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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过去的小插曲

李逐仙八岁上山。当年上山时,一身破烂衣衫,只有一双崭新的黑色小棉鞋,厚底的。李逐仙喜欢这双小棉鞋,不仅是后鞋底摩擦地面带来的坚实感,还因为是他的师傅送给他的温暖。

慕纸鸢却是四岁上山,当时上山的人有起己国的国君慕无序,慕景止,苟苍随行,而穆青鸾年纪还小,当时只有两岁并没有随行。慕纸鸢当年上山时,一身锦缎,花花绿绿的,如一只小孔雀,她的脚底踏着一双精致的厚底飞燕鞋,顾名思义,温暖而轻捷。

慕纸鸢第一次上山时,李逐仙还仅有七岁,这就是说还有一年时间李逐仙就该上山了。所以慕纸鸢第一次上山时,两人并没有相遇。但谁又能知道,山下的李逐仙没有望见慕无序一行的华贵与浩汤呢。上天要安排两人注定的相遇,他也许会开个小玩笑,安排一场素未相识的会面呢。

慕纸鸢第二次上山时,同样是八岁,但这时后面跟了个小公主-慕青鸾。在山道上,后头跟了个绚丽尾巴的慕纸鸢与后头同样跟了个狗尾巴—言仲溪的李逐仙相遇了。当时的言仲溪只以为天上掉下了两只小孔雀,虽未开屏,但极惹人怜爱。

这时,他脸上的神情忽然凝固了,随后是难以置信,之后又是怔了一怔,小手捂着嘴唇就不在合拢了。但李逐仙幼稚的脸上却浮起了坏笑。他对身后目瞪口呆的言仲溪问道:“仲溪,齐焉师伯描述的西施与貂蝉是天地下倾国倾城的美女,但书上只吹嘘她们成年后如何的美艳,对她们年幼时却只字未提,但我想和前面两个女娃儿差不多吧。”

言仲溪闻言先是一个劲地摇头,而后又是一个劲地点头。

李逐仙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探究竟的神情。

他拦路了,拦在了两位小公主面前。

只见慕纸鸢气呼呼道:“你们是谁,快点走开,不然我叫护卫将你抓了去,你的那些师叔师伯们可保不住你们。”她气呼呼的脸上燃起怒火,烧灼地红润的脸上越发红了。跟在李逐仙后头的言仲溪见了更是呆了,一时间竟忘了慕纸鸢的恐吓。

但李逐仙却是舔着脸,面庞上笑容依旧,浑不在意道:“你们两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你们是客人,我是这里的主人。”原来李逐仙并未从师傅那里得知两位小公主的事情,只是见了两位漂亮的小公主,在山上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不顾远处缓缓跟随的一列侍卫,做起了如来佛一只手拦截孙猴子的勾当来。

而慕纸鸢闻言本来愤怒愈甚,就欲一声呵斥,招来侍卫将其拿下。但他望着李逐仙气定神闲的姿态忽然软下来。只见她气笑道:“好你个小道士,别人见了我都是恨不得脑袋贴在地上,腰身弯的和蛇一样,但你却是如此理直气壮,不知天高地厚的。”

她嘴唇挣扎了好一会儿,仿佛在与猛龙搏斗,她终是说道:“我叫慕纸鸢,后头的是我妹妹,叫穆青鸾,是起己国的公主。”她的清脆嗓音如一声炸雷惊得言仲溪惊讶不已,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他扯着李逐仙的手差点让后者跌倒,引来慕纸鸢一阵娇笑。

李逐仙暗骂了一声胆小鬼后,脸上同样表现出一种惊讶。他将言仲溪拉起来,然后对穆青鸾说道:“原来是起己国的小公主。小道士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两位公主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我叫李逐仙,是武当山上的小道士,八岁时上山,已是三年有余了。我师傅叫李长太,是掌教师伯的四师弟,挺好的人,若是两位公主见到一定会喜欢这个和蔼的老头。而我后面这个胆小鬼,叫言仲溪,他的师傅叫王大斗,是掌教师伯的二师弟,喜欢附庸风雅,但读书的天赋和他的名字一样。他脾气挺臭的,对我们这些犯错的小道士没有展露过道家人该有的仁慈,说好打你十板子,就很有可能打你十一板子。幸好仲溪的脾气没有跟着大斗师伯来,我想是沾了齐焉师伯的光。”

慕纸鸢听了李逐仙一番胡话,心里乐极了,原来眼前这个小道士还挺讨人喜欢的。她故意板着脸问道:“齐焉师伯是谁,说给我听听,既然介绍这么多了,都要详细点,可不能露了。”李逐仙也不隐瞒,大着嗓门回道:“说起这齐焉师伯,别光盯着他一张脸看,他平素喜欢板着一张脸,但人和蔼着呢。听我师傅说,齐焉师伯在山下时就是一个读书人,到了山上时,更像个读书人了。我大斗师伯诗词歌赋若是有他的十分之一天赋,早就在齐焉师伯的面前喷口水了。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样的事情还没发生过,我想以后也不会发生了。”

站在后头的言仲溪哭着脸悄悄点头,没有为王大斗辩驳的意思。李逐仙看了一眼言仲溪,见其没有异议后说道:“至于我最小的季柳师叔,是我这些师叔师伯中最年轻的,只有二十一岁,他也是他们中天赋最高的人。听我掌教师伯说过,季柳师叔今世证长生有望,他也修炼最为刻苦,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总之,他对我挺好的。”

听的起劲的慕纸鸢喝退了上前的一个侍卫头子,叫他们远远地候在那里。而苟苍则一直站在一座山峰上,只是遥遥望着这边的场景。这时,只见慕纸鸢脑中似有一道灵光闪过,左手击着右手道:“李逐仙,哦,我记起来了。我听苟苍说过,武当山最天赋卓绝的小道士。我这次上山也是好奇,想见识一下被武当山众道士寄予厚望的小道士,没想到在这山道上碰见了。没成想竟是在这样的场景下相遇,李逐仙,你的礼数可没配上你的天赋啊。”

李逐仙不以为然道:“纸鸢公主,你的礼仪也让我叹为观止呀。”

慕纸鸢听时来气,挽起袖子冲上去对着李逐仙迎面便是一拳,但李逐仙何等机灵,双腿往下一蹲便躲过了愤怒的灼烧,但在其后头的言仲溪却未曾料到,他正神游万里,慕纸鸢一拳正好砸在他脸上,他哀痛一声,双脚一时不稳,又跌下地去。慕纸鸢见一拳失手,右脚随后跟来,下移两尺化为横扫,袭向李逐仙下盘。李逐仙一时情急,挺直身体,一跃丈余,高过了慕纸鸢头顶,在其身后处落下。但慕纸鸢却是收势不住,右脚磕上泥土滑了一脚跌坐在地上。

慕纸鸢何时如此委屈,竟也不起身,抽噎声时断时续。远远有侍卫汹汹前来,寒光出鞘,又要起一番血光。但一直默默伫立在慕纸鸢身后的穆青鸾却是冲着侍卫腼腆一笑,那些侍卫见此,只是回礼,如回鞘刀风,悄悄隐匿。

穆青鸾轻轻跑上去,在李逐仙身前停下抱以一笑,示意他做一番侠义之举,但李逐仙却如石雕般硬是不动。慕纸鸢只好上前,轻轻将正在抽泣地慕纸鸢扶将起来。但慕纸鸢却是不起,只是转过头望着李逐仙,而李逐仙只是望着她,观其神情,只是在端详公主的落魄模样。慕纸鸢着实气恼,脸上红润颜色更甚往昔三分,她右手支地,这时言仲溪怯怯望来,她狠狠瞪了一眼,本欲起身的言仲溪又跌了下去。

慕纸鸢谢绝了穆青鸾的搀扶,麻利地起了身,穆青鸾轻轻地拍掉了慕纸鸢衣袍上的泥土,两人手挽手,与李逐仙对峙着。只见慕纸鸢恨恨道:“李逐仙算你狠,这笔账,青鸾你给我记着。李逐仙,也请你记好了。”

说时,她拉着穆青鸾便欲走。

而李逐仙却是笑道:“爱记仇的小姑娘可不漂亮了。我李逐仙的见面礼可送出去了,还望两位公主喜欢。若是两位小公主不嫌弃的话,小道士愿尽一下地主之谊。想必两位公主还没曾听过无名风这个有趣的说法吧,这不过是我一时的恶作剧罢了,那三个字,如果两位公主愿意随我一道的话,还可以看到那块石头哦。”

慕纸鸢闻言冷语道:“李逐仙,你真这么好心?”

李逐仙说道,脸上都是诚恳,“我为刚才的无礼真诚向两位公主道歉,山上的师兄师弟都知道我顽皮惯了,一些小小的玩笑他们早已见怪不怪。都怪我一时兴起,竟不知道两位公主对此的不适应,还请公主原谅我刚才的粗鲁举止。”

慕纸鸢半信半疑,只是说道:“无名风这名字听来着实有趣,竟能成为一座山峰的名字,不会是你胡说的吧,反正我是不信你了。”

这时,李逐仙却是愧疚道:“看来我在纸鸢公主心中留了个糟糕的印象。不过这事你不信我,你去问仲溪就是,他是一个老实胚子,想来公主能对其表现出一点信任。”在一旁的言仲溪走上前来,对慕纸鸢说道:“纸鸢公主,逐仙说的确实是实情,无名风的风波出现后,我师傅一气之下,追了逐仙半个武当山,吹胡子瞪眼的,嘴里不断谩骂逐仙的不安分。”

慕纸鸢闻言望了一眼言仲溪,又望了一眼穆青鸾,她见穆青鸾点了下头便故作思考,厌弃道:“李逐仙,我信不过你,但我信得过武当的如画风景,希望你的嘴皮子能倒出一葫芦的花言巧语,也能描绘出最美的武当。”

武当山上,出现四个小身影。

相遇有时起于啼笑皆非,有时平淡似水,但总是拉近了一些熟悉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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