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新上任的镇长我们才敢跟你说，那些老油条的，我们都懒得再跟他们提。一次次提，一次次没了动静！”村主任接过话头说，“七八年了，只要一讲到这事，群众都还冲我们伸中指，说要不是我们当年卖地求荣，也不至于把他们的口粮给断了。我们真是有苦说不出啊！当年，镇政府说得那么稳当，我们也以为有多少企业会来，会给我们村里创造多少就业机会呢！哪想，人算真不如天算啊！”
袁玫不敢轻易表态。很早就听人说过，四五年前，方书记刚当上镇长时，在农贸市场的问题上没少费过劲。据说是找了很多领导，找了本地的几个企业主，也到邻县市去调查了解，到头来还是无功而返、无计可施，没有啃动这块硬骨头，反倒是把群众的怨气又给啃出三分来。现在轮到她来啃了，她必须慎之又慎。前车之鉴，不啃则已，要啃就要保证啃好。
“你们可以谈谈你们的想法啊！”袁玫在笔记本上不停地记着，她非常谦虚地征询着众人的意见，“这么多年了，你们也听到群众这么多意见，一定有什么好建议的……”
“我看，既然引不来企业就算了，倒不如把这些占地的玩意全推倒，还给群众种地！”老支书，现在的副主任发话了，“好歹还能产几斤粮食，解决一家人的口粮！”
有一两个支持的声音。
这恐怕是最笨的办法了！建成再推倒？群众意见本就非常大，再这么折腾，政府非出名不可！
袁玫把目光投向其他人。
“我看，荒废也是荒废着，倒不如给学校做教学楼！”村书记犹豫了一下，“中学和中心学校的校舍都已经很破烂了……把农贸市场的这些房子粗粗装修一下，也比现在的校舍好很多啊！”
村书记的意见刚出来，马上就出现反对的意见：“那些房子你们没见过？都是按着厂房的样式来建的……”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村书记打断那人的话，“现在建筑的技术这么发达，我们不会给它改造改造？大间隔成小间，小间拆并成大间，这都可以做到的！……想做成住房的格局都可以，何况是校舍？没什么做不到的！”
“真要再这么闲置下去，我们这破村址干脆也搬到那儿算了！”村主任笑了笑，“就当作镇政府支持我们黎冬村吧！袁镇长，您看？”
“要让你当村址，人家镇政府还不如自己装修成政府办公中心？每个部门一座？”有人冲着袁玫嘟噜着嘴，“是不是，袁镇长？”
这些村干部都在打着自己家的小算盘！无论是做校舍，还是做镇政府、村部的办公楼，这些都是不合适的。假使合适也是不合理的。因为，这样不可能拿到钱的！拿不到钱，那一堆高筑的债台还怎么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