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萧清云的卧房。
萧清云自昏迷中渐渐苏醒过来,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一个温暖的手掌一直握着自己的手,她有那么点儿想睁开眼睛去看,可是眼皮沉重,她便很快放弃了这个念头,再次陷入沉睡。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感觉有人在挪动自己的身体,似乎是想帮她脱下衣裳,萧清云便挣扎着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见了站在床边的兰草,正弯着腰帮她脱下衣服的袖子。萧清云见状便下意识地想要顺着她抬起胳膊,没想到才抬起一点,就发现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气,便无力地又落回了床上。萧清云的动作虽然微小,可还是吓了兰草一跳,她猛地后退了半步仔细一看,才发现萧清云微微睁开的眼睛。
“小姐,你醒了吗?”
“嗯。”萧清云有气无力的声音如同梦呓,“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近午时了。”
“哦,”萧清云一边挣扎着坐起来,一边说道,“给我一点儿水。”
“是,小姐。”
兰草嘴上应着便扶着萧清云坐好,然后很快去倒了一杯温水,送到萧清云嘴边。萧清云试了试胳膊,发现抬起来费劲,也便由着兰草喂了。几口温水下肚,萧清云感觉舒服了一些,眼睛也没完全睁开,半睁着环顾了一下屋子,发现兰心不在。
“小姐,昨夜小姐当是出了不少汗,婢子服侍您更衣吧?”
兰草说完便伸了手继续给萧清云脱衣服,萧清云没有阻止她的动作,由着她帮自己脱下外衣。她勉强回忆了一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穿着外衣就睡在床上了。苦思无果,萧清云不禁心中暗道:难道昨晚上喝断片儿啦?呵呵。
心念一动,萧清云突然记起睡梦中那个温暖的手掌,便不由地开口问道,“在屋子里的人,一直是你吗?”
“回小姐,皇上守了小姐一整夜,才离开没多久,婢子们也是刚进来。”
萧清云沉默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怔愣了好久,随即猛地摇摇头,摇散了脑中的杂念,转移了话题,“兰心呢?这个臭丫头放着她宿醉难受的小姐,又跑哪儿去了?”
“。。。。。。”
兰草还在想该怎么答,便有人打门进入了房间,却是白果手捧着一盆水进来了。
“兰草姐姐,水打来了,”白果端水走过来,看见坐在床上的萧清云,不由地一边放下盆子,一边惊喜出声,“哎呀,小姐您醒了吗?您总算是醒了!您要是再不醒,婢子们这些没罪的,怕是都要被皇上抓去砍头了!”
“白果!你浑说什么呢!”兰草小声呵斥道。
萧清云看着这个有些眼熟的叫白果的丫头被呵斥,联想到自己被徐姑姑和兰心唠叨时的场景,便颇有几分同病相怜。不由地开口,替她解了围,“你叫白果吗?”
“是,小姐,婢子白果,是徐姑姑选来偏殿伺候小姐的二等宫女。”白果浑不在意兰草的呵斥,笑嘻嘻地对萧清云欠了欠身,才答道。
被白果的笑容感染,萧清云也跟着弯起了嘴角,“你们那个皇帝啊,虽然是有那么点儿喜怒无常,不过也还不至于,因为我睡个懒觉,就要砍你们的头吧?”
“诶?”白果疑惑地皱了眉,“小姐这哪里能叫睡懒觉?明明是走了一趟鬼门关咧!”
“啊?”萧清云愣了,“不就是昨晚上喝多了吗?怎么还至于走鬼门关啦?”
萧清云和白果对视着眨巴眼睛,都有点儿不明白对方的意思。最后还是兰草开了口,“小姐昨夜不曾饮酒,而是晚膳前便中了毒。”
“啥?中毒?”萧清云有点儿回不过神,下意识问道,“什么毒啊?”
“回小姐,据闻是一种叫做‘红颜含雪’的漠北特有的毒。”
萧清云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又卷起舌头在嘴里舔了一圈,没发现异常,便忍不住问道,“‘含血’是什么意思?嘴巴里会流血吗?”
兰草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知道萧清云误会了什么,便也解释道,“回小姐,是‘雪花’的‘雪’,据闻中毒者脸色会发红,舌头会发白,因此叫做‘红颜含雪’。”
“呃。。。。。。听起来好神奇的样子,你们古代就是这种稀奇的东西多。”
白果含笑看着萧清云,问道,“小姐,您不问问是谁下的毒吗?”
“啥?我是被下的毒吗!”萧清云此前精神一直都不太在状态,于自己中毒一事,因为切身感受不深,所以也有点儿置身事外。直到白果发了问,她才后知后觉自己这趟是被害了。萧清云想了想,便也顺着她问道,“是谁?”
白果笑眯眯地答道,“是兰心。”
“不可能!”萧清云斩钉截铁地答道。
“。。。。。。”
兰草瞪了白果一眼,喝道,“此事自有皇上定夺!你莫要在小姐跟前乱嚼舌根!下次若再犯,我便报与徐姑姑!让她罚你!此间不用你了,出去侯着!”
白果撇了撇嘴巴,也不甚在意,不过还是冲萧清云微微欠了欠身,转身走向了房门。
兰草看了一眼沉默地低头发着呆的萧清云,开口说道,“小姐,此事交由皇上定夺,小姐便安心养身子。小姐夜间发热,想来里衣也尽是汗水了,婢子服侍小姐擦身更衣吧。”兰草一边说着便一边将手伸向了萧清云的衣服,却见她轻轻抬手握住自己的前襟,阻止了兰草的动作。
“你等等。”萧清云冲着已经走到门口的白果说道。
“是,小姐有何吩咐?”白果转身答道。
“兰心现在在哪儿?”
“。。。。。。”
“在哪儿!”萧清云厉声喝问。
“。。。。。。”白果的表情意味不明,只见她沉默了片刻,便开口答道,“此刻的话,或许是在贵妃娘娘的永和宫吧?婢子方才听闻,昨夜与兰心一同下入秘狱的红樱夜间突然翻了供,供述自己是受梅妃娘娘指使,买通兰心毒害了小姐。不过,听闻今日一早她就被梅妃娘娘派去的人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