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闻跟着熊哥从后门走出了胡家,沿着东府大街一直走,途径各种酒楼、茶舍、坊市,更有街边小贩在吆喝叫卖,如今,叶闻才有一种真正地回到人类社会的感觉。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两人才走到大街的尽头,叶闻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有时看看四周的人与建筑物,才发现这方世界,除了练气士和冒险者之外,街上走路的人都穿麻布大衣,材料比自己家丁服还要差,而一般的富贵商贾,都躲在茶色和酒家中避暑,出门也有轿子接送,真是个悬殊的社会。
“前面两个不要命的,给我滚开。”
后方传来一道厉喝,声音威武有力。
叶闻早已听见了马蹄声,还有远远传来的几声惊叫。
但是他并不加理会,在闹市中骑马,本来就容易伤及无辜性命。这样的人,要么是横行霸道的草莽,要么是目中无人的官贾,恰好叶闻都不怕。
至于身为胡家家丁头头的熊哥,平时倒是嚣张惯了,现在却像个缩头乌龟,抱着头一溜烟跑到了街道旁,居然也不理叶闻,看来做家丁是要有觉悟的。
其实熊哥恨不得叶闻被撞死,当他看到了马上之人,先是大吃一惊,然后心里暗笑: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这次还不撞到铁板上!
叶闻听出身后的马蹄居然毫无减速的意思。
眉头稍微皱了起来,心中微微一叹,微微侧身走开了,不显山不露水,却是恰恰将大马躲开了。
“咦?”马上之人见叶闻躲过,反而停了下来,冲着叶闻喝道:“小子,你是想找死?”
马上的人身穿盔甲,头绑红缨,手中执着长长的马鞭,身后也跟着两个骑兵样子的人,然后一辆马车缓缓驱来,也跟着停了下来。
叶闻心中一震,大概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心念电转之下,叶闻马上换了一双无辜的眼神,大大的眼珠直勾勾地望着马上的人,仰慕地说:“哇,大哥哥,你好帅哦,我长大后也要像你这么威风,骑马在大街上也不用看人,逮住哪个撞哪个。”
果然,那厮不但没有发现叶闻话中的讽刺,还美滋滋地说:“小孩子不要乱学,我只想安静地做一个美男子。不过你挡了大哥哥的路,是不对的,你知道吗。”
叶闻强忍心中的呕吐感,委屈地说;“是我们家的大人把我带到路中间,自己却跑了,我一个人,我好怕!”
“岂有此理,你们家大人是谁?”
“是他”叶闻指出了路边的熊哥,熊哥突然感到一种被雷劈的感觉。
“你是谁,给我过来,挡了爷爷的路,还把孩子给落下了,算什么东西啊你???”马上的人大喊道,要不是一连串的脑残表现,叶闻也以为他正义感爆发了。
熊哥苦着脸,千不愿万不肯地跑了过来,心中却在哀叹,千不该万不该,我就不该招惹这个小祖宗哟。
熊哥屁颠屁颠地走到马跟前,居然跪下了,毕恭毕敬地磕了一头,道:“小的给邓二公子请安了。”
那位邓二公子,似乎并不卖帐,“哼,既然知道我是谁,为何还要挡我路。”
“不是我,是他???”熊哥真是有口难辨,谁会相信一个几岁大的小孩会污蔑他。
聒噪!
邓二公子,手中马鞭用力一挥,熊哥哀嚎一声,扑翻在地,脸上留下一条深深地血槽。
“成武,莫要胡闹了,我们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已经失踪多日,咱们还是早日去寻吧???”马车上了人发出了一道声音,口吻是不容置疑。
“是,大哥”邓成武似乎有点怕自己的大哥,但口中还是在都啷,“那个废物弟弟,肯定又不知溜到哪儿去找姑娘了,遇上什么麻烦,亮出令牌,谁舍得动他,更何况他身上不是带着李师傅的禁制么???”
邓成武说完便走,似乎当叶闻两人从来没有存在过。
熊哥艰难地爬到一旁,躲开了马和车,用手轻轻触碰着脸上的巨痛,心中对叶闻更是怨恨:这小子一次又一次地羞辱于我,我一定要他不得好死!
叶闻则没将心思放在熊哥身上,他在想:邓成锋已经死去多日,将军府的人至今都没有知道,恐怕是随行的考察官怕被怪罪,偷偷跑了。
如此一来,胡金玲的嫌疑就越来越少了,叶闻也有了喘气的时间,总之在苍茫之森死了人,大家总是爱怪在他的头上,如今想想,鬼狼恐怕只是一个没有背景、总背黑锅、四处逃亡的可怜虫。
马车远去,熊哥才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脸上的血痕清晰可见,更显出他的狰狞:“还不快点跟我来,事情办砸了谁负责。”
见熊哥已经磨光了耐性,叶闻也只好摊摊手,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饶了好几个大弯,走过了许多个胡同,虽未出城,但却渐离了人烟,此时天色已暗,叶闻早已知这并不是所谓的采购,而是真的要收买他的命。而他依然是淡淡地跟着,甚至没有说出一句话,因为他讨厌未知的威胁,他鬼狼何曾不想收买人命!
前面传来一阵嬉笑怒骂的声音,“那个大熊呀,真的是胆小如鼠,为了对付一个新来的蛤蟆(家丁:因为家丁服是一身墨绿色的,头上还顶个怪异的帽子,在胡家地位是最低的,常被门卫和一些公子戏称为蛤蟆)小鬼,不但要出动了我们三个,还把我们叫到这个鬼地方,不过这酒肉还可以。”
“教头,人家可是拼了老命啊,不但花了两年的工钱,还摆了一桌子的好酒肉”
“就是看上这酒肉我才来的,他那点钱,还不够我下一次醉春楼呢,哇,想起那帮骚娘们,我二弟又起劲了,那厮究竟啥时候才来呀?”
“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反正那头蠢熊也不敢拿我们怎样!”
熊哥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刚凝固的血槽仿佛又要喷射出东西来。但是他还是毕恭毕敬地走上前,赔笑着说:“赵教头,两位大哥,小的已经把人带来了,就是那小子。”
熊哥向后转身,露出了阴毒的微笑,道:“小子,你到下面做了鬼,也不要来找我,要怪就怪你初来乍到,风头太盛了。”
叶闻还没有说话,赵教头却发话了:“小鬼,爷爷我今天心情好,你过来给我们磕几个头,学小狗叫两声,此事就这样揭过了,如何?”
两位手下也发出了耻笑,催促道:“还不迅速点。”
“可是???赵教头,我们已经说好了”熊哥有些不情愿了,他知道叶闻不是省油的灯,放他回去,如同放虎归山呀。
可是叶闻却轻微地摇摇头,只说了一句话:“这里,就你们几个了?”
熊哥一听,反而心中欣喜,这个小子,果然不知天高地厚,他们三个,可是名副其实的练气士。
赵教头听后,以为叶闻怕丢人,不敢过来,于是便道:“小子你放心,这里确实只有我们几个,而且这种事也不见得光,所以除了我们,再无其他人知道。”
如此甚好!
说罢,叶闻便无声地化作一道幽影,激射至赵教头而去,直指他的面门。
赵教头三人大吃一惊,急忙用真气护住自身,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一个小小的,未成年的家丁,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情。
直到叶闻冲到眼前,赵教头才看清了他的样子和招数,见他手中并无武器,却幻化成利刃,大吃一惊,“练气化形!”—你是练气6层,化形士。
“一定要躲开!”赵教头在心中急念道。
但是情急之下,赵教头仅来得及把头一侧,叶闻的风刀已至。
一支血箭飞射而出,夹着一只耳朵,在半空中飘舞。
赵教头吃痛,刚想喊叫,却又被踢中了一脚,身材倒飞而出,“好快的速度”。
两个小弟也被气劲冲到了两旁,甩了个狗吃屎,桌面上的酒菜也零落一地。
一击不中,匿于无形。此时天色已渐暗,更有助于叶闻埋伏于黑暗之中,准备下一击。
赵教头捂住右边流血的脑袋,望着已经离开自己耳朵,居然疯狂地叫道:“啊???啊???你是谁,你究竟是谁,你还我耳朵,我要你不得好死。”
说罢,身上便爆发出强烈的真气波动,一层厚土加具在身上,变成了一副黄色的盔甲,但却无法包裹全身,只能护着头部,心脏和背部。
叶闻见状,心道,看他的样子,修为似乎比我还高,应该在练气七八层的样子,但是真气斑驳不堪,似乎是长期沉浸酒色的结果,胡家怎么会找这种人来当侍卫教头呢。
熊哥本来想把叶闻带到偏僻的地方,无声无息地干掉,免得让他身后的秦伯和大小姐知道,谁知道这个叶闻竟然如此生猛,一上来就把教头的耳朵切掉。而他聘请的教头却连叶闻的影儿都找不着,他现在才知他踢到的不是铁板,而是真材实料的不锈钢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