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饭桌上坐了足足个多时辰,张天佑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和王强两人在酒桌上一唱一和,从吴昊天和贾宗平那里打听到一些关于二贱客的事,同时对吴昊天和贾宗平的身份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吴昊天和贾宗平两人高中就是同班同学,升到大学又在一个班级一个宿舍,不能不说是缘分。再者两人家里都有商业背景,可惜吴昊天对家里的生意没多少兴趣,高中时期没少在社会上游荡,几年下来,熟识了一帮子黑社会的人物。至于贾宗平,更多的是将心思放在父亲集团学习经商,一些社会规矩略懂一二,但很少参与其中。
有王强在一旁辅助,张天佑才能陪酒到最后。实在无料可挖后,张天佑才借口离开,站起来的刹那,险些一个趔趄坐在地上,还是身边的王强用力托着他的胳膊,才像个无事人离开。
“这张天佑可不像好惹的主。”张天佑刚走一会,陈泽楷立刻谈论起张天佑和王强。身为湘楚的友好邻居江州人,湘楚人的性子,陈泽楷自认为在几人中最清楚不过,对于张天佑在酒桌上的表现,忍不住咋舌嘀咕道:“像极了一只狐狸,虽然涉世未深,但城府不浅。”
王福康忙着吃菜的空闲不忘附和几句,“一直听昊天兄弟和宗平兄弟在说自己的家底,也没看见他说说自己的事情。今天他和司马文与吴越的事,都是宗平哥提起,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说了几句,又赶紧转移话题,果真是看不透他这人。”
周俊笑道:“我看他就是酒量差。他脚边的一瓶酒到现在都没喝完了。而且多亏了他那王强兄弟,不然站起来时很可能就要摔倒了。”
“周俊算是说对了一点。”吴昊天咽下一口菜,将肚子里的酒意压了压,继续评论,“我看连个娘们都不如,喝酒不行,小身板估计打架也不咋的,指不定还是个穷光蛋,刚才说起凤满楼,你们难道没发现他那个脸色都变了?”
“昊天哥这么一说,倒的确是那么一回事。”王福康往上推了一下眼镜,不怀好意的说道:“你们说他该不会还是个雏吧?”
话语一出,顿时引得众人大笑。
自认为眼光不错的张天佑,错把王福康这位一肚子坏水的眼镜男孩看作老实本分的孩子,殊不知自己正被他诋毁名声。
贾宗平安静的坐在一边,看着四人带着偏见说事。常跟道上的打交道,甚至祸从口出的道理,何况说他人是非必是是非之人,也就懒的多嘴。对于张天佑刚才在酒桌上的表现,搁在社会这个大熔炉,贾宗平反倒认为够给个优秀分值。年纪不大,就知道取舍利害关系;脸皮也够厚,敢于借杆子爬;其二敢于牺牲,为了得到想要的答案,哪怕是自己酒量差劲,也敢壮着胆子喝,还不惜陪着笑脸;其三,精明,酒桌上表现的十分从容,这个年纪心思慎密,让人难以捉摸透他的想法。
这种人贾宗平不是没见过,但都是久经社会磨砺后表现出来的老奸巨猾。他还这般年轻,就已如同老成的狐狸,以后若真给他机会,只怕又是个变态的人物。
以后,真有点期待!贾宗平心里想着。
一瓶酒没喝完,张天佑已着实头昏,加上心理作用,肠胃早已翻江倒海,而且脑袋还晕晕乎乎。往王强的住处走了一段弯弯绕绕的路程后,终究没能战胜被凉风刮起恶心欲望,只得赶紧找了处公厕进去清空肠胃。呕吐一阵后,才晃晃悠悠的拖着沉重的身子走了出来。
“怎么样?”看着一脸病态白色的张天佑,强子面露担忧之色,再次问道:“天哥,要不去医院看看?”
“不了。”张天佑直接拒绝,他的情况他自己清楚,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经超越他的极限。倾空肚子里的酒精后,已经舒服很多,只是大脑还残留着酒精的后遗症,双腿更是一阵无力。勉强借着身侧的墙壁支撑着身体,看来还得在缓缓力气劲。找王强要了根白沙,深吸一口后,失声笑道:“真没想到,就连烟都是家乡的好。”
“天哥,我那还有一条,要不你都拿去?”强子不敢确定张天佑是不是接近醉态,只得尽可能的顺着他来,不然真要让他耍酒疯,自己可是十个人都架不住。
“我就是突然想家,还没到烂醉的地步。”张天佑白了眼王强,慢慢撑着身子迈开脚步。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着,王强伸出胳膊架着张天佑慢慢往出租屋方向走,张天佑倒是身子轻松下来,只是心里突然难受起来。看着繁华都市里的夜空,少有或明或暗的点点星光,忍不住哀声叹气。
在张天佑身边呆了两年,王强明白张天佑最近心里压抑,现在借着酒劲恰好发泄出来,对他而言不无好处。或许被张天佑情绪感染,也可能因为今天的麻烦事,王强也多了几分无奈,好一会才劝了句:“天哥,有心事可别憋在心里,那样难受!”
“是啊!心里不痛快,难受!世人都知雄鹰翱翔天空,可谁又知道从雏鹰到猛禽的那段艰辛过程?我知道一切都会好起来,可.”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张天佑没再继续说下去,叹了口气后,换了个说辞,“我想父亲,想我打出生就失去的母亲,现在只希望他们能在另一个世界安好。我就像失去了根的浮漂,其实生活在哪都一样,因为没有家,终究是四处流浪。”
从失去父亲那天,张天佑心里一直抑郁,此刻说出来,心里有着难得的畅快,头脑也渐渐清醒了些。好一会,五味杂陈的张天佑才平复心中的情绪,看着夜空下盖过繁星的霓红灯,慢慢多了几分笑意。
南庭寸土寸金的大都市,终究不是湘北潭州的那座城市,虽少有繁星明月在夜空里指路,却多了彻夜不眠的霓虹灯。车水马龙的宽阔大道上,填充着前仆后继的造梦人,高楼林立的城区,埋葬着来来往往的梦想家。南庭,对于张天佑不仅多了分视野的冲击,更让他明白了自我的渺小。高楼大厦下的那不成比例的影子,除了仰望,还有那柔弱的梦想扎根在心底屹立不倒。
路程不长,两人却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婆娑般走回出租屋。洗漱完毕的两人躺在床上休息,张天佑将回来时的担忧再次抛了出来,“强子,我刚才想了会。这几天你还是请个假,一来可以避避那两人,二可以顺道接赶过来的几位兄弟。等他们过来,你大可放心的去工作,我不担心,你媳妇也放心。”
“不需要。”王强摇头,虽然从贾宗平那里挖出的消息震惊眼球,但这不代表他就惧怕司马文。何况自己难得在那酒吧站稳脚跟,他必须好好表现,不想让领导失望,更不能让自己的媳妇和自己兄弟失望。
张天佑怎会不明白王强,也不说透,直言劝道:“你还是先考虑自己,真要被他们逮着,没身份没背景的我们,下场可想而知,现在必须避其锋芒。何况你那点工资还不够去趟医院的花销。”
“可是我若不去,工资都没有。”王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天哥是为我好,可我这种人穷掼了,也就贱命一条。他们那些富家子弟,真要向我动手,指不定最后谁吃亏。”
张天佑忍不住摇头,没有继续驳斥。心想他们这种富家子弟真要弄人,何须自己亲自动手?暗自估摸着明天先和三叔通个电话,看看南庭这边有没有过硬的关系帮忙。
夜已晚,梦乡临近,睡意渐浓的张天佑满心幻想,以后的自己是否还能像以前一样,与兄弟携手并进,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