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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叛逆的青春(3)

有些事情的进展虽然不会遵循普通的规程,但它们依然会以集中的形式表现出某些普通的特征。因为在恋爱中,你的伴侣,虽然未必考虑我们在这儿所讨论的那些神圣因素,但他的形象依然会被某种几乎是神秘的东西所夸大。因此,他或她变成了一切美妙事物的象征。完美的爱情预示着我们会把自己完全地交给对方——从纯洁的、无法抵御的狂喜到激情的频繁交流。不过,我们也要弄清楚为对方所承担的责任。尽管激情可能会在理智的冷光下受到批评或赞许,但这并不是说那些已经陷入激情的人不再对别人怀有感激之情。他们对激情是有疑问的,而且他们体验过那种感激之情,它允许我们去打破那些对于我们来说似乎是最必须、最不证自明的东西。这种东西是先于我们对现实世界的认识的。在我们内心深处,它掌控着既使我们相信,又使我们爱的人依然保持着高贵的形象。纵然他后来变成了我们的仇敌,我也依然那么认为。

因此,当爱情之火已然耗尽时,双方都应该超然于婚姻之外——尽管忠贞和背叛之间的界线是模糊的,这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在我们每个人的内心深处,诗性的成分要多于理性的成分。我们相互间的爱情是一件救生衣,它有助于彼此双方去学习游泳。不过,我们总是以为对方是大海,他能同时承担两个人。因此,对方会在我们的眼中变得无比珍贵,就像是一个最终的家园,这会引起误导和混乱。我们的感觉会变得敏锐起来,从而感到在整个宇宙之中相互之间是离散的、不同的。在这种状态下,我们得相互帮助,这样才能承受这种状态,才能相互支持。我们必须通过在身体上达到完满来证明我们的基本性格。

两颗在精神上相互爱慕的灵魂可能会成为那种错觉的牺牲品,他们误以为自己在空气中漂流,摆脱了身体的牵制,在他们自己所处的某个地方,以某种方式融为一体。不过,也正是出于这同一个原因,相反的情况也会发生:我们的身体可能会通过攫取某样东西而达到完全的满足。一旦满足,身体对这样东西就不会再有兴趣。这就是为何我们要倾向于在爱欲和性欲之间做出区别的原因,前者是浪漫的吸引,而后者是直接的诱惑。我们还要区分性和爱,前者是相当普通的,后者会使我们感到深深的震动,而且我们会把爱看成某种几乎是神秘的体验。在每一种情形中,这都取决于它是否能在我们纯洁的身体中找到表达的方式。那我们和万物的原始关系之中找到神秘性。

如果说情欲对成年人是一件完美的礼物,其间没有任何内心的矛盾,那么上帝只把这样的一件礼物送给了动物。人会在爱与不爱之间感到紧张,有爱的性才会让人感到坦然,而动物只会感知到那种性欲发作的生理规律。动物性欲的表达是热烈、自由、自然而然的,随时随地可以表达出来,并可能获得满足。只有人类才会有不贞的观念,把任何东西都要放在理性或感性的欲望之中进行评判,以此区分与动物之别。

在所有个人决定之外,只有两个来自动物世界的本能因素会进入人类世界:生产与母性。女人的身体固然有种种问题,但只要撒下一颗种子,她就能延续生命——在她的内心,她渴望男人,渴望把那个男人重新变成一个或一群男孩或女孩。在这种冲动本身还没有变成有意识的愿望时,她也会负起延续生命的责任。如果一个女人不能体验做母亲的滋味,那她就得不到人生最有价值的部分,就像一棵只能开花而结不了果的果树一样,残缺将伴随一生。我曾经险些做了母亲,但这个孩子最终没有来到这个世界,遗憾是自然的。我对哥哥的那些孩子总是充满着关爱,也许正是因为自己的缺撼所致。

在我晚年的时候,有一回,我跟一个人长时间地就女人生孩子的问题展开辩论。当我坦承:“你知道吗,我为什么一直不敢把一个孩子生到这个世界上来。”他听了我这话,感到震惊不已。我确信,我这种态度不是青春期的产物,而是来自一个更早的人生时期,在那个时期,我甚至没有理性地考虑过这些问题。孩子们都来自上帝,他们一旦死了,就重新回到上帝身边——除了通过上帝,他们的人生还有别的可能吗?上帝的消失固然问题严重,但不会削弱、更不会扼杀我内心对母性的看法。不,我的意思不是指任何有关于我个人的特殊情况。不过,有一点是不能否认的,那就是“出生”的完整意义在某种程度上取决于孩子是来自虚无还是来自全部。除了他们自己个人的希望和欲望,大多数人会在常人所抱的期望的帮助下,克服犹豫不决的心态。如果人们沉迷于乐观主义的观念中,认为孩子们最终都将实现他们的希望和梦想,这些希望和梦想是我们自己所从来没有达到过的,也没有人会表示反对。但是,这不是日常道德上的考虑。不管父母亲对孩子的责任分得多么认真严肃,那种责任都会被即将到来的事物的力量所淹没。如果在所有真正的信徒之中,母亲需要最强烈的信仰,那么下面这一点就不难理解——上帝肯定会保持坚定的品格,在她所生养的孩子的头顶之上。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叫做玛丽亚的女人仅仅是约瑟夫的妻子,而其他什么都不是;也没有一个女人不需要承受那完美无缺的关于生活的概念,那个概念在终极意义上是个谜,而她只是被上帝选中的容器。

圣剑与杯,上帝决定了男人与女人要配对,这样才有地球上的生生息息。摆脱所有生活中的琐事,仅仅是受到爱欲的激励,为了他们自己的快乐,同时也为了传宗接代,两个人结合在了一起。两人之间另有一层更深的关系。让我们来想像一对夫妇,他们会看到他们那至高的爱情,也只可能是生育孩子的工具,或者是互为快乐的工具。让我们再来想像一下,这种欲望是如何被从生理层面提升到更高的精神层面的。那个目标会把他们从存在的深处提升到自己的视野之中,或者说提升到自己的幻象之中。他们所重点考虑的不是周围的世界,而是他们拥有的一个共同观念。

这种描述不太确切,听起来像德尔菲神庙的神谕似的。这种关系的基础不是身体上的结合,而是其他种类的共同兴趣,那些兴趣在本质上是精神性的、知识性的、实践性的。它跟我正在描写的东西是有差异的,就像小山跟高峰的差异。夫妻俩决定领养孩子,而不是自己生育,不管那样做是多么正确,也不管那样做会使他们多么快乐,领养和亲生总是不同的。也许,只有在早年的青春时代,友谊才会让人们分享精神,但正在发育的身体关注的只是自身和自身的需要。只在极少数时候这些早年的情绪才会延续下来,直到完全的成熟。爱欲所创造的人际关系是最珍稀的,也是最光荣的。在这种情况下,“成为朋友”的意思几乎是史无前例地解决了人生最大的矛盾。两人都在那个神圣的领域之中,分享着对方的孤独,目的是要使那种孤独感显得更加深刻,深刻到你在自己的身上也能看到对方的内心。朋友会保护你,使你不至于失去那种孤独感,你们俩还可以相互保护。

毫无疑问,我青年时代的第一场重要恋爱的本质跟我一直在描写的情况有关。我和基洛特的关系,现在就是这样一种友谊关系,爱欲中断了,而性根本就没有来得及让它到来。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胆敢做出努力,把所想要表达的东西诉诸文字。那种关系在我们的人生中一直是不完整的或者说从来没有实现过。我必须承认,在所有那三种至高无上的爱——包括婚恋、母爱以及纯粹的爱欲中,我都没有取得成功,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他人就不能取得成功。这也许是命运决定的,而性格往往会为命运做上一半的主。只要我们还能抓住生活,还能对生活施加影响,只要我们还能继续创造性地工作,直到我们人生的结束,成功与否都是无关紧要的。就像我母亲在临终之前,把所有的东西都送人一样,人是赤条条的来,最终会赤条条的去,你拥有的东西很多,最终又能如何不一样呢?

也许我们可以这样说:不管谁进入了玫瑰丛,他都可能会抓取一把鲜花。不过,不管他能抓取多少,都会是整个花丛的一小部分。但是,一把就足以让我们去体会花朵的本质,感受到花朵的芬芳。只有在我们拒绝进入花丛的时候,或者把满把的鲜花散发出去的时候,那些花朵才会独自开放,不为我们所知,或者说我们被它抛弃,独自品尝着寂寞和孤独。

在那时候,其他年轻的女人是如何处理这些爱情与人生的问题的呢?对此,我只有零星的一些了解,同龄的女孩通常会被我的奇谈怪论所吓倒,她们往往迫于父母的压力,不敢和我讨论爱或性的话题。甚至在那时候,我对事物的态度也跟她们有所不同——尽管我不能随意说出我的处境。当时,歌德所说的“渴望”、“恐惧”、“痛苦”和“怀疑”在青年中很流行,但我很快就把它们抛在了脑后,因为我遇到了那个在我面前打开人生之门的男人,他给我展示的是更广阔的世界,他所给我留下的与其说是女孩子气的默然心许,还不如说是男孩子气的成竹在胸。不过,那不是惟一的理由。在我这个年龄的其他女孩子倾向于把她们所向往和希望的一切,都看成是玫瑰色的。不过,我缺乏这种乐观主义所必需的某些东西,也许是因为我懂得太多了,某种古代的知识影响了我的基本性格。这种影响就像是我脚下一块不可挪移的石头,我可以信步走过陈旧的苔藓和枯萎的花朵,一点也不用担心。这种性格的得来,是快乐的、自愿的,没有任何例外。

我喜爱生活,期待生活,并且以我真正的内心拥抱生活。我并不想找一个握有权力、控制别人和决定事物的人作为我的伴侣,因为他所期待的是顺从。我指的是某个跟我自己相像的人,他能设身处地地替我着想,而且能分享我那无法理解的存在。爱欲是在何时开始,又在何地结束?年轻人的所有热情会流向生活,他们根本不管快乐或痛苦、希望或欲望等诸如此类的问题。这是一种情绪化的状态,它跟恋爱的状态相似,随时可能来,也随时可能走,就像诗人兴之所至,用诗歌来表达自己一样。

在我的一生中,受兴趣和身边朋友的影响,导致我钻研起哲学和神学,在这两个领域所花的时间比其他任何领域都要长。但是,这并没有反映出我作为一个小女孩的虔诚品性,而且这跟我后来对信仰的排斥也没有任何关系。我系统地学习、思考过一些东西,但它们从来没有刺激过我早年曾经拥有的信仰——就好像信仰在成人思想王国里失去了地位。在我所学习的这些领域,我总是保持着纯粹理性的兴趣。这些领域从不曾跟我曾经一度体验到的情感有关,更不要说两者之间的融合。

有些人一直把自己完全奉献给了精神事业,不管是生前还是故后,他们最吸引我的还是作为人的品质。不管他们在哲学上把这种品质表达得多么微妙,都可以说,对上帝的体验一直是他们的人生体验中最早也是最重要的体验。其他还有什么可以与之相比的呢?我一直在寻示着那穿透人心灵的东西,因为在人的心灵深处,展开着我们最隐秘的对命运的感受。

有人问我,如果在我的生活中,不能在欲望与真理之间、在情感与理性之间取得平衡,那么,这些早期宗教情感会如何对我施加影响呢?我只能真诚地说:上帝消失了。我们的宇宙被上帝抛弃了。也许这恰是我以前对上帝信仰中的孩子气的表现,当我后来想用别的东西来调整心目中的上帝的形象时,我发现根本不可能。

对上帝的这种看法,不可避免地将我推入了现实生活。不管事情复杂还是简单,我必须由自己来做出判断——以前,这些判断都应该由上帝做出的,我只需顺应安排。

后来,人们用考察的眼光来看我时,可能还会看到我早年跟上帝的关系在精神上的遗留。在我的整个人生中,没有一种欲望比表现尊严更合乎我的本能——表现尊严是第一重要的,然后才是为人处事。但尊严往往是隐身的,像一朵朴素的花藏身山野之间,默默地吐着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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