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着,似乎正在凝视着他的妹妹飞翔在桌上袅袅的烟雾之间,享受着那样的幻象。
"苏瓦雷滋,"我问,"你刚才说,她是从乘客那边摔出去的?"
"当然。法比恩的父亲一直载着他们到处跑。我妹她从来没学过驾驶。"
"但是,他的父亲不是应该伤得很重,根本没办法开车?"
"伤得很重?他刚跟你讲了什么?他们开车上山去做徒步旅行。我们知道的实情只有这样。是其他我们所不知道的部分让法比恩这样难以接受。意外发生的周末,他和我待在一起。他们把他留下来,是因为他病了,太虚弱,没办法做他们那天想做的那种徒步旅行。另外一件我们都知道的事情是,他们走啦。小安,事情常常像这个样子,许多人就是不再存在了。"
苏瓦雷滋将香烟在盛龙舌兰的托盘上转动着,去掉烟灰。他再次看着我,香烟点着的那头变成一个发光的锥体,随着他的手势挥动。
"如果法比恩那天没生病,他就会坐在那部车子里面,跟着他们走了。我经常跟他这样讲。他应该为此感到高兴,而不是罪疚。那表示他的父母透过他还活着。"
"那么,没有斗牛。"我声音低得几乎是对自己说话。
"斗牛?法比恩从来没看过斗牛表演。有一次我带他到山上的丰年祭,那里有几个小孩子跟牛瞎起哄,但是他从来没有进过真正的斗牛场。"
"我懂了。这样清楚多了。"我说。
"你想去看吗?"苏瓦雷滋继续,"你认为看斗牛会让他高兴起来吗?以前我们去那个丰年祭的时候,我都不确定他是不是喜欢。一个可怜的男孩被牛刺了,法比恩那时还非常难过。但是如果你认为他会喜欢,我很乐意带你们两个去。"
"不会,他不会喜欢的。我想应该没什么帮助,"我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斗牛也许会给他太大的刺激,让他想起他的父亲。"
"哈。跟真的一样。乖乖牌费力克斯.莫拉莱斯。好人一个,但不是斗牛士。"苏瓦雷滋在他面前的托盘里捺熄了烟头,掸掉手上的灰。
"那么,法比恩的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想再暴露更多法比恩告诉我的故事。
"好吧,有些人认为他配不上我妹妹--太偏执了,他们说他对阶级太敏感了。像你们说的,对自己的过去太敏感,是吗?"
我无言地点了点头。
"但我一直无法苟同,"苏瓦雷滋继续,"对我来说,所有那些害怕让他更坚强。"他为他自己倒了更多的龙舌兰,"先父在他被公认即将成为我家女婿的时候,某次提到,费力克斯是那种半夜躺着睡不着,害怕自己所有的玩具会活过来的那种小孩。"
他一口饮尽了龙舌兰,稍稍皱了皱眉。"费利克斯儿子的问题--也是我外甥的问题--也是躺着睡不着的时候太多了。不是为了害怕他的玩具会活过来,而是他的一门心思全放在希望意外发生的时候和他们在一起,他们要他、他自己也想要和他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