
“我们不用在意别人，能让别人说三道四也是一种本事。”冰凝举起了酒杯：“悠然，干了。从今往后，我们为自己而活！”
“冰凝，你不用怕。我，沈悠然永远和你站在一起。程末末她不懂你！”
“怎么提到她了，她和我有关系吗？”冰凝耸耸肩，然后，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有！她，她说你……”我醉了，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她说的我又不是真实的我。”
“好！冰凝说得对。可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不知道真的我在哪里？”我掏出了那张有关我身世的照片，“没有让你们看过吧。我其实是个孤儿，我早就知道了。我离家出走是多方面原因促成的。我不是父母亲生的，我是个孤儿。”
冰凝看完后，面无表情地问我：“这真的是你？”
我点头，“我在哪里都是个多余。哪里要我我就去哪里。我是随风飘扬的蒲公英，四海为家。”
小泽搂着我：“悠然，你还有我们呢！”
“算了吧，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根本不懂我。你的家庭太幸福了。我们努力多久都得不到的东西，你只要什么都不做就能拥有。”
“悠然，你别想太多，别瞎琢磨。我们是好兄弟，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都会帮你的。”
“有些事情是你帮不到的。”冰凝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才是最懂我的人。因为我们都受过伤。
“我看你俩都喝多了，咱回家吧。安全第一。”小泽永远都是那么懂事。
后来，我也向赵叔提出学画画。原因真的很简单，我也想改变自己的人生。赵叔答应了。赵叔居然又答应了。我甚至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晓燕学习那么好，赵叔不让她读好高中，我一个外人，赵叔却对我百依百顺。
晓燕在普通高中依然努力学习，每天做作业做到很晚。那天晚上，我敲了晓燕的门，想找她谈谈心。我的心好累啊。
“然然哥，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人聊聊天。”
她停下了手中的笔，“看你这几天，每天都很失落的样子。在家里说不到两句话就沉默了。一定有什么心事。”
原来，我的喜怒哀乐都是写在脸上的。被晓燕发现了。
“晓燕，你恨我吗？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恨沈悠然的。”
她笑了：“你果然还是没有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爸爸和我说了，他已经把你当亲儿子看了。他对你偏心是为了不让你感到在这里不自在。而且，你现在的腿不利索也和爸爸有关，爸爸对你是心存愧疚。我以前不懂，喜欢和你争。现在我长大了，就都明白了。我恨你干嘛？你是我的哥哥。”
“晓燕，你放心吧。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亲哥哥。我都会为你遮风挡雨的。”我在心里暗暗地下决心：就算以后赵叔不要我了，他们一家人的好我也会终身难忘的。他们给予了我太多的爱。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把美术学好，将来报答赵叔。
我亲眼看着赵叔把一沓钱交到了美术老师手里。就像签订了卖身契一般，无论成功与否，我把未来交到了这个美术老师的手里。赵叔的家里也并不富裕，我不能让这份钱白花。成功，一定要成功。我告诉自己。
再后来，小泽也学画画了。那完完全全是因为不想一个人在教室里学习。我们三个，应该说是我们四个，又在一起了。还有末末。
末末的爸爸在阳城做生意也算有些起色，后来就把一家人都接到了阳城。末末一直都很认真学习，可成绩一般。所以，学了画画，我们就这样阴差阳错地相遇了。
末末画得很好。如同上小学的时候，她总是优秀的。就如当年嫌弃我学习不好，现在的她嫌弃冰凝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我告诉她，我喜欢冰凝。不许她这么说。她便再也没有说过冰凝。
我不知道为什么，冰凝好想忽然变了一个人。她一下子变得忧郁起来，经常莫名其妙地就哭了。以前，我在冰凝的脸上看不到笑容，现在我连傲慢的气质都看不到了。她到底怎么了？她的家里发生了什么？
那天，老师在评画。快评完的时候，老师停了下来：“冰凝，你怎么哭了？”
她不讲话，也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任泪水从脸颊上往下淌。
“老师，你没有评冰凝的画。”我提醒老师。我在帮冰凝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哦，就为这个啊。是老师不好，那大家来看一下冰凝的画儿啊。”
评完画，老师把冰凝带出教室安慰了。我们的老师很年轻，很关心学生的。
老师走后，同学们就又开始议论冰凝了。
“叶冰凝有心理问题。”
“你们是没见过。她晚上不睡觉，白天鬼魂似的做些人看不懂的事。”
“是啊，有一次用那种黑色的碳素笔在身上画了一堆眼睛。好阴森啊。”
……
小泽告诉我：“你知道冰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全都是因为你。”
我？我纳闷儿。小泽说，冰凝喜欢我。她不能接受我和别的女孩走得太近。是末末的到来破坏了我们的友谊。
我找到冰凝，我试探性地问她：“冰凝，你觉得末末这个女孩怎么样？”
“坏人。”
“那我以后不和她相处了。”
“关我什么事？你以为我会喜欢你？”她笑着笑着流出了眼泪，“我真不会这样想，追我的人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