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而来的刺眼亮光将余文整个感官刺激的迟钝了片刻。
随着恢复后却闻到了一股很熟悉但却莫名的难闻气味，当然，这时他的视力还没恢复。紧接着，又感觉有软绵绵的像絮一般的东西盖在自己脸上。
“啊！”
不得不说余文的意志坚定，胆识过人，他居然还能叫出声来，要是换做其他人是绝对无法动弹分毫，的的确确会被震撼石化。
余文睁开眼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有些佝偻的背影。
一身埋汰的衣着，最然看起来很整洁，但款式明显就是好些年前的产物，甚至连当初余文跟随的几个老乞丐都比这个背影的主人时尚一些。
余文之所以会被震撼的原因是这个背影看明显是老头的动作，老头适才正提起他那条深蓝色棉布长裤慢慢站起来，这动作明显就是提裤子，系腰带！
男人，之所以需要褪去裤子蹲下，就让人想起了那两个字的动词，我们就不再说明，大家都是正常人，可以理解老头身心迫切下做出的事。
但，余文是无辜的，他已经想到了刚才闻到的既熟悉又莫名的味道是什么味道了，熟悉是十五年来每天都有闻到，莫名是怎么刚死却闻到这个味儿……
至于那软绵绵的东西却让余文更加真惊了，那居然是一缕像云彩一样的白乎乎的物体。
“老爷子，您……您是鬼是仙？”余文不禁问出这个疑问。
“小子！你吓坏我了，我正在出大恭，吓坏了，吓坏了……”
老头转过身，先是拍拍胸口，接着笑眯眯地盯着余文，甚至用刚擦完屁股的手蹭了蹭鼻子。
“不错，时间也差不多，但是这摸样楞了点，哎？嘿！你翻弄老子的厕纸干甚？”老头走到余文身前，很怪异地伸出小拇指指着余文问道。
原来，此刻余文手拿着脱掉的运动鞋，用鞋尖小心翼翼地触碰老头刚用过的白色物体，心中还是牵挂着这个脱离科学的疑问。
“这个，这个…是不是云？”
老头白了他一眼，并未回答，反而悠闲自得地向前散起步来。
余文跟在老头身后，刚才一直纠结于仙（鬼）屎和云彩厕纸，这才静下心来看了眼四周，心中的疑问更大了——这里四周无边无际全是白茫茫的！
这是天上吧？
老头走两步回头看看余文，然后咧着嘴乐的笑两声，一会儿又走两步扭过头望一眼余文，接着叹息一声，老头的奇怪动作让余文很是莫名其妙，他疑惑地挠挠自己后脑勺。
余文内心充满好奇，这种好奇暂时盖过了死亡的刺痛，他探着头问老头。
“神仙？…咱们这是要去天庭吗？这里…离南天门是不是很远？我都看不到。”
老头终于不再走了，身体站定，然后双手背负于身后，仰头望“天”。其实四周如一，无法从无尽的白色中分辨上下左右。
“唉，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小孩，现在是那一年了？”
余文想了一下，便对老头尊敬的回答道：“神仙，今年是二零一五年三月二十一…二十二号了，我死的时候已经凌晨了。”
“哦？有十六年了，终于盼来个活物，还楞不唧唧的，罢了，就选你吧，再等都没时间了，我天天在这吃云彩，嘴里都淡出鸟儿了！”
老头看到余文一本正经地说着时间，不由的想笑出来。
“我刚死能干什么？对了，神仙，我姐姐呢？我姐姐怎么样了？”余文想起临死前温羽拼死与自己相依的瞬间，心中涌起一股哀伤。
老头低头想了想，说道：“你姐姐没事，接着投胎，轮回转世，她……我忘了是几世前了，那一世她是一个灭亡皇朝的王妃，被俘后委身敌人主将，又勾结王爷谋害那个主将与太子，祸害天下，总之就是有大罪，这一世是她最后一世行善，下一世将会初见云开现天命，过的几世神仙日……咳咳。也挺好。”
老头眯眯眼看余文，余文用力点点头，心中才平静下来，既然都是注定的，只要姐姐过上好日子他就满足了，突然又想起老头要让自己做什么，于是开口问道。
“神仙……爷爷，您让我干什么？”
老头身子微微一动，是余文这一声爷爷的原因吧？但随后老头又摆出一副笑眯眯地摸样。
“听好了，我是人间五主之一！”
老头斜着脑袋，一副我果然很厉害的表情，然后发现余文正睁大双眼盯着他，尴尬地抿抿嘴接着说。
“你其实没死，而是被我留在人间的运符带到这里了，至于这儿也不是天上，更不是阴间，而是人主死了后都会来到的空间，在这修炼，一样可以成仙成神，不过成功的可能就小多了。”
“您不是神仙？那人间五主不是神仙是什么？”余文不解，西游记的影响在这几代的华夏人中根深蒂固。
“人间界根本没有神仙，早在远古时期玉皇便开发人间界，那是为了衍生自己的子民。当时，他并没有将这一块地划给神仙中人用，但还是有几个神仙在人间界扎过根，也就是咱们后人所说的上古时期几位流名至今的帝王，其实他们当时的做法就像现代政府官员，以公谋私在公家地皮建别墅相同的性质一样。”
“咳咳……”老头像个老烟民，又是咳嗽两声，才接着说。
“而在他们影响下，当时的社会形式成了奴隶社会，虽然帮助人类脱离了原始社会，但太欺负人不是，毕竟所有人都是人间界的主人，生来平等。可是他们确实没有恶意，神仙的觉悟可是非常高的，党性也非常高，所以在有好有坏的影响下，人类社会慢慢进化到现在。”
“在他们几位相继离开人间时，为了平衡这个世界秩序，拟定了几位主人，也叫人主，一代一代相传，虽然也可以凭自己修炼成仙，成仙后再传给下一代，可在我看来这就像是苦劳力，因为我就是其中之一，你看我现在，咳咳……”
余文听得入迷，像是听神话故事般。
老头老是咳嗽，他听着也憋屈得慌，于是拿下背上的书包，在里面翻来翻去，这就是21世纪的人，遇到问题总会求助于身边的某样科技产物。这一翻腾，倒还真让余文找到了一样好东西——一盒三金西瓜霜含片。
温羽最近嗓子发炎，这是他白天买来给温羽的，一直放在书包里，刚才事出匆忙，他没有从书包中拿出钥匙，而是直接背上了书包。
“仙爷爷，您试试这个，一次一片，清音润喉。”
“咦？我死的那年怎么没这个？要是有我就买几盒揣身上了。”
“咳咳！”余文尴尬地咳了两声。
老头也无趣地笑笑，嘴里含着西瓜霜含片，不时还发出啧啧声，接着开始了讲述。
人主一共有五位。
善主——管善念、善行。
恶主——管恶念、恶行。
爱主——管爱念、爱行。
理主——管理念、智理，还负责处理几个人主间的矛盾纠纷，当当和事佬。
“还有个比较特殊的，运主——管命运，运数，也就是俗说的运气。而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一汤，而我呢，就是上届运主，是非常走运的，可也挺倒霉。”
“李爷爷，像您说的，您管着所有人的运气，还会倒霉？”
“哈哈，你是不知道，我是走运，走运到我不想吃饭，突然！有只烤熟的鸭子飞到我嘴里，不想睡觉也会莫名其妙地昏倒，一昏还正好一晚上，为了练习控制力，我就不上厕所，憋得快死我也不上，没想到水儿自个流…咳咳……”
“还有，我是真不想钓鱼，当初姜子牙用针钓鱼，我寻摸着我连鱼线都不用总行吧，谁知道…我只伸着根鱼竿，居然还会有鱼含住我不小心浸在水里的臭脚指，被我的脚指头钓上了岸…所以，你明白了吗？物极必反，走运到极点就会倒霉！”
“……”
余文瞬间无语，要是老头说的那样，这做运主也真不是什么好事。
李一汤又挤破锡纸抠出一片西瓜霜，吧唧吧唧嚼了，可能觉得这样吃比较爽。”其实这是我自己天分不够，我师傅就修炼到能控制自身气运，想用运气就用，想不用就不用，和常人无异，而我始终没修炼到那一步，加上连运器也不能使用的天分，所以一直当不了神仙。”
李一汤倒也不要面子，对着余文实话实说，他好像很纠结一直当不了神仙的事，说完这些话还自己叹了几口气，然后又恢复笑眯眯地摸样，对余文说。
“小孩儿，你陪我在这呆上几天吧，我传授你本领，你替我倒霉去，怎么样？考虑考虑吧，不然你就得回阴间接着投冤死胎了。对了，还有一个脱离于五人主之外的——命公，他就管一个字，命！当然，除了五主的命，所以，你接替我就不用死了。”
“……”
余文没理由拒绝，也无法拒绝。
让一个人选择死活，答案自然是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