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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楝树墩(4)

我相信自己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可是,每当我在阳台上俯视着楝树墩,眼前却经常会情不自禁地翻滚起小时候的那一幕幕:在河埠头洗澡、在河里游泳的楝树墩,在后院把石锁玩得滴溜溜转的楝树墩,大冬天在小弯河里摸鱼的楝树墩,锣鼓声中一身军装迎着霞光参军去的楝树墩,穿着军装戴着军帽胸前佩戴着刺眼的军功章的楝树墩……而这翻滚的一幕幕最后总是让我觉得胸口堵得难受。

有一次,正当我在阳台上莫名地难受,突然发现,城管大队的一辆执法车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楼下,接着,车上下来了几个健壮的执法人员。我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而只见,楝树墩像一台猛然发动的机器,三下五除二收拾好架子上的两堆苹果和桃子,转身敏捷地跳上三轮车,一边高声吆喝着一边踩着三轮车逃向了另一头——真是难以想象,楝树墩那特别洪亮而又急促的吆喝声,居然犹如某种拉响的警笛,使得下面熙熙攘攘杂乱无章的人们纷纷躲避,形成了一条曲折但有效的空白地带,而楝树墩踩着他的三轮车,像是在人群中卖力地表演杂技,扭扭歪歪且险象环生地快速行进,不一会儿,就无影无踪了!

我站在阳台上,惊诧地看着这一幕,竟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下面的那些小贩,他们或正无助地挣扎着,或正被迫缴械投降,而唯有楝树墩,唯有骁勇的楝树墩,他已经突出了重围!哦,我立刻联想到当年那个炮火连天枪林弹雨的南疆了,我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肆意地流淌,模糊了眼前的世界……

推算起来,楝树墩被抓的那天,应该是我那次去杭州开会的第二天。时间是在那天下午的四点钟左右。那一刻,我应该是早已经逃离了那个无聊的会场,和几个朋友一起坐到了西湖边的那家茶楼里。喝茶其实也是另一种无聊,那一刻,我也许正把目光长时间地投向了游人如织的湖畔,也许正摆出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在倾听哪个朋友讲述的段子,一边让自己的嘴角浮现出礼节性的微笑。

就在那一刻,在几百公里之外,在我家的楼下,对于楝树墩来说的一场噩梦开始了。

事后看来,这场噩梦的降临多少有点偶然性的成分在里头。

首先是楝树墩的老婆。一般她只在每天中午来给楝树墩送一次饭,但那一天,她来了两次。因为中午的时候,楝树墩说牙疼,只吃了一点点,就吃不下饭了,所以到了半下午,她又来送了一次饭——当时,楝树墩正在低头吃饭,要不然城管大队的执法车一开进来,他就会警觉的。楝树墩的老婆就站在三轮车边,但不是与楝树墩站在同一边,她正好挡住了楝树墩的左前方的视线,而她的警觉性太低了,她居然不知道执法车是怎么进来的,后来她只是成了整个事件的目击者。

其次是城管大队的执法车。那一天,城管大队也太敬业了一点,都下午四点钟了,还来执什么法呢?对于“金三角”,他们的执法热情可是越来越低的,执法力度可是越来越小的。早在很久以前,他们就开始请不动了,我和邻居们给他们打电话,若是在半下午,他们就推脱说来不及了,快下班了。为什么那一天来得及赶过来呢?赶过来执法了,也不磨磨蹭蹭,还特别来劲,一大伙人一拥而上,没收了楝树墩的水果,砸了他的木架子,为什么还要得寸进尺,来抢他的三轮车?

还有就是那三辆运钞车。据我所知,银行的运钞车进入“金三角”,通常集中在每天的三个时间段:早晨上班时间以前,中午,下午下班时间以后。但是那一天,运钞车居然早来了一个小时,而且一来就是接连三辆——它们尾随城管大队的执法车进入,然后用庞大的躯体大大咧咧地堵住了出口。

可是,运钞车堵住了“金三角”的南边,楝树墩怎么不向西边或北边逃跑呢?就像上次我亲眼目睹的那样,那么骁勇地突出重围?

我想,即便在这样的危急关头,楝树墩一定也是镇定的,他不可能产生错误的判断,他既然选择向南边也就是运钞车堵住的方向突围,一定有他充足的理由——事实上,楝树墩就是向南边突围的,他放弃了水果和木架子,但绝不放弃三轮车,他从两名执法人员手中夺过三轮车的车把,骑上车,开始奋力突围。

楝树墩是被运钞车上下来的那些保安人员挡住的。原本,楝树墩也许可以穿过几辆运钞车之间的间隙,然后和他的三轮车一起脱身。他在突围的过程中,因为太过勇猛,甚至把一名试图拉住三轮车车厢的执法人员拖倒在地,把他摔了个四脚朝天。可是,从运钞车上突然下来那么多的保安人员,他们戴着笨重的钢盔,穿着笨重的防弹衣,端着笨重的机枪,还煞有介事地做出高度戒备状,不停地转动笨重的身躯——由于他们的出现,楝树墩再也无路可走了,而几名恼羞成怒的执法人员一拥而上,死死拽住了三轮车。

楝树墩的那个惊天动地的动作,就是在这一个时刻做出的。

那是一个千不该万不该做的动作,可是楝树墩做了,并且做得非常利索和漂亮。

——楝树墩跳下三轮车,顺手一捋,腰身一扭,肩膀一靠,夺下了那把机枪的同时,还把那个正在装模作样的保安人员撞了个趔趄。

当楝树墩端起机枪,摆出那个射击的架势,那一瞬间,他是不是想起了当年南疆的战斗?那些银样镴枪头的保安人员,他们是不是为一个卖水果的小贩能摆出那么专业的射击姿势而惊诧与羞愧?

我不知道这些,我只是从楝树墩老婆的讲述中得知,在楝树墩把枪口对准那些执法人员之后,那些神气的执法人员通通慌了神,通通像电影里经常出现的镜头一样,每个人都颤巍巍地举起了双手投降,其中一个还不由自主地扑通跪了下来——但在这样对峙几秒钟之后,楝树墩也轰然倒下了,因为他遭受了来自背后的一根电棍的袭击,动手的正是那个因为丢了枪而恼羞成怒的保安人员。

最后的场面让人毛骨悚然——楝树墩倒下了,运钞车周围的保安人员蜂拥而上,齐刷刷地用十几挺机枪的枪口指着他的脑袋,而几根电棍又接连噼里啪啦敲下……

楝树墩的老婆说,后来楝树墩遭受了城管大队的那些执法人员的疯狂报复,他们对着昏死过去的楝树墩没头没脑地踢打。最后,几辆警车呼啸而来,楝树墩当场被警察铐走了……

那个刮风下雨的中午,楝树墩是自己一个人回的家。

楝树墩在看守所被关押了六天,这六天里,他的家里乱成了一锅粥,四处托人跑关系,得到的回答都是冷冰冰的,都说这事儿情节特别恶劣,楝树墩是出不来了。

然而楝树墩居然被主动释放出来了。虽然他被打得遍体鳞伤,还发着高烧,回到家倒头就睡了,可毕竟没缺胳膊没少腿。楝树墩从中午睡到傍晚,傍晚时分曾经醒过来一回,但仍然虚弱得抬不起头来。他沙哑着喉咙小声说渴,然后一连喝了两大碗凉开水,又倒头睡着了。那个台风肆虐的夜晚,一家人围着楝树墩,他们守候着,等待着楝树墩再次醒来,精神饱满地醒来然后告诉他们这些天里他所受的委屈与磨难,但是,楝树墩再也没睁开过他的眼睛……

第二天天放亮时,世界已经风平浪静,但小弯河对岸却呼天抢地,几乎惊动了整个甸村。

越来越多的人往楝树墩家里跑去,我也夹杂在其中。

很多人都上了楼,但我没有。站在楝树墩家的楼下,我就已经泪眼婆娑了——他家的新房子,我从来没走过河对岸来仔细看过,现在,新房子已经变成旧房子了,而且旧得不成样子。

楝树墩家始终是两层楼,也始终没有粉刷,里外都没有。而两旁,他的两个弟弟家的五层楼,几乎还是新的,这样,他家显得更是寒碜甚至是可怜了。

我努力迈进门槛,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个结了许多蛛网的镜框,差点就哇地哭出了声。

镜框悬挂在靠壁的那张旧方桌的上方,镜框里全部是褪色了的从前的楝树墩——穿着军装,手持冲锋枪的楝树墩;胸前佩着军功章,表情严肃的楝树墩;披着军大衣,举起一只手挥舞,一脸憨笑的楝树墩……

我对着镜框里的楝树墩,默默地泪流满面。

楝树墩的家,真的是能用“家徒四壁”或“一贫如洗”这些过时的词来形容。透过镜框下面的隔窗,我看见后屋里的楼梯,那楼梯竟然是悬空的,两边都没有栅栏和扶手。

我想说服自己,上去再看一眼楝树墩,但我心里有一个歇斯底里的声音:不,不要上去!不要再看楝树墩的惨状了!

我转身,发现从门槛上跳下一只猫,向后屋走去。也许是发现陌生人了吧,中途它停了半分钟,与我静静地对视。我几乎很是疑惑——它是一只小猫还是大猫?从个头的大小来看,显然是一只小猫,但它的表情告诉我,它是一只上了年纪的大猫,它是一只瘦得可怜甚至是病恹恹的老猫。它忧郁、呆滞、疲倦,把我打量仔细之后,行动迟缓地迈向后屋,好一会儿,我从隔窗中看到,它上了楼,也像是一个去最后看一眼楝树墩的乡亲。

我霍然一惊,心想,不,可以肯定,这应该是楝树墩家的猫,它刚回家,它是上楼去看望主人了……

后来,在离开楝树墩家的时候,我做了一件事——向他的一个弟弟和几个邻居讲述了众所周知的看守所里的许多黑幕,唆使他们报警并向有关部门提出抗议。

而当我走到小弯河上的桥头,清晰地听到了风中飘过来一个老人的号啕恸哭:“儿啊!儿啊!你还不如当年死在战场——呜哇哇,儿啊!儿啊!你还不如——当年死在战场,做个炮灰……”

那一趟从老家甸村回来后,因为楝树墩的事,我沮丧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些天里,我经常向老家打电话,探听消息。这件事让我的父亲也比较义愤,于是我便不停地通过父亲给楝树墩的家人支招,让他们提起上诉并不断地“走访”具体的有关部门。

与此同时,每天经过楼下,我都有点儿类似穿过一个曾经的战场的错觉。我还多次梦见了从前的楝树墩,每次都是由曾经发生过的真实场景演变到魔幻世界——我梦见我背着书包上学去的那个早晨,楝树墩身穿草绿色军装,胸前佩戴着大红花走在一支敲锣打鼓的队伍里,而走着走着,他飞了起来,向着东方,迎着朝霞飞去,还在空中翻起跟头;我梦见楝树墩在他家的后院抛石锁,几个大石锁在空中飞舞,舞着舞着,石锁变成了蓝色的印花布,再变成了扭动的龙身,最后化为密密麻麻的雪花降落,笼罩了楝树墩的整个身影;我梦见楝树墩在冬天的小弯河里摸鱼,一条条五颜六色的鱼被他纷纷抛上岸,然后他在冰面上滑翔,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只有一次,我梦见了卖水果的楝树墩——他在“金三角”遭受了一群城管大队的执法人员的围堵,突然,他大喝一声,突出重围扬长而去——他骑的不是三轮车,而是一匹乌黑的高头大马,不过手中握的仍然是冲锋枪。

经常,在梦见楝树墩惊醒之后,我会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眠……

我甚至忍不住做过两次非常荒唐的恶作剧——大白天的,我从阳台上向下扔垃圾,一次是在城管大队的执法人员进来追赶小贩们的时候,我把一塑料袋的残羹剩饭刚好掷到一辆执法车的挡风玻璃上,炸开了花;另一次是把类似的一袋水淋淋的垃圾掷在一辆运钞车的顶盖上,也炸得稀里哗啦,一片狼藉。

这一天,我从街上回来,刚走到“金三角”南边的口子上,就看见几个小贩火急火燎地逃窜出来,他们骑着或推着三轮车,或挑着担子,慌不择路。跑在最前面的是个骑三轮车的青年,黑黑瘦瘦的,赤裸着上身,由于紧张和用力,上身的肌肉拧得非常难看。紧接着,一辆执法车追出来了,但被故意站在路中央的我阻碍了好一会儿。我想,自己的这一义举肯定能为小贩们的逃跑赢得时间。可是当我抬头再看远处,发现那个骑三轮车的青年,大约因为太慌乱,前轮撞在了街道中间的一个花坛上,他的三轮车一下子侧翻了,橘子和水晶梨噼里啪啦滚了一地,由此而引发了路人的一阵哄笑……

我又想起楝树墩了。

上了楼,我忍不住又给老家打了个电话。我问起楝树墩的事,父亲有点垂头丧气,声音蔫蔫的。他告诉我,这事闹了这么长时间,但看起来就要收场,要不了了之了。

已经闹得有点眉目了的事,怎么又偃旗息鼓了呢?

父亲说:“你知道,胳膊到底是扭不过大腿的,鸡蛋更是碰不过石头……”

只这一句话,便让我哑口无言了!

父亲告诉我,这么多人折腾了这么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进行了尸检,但得出的结果竟是:楝树墩死于急性肺炎,属于旧病复发,与外伤一概无关……

“怎么会呢?他身上有那么严重的伤痕哪!要不是那些人下手太重,他怎么会死?要不是知道问题严重,他们怎么会主动放他回家?”

父亲没有回答。

父亲当然没法回答我的问题。

他只是深深地叹了口长气……

而话筒在我手里拎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放下。我觉得心里骤地憋得难受至极,仿佛自己的整个身体就是一个不断膨胀变形的气球,马上要炸破。随着热泪的喷涌,我猛然听到了房间里爆发出伴着哭腔的一声已经陌生了的吼叫,那是从前我们甸村人最重口的咒骂——

“畜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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