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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危楼记事之五(1)

在S市Y大街J巷,曾经有过一幢市政当局列为危险建筑物的楼房。虽然早就列入计划,拆迁重建。奈何许多年来,上上下下忙于比衣食住行更为重要的大事。这计划不是躺在卷宗夹中睡觉,便是在公文旅行中当作皮球踢来踢去。这样,危楼里的二十几户居民,自然包括作者在内,就如此将就过来,人的适应能力也真是了不得,慢慢地竟不觉危楼之危,甚至视为正常,而泰然处之。

直到一座新的超高层建筑物,在危楼旧址上拔地而起,人们这才惊异地发现,生活的本来面貌,应该是这种样子的。于是,这衰败的危楼,连同那颠倒的岁月,反常的生活,畸裂的感情,变形的面孔,便象恶梦一样从记忆里泛起。

因此,危楼去矣,余韵犹存,大厦虽建,旧习难泯。这里所讲的,没准正生活在你周围的,而早先却是我旧邻的一些故事。

故事之五:一个聪明透顶的青年人和他的附庸哲学思想,一对壮男壮女的罗曼史和奋斗史,以及他们三个人的灵与肉的交战。一篇关于崇高与卑微心理的信天游小说。

这故事得从远处先游过来。

很久很久以前,估计公元纪年开始左右,有一位教父发表他的文学观点,认为中国文坛上,配得上称为作家者,只有三个半人。后来,又隔了若干世纪,另一位新派教父,教诲众生说,中国文坛上百分之九十九点几的作家,至今还未摆脱小学生描红模的阶段,能称得上作家者,他伸出一只手,只三男两女,共五位而已。

于是,我想起了危楼里,那位聪明透顶的年青人阿龙,他也喜欢发表这样的高见。譬如:

“真正称得上女人的女人,我看只有奶油花!”

“配得上是真正铁哥儿们的,就阿坯和他的翠翠!”

“要说我市能称得起为好父亲的父亲,只有杜书记!”

等等等等,还有很多,不过,阿龙对于文学关心甚少,他才不管十亿人口的大国,五千年文化的古邦,只有这几位作家,是不是少得让人败兴丧气?也决不会去操心担忧,这几位比熊猫数量还少的国宝,万一碰上箭竹开花,环境生态改变,有个三长两短,文坛会不会由此断子绝孙。

阿龙决不想这些。我不了解阿龙是什么血型?但他属于那种“自私”类青年,是无疑的。

(也许我把话说重了,请原谅,阿龙!)

当我一九五七年搬到危楼这狭窄拥挤、一年到头飘散着霉臭腥骚气味的小千世界里来,我就发现这个眉清目秀、决不象从危楼这等人家出来的孩子,很象个高干子弟模样。而且一打听,这个阿龙寄宿读书的中学,果然是S市相当于英国伊顿公学式的、基本上专为干部子弟设立的学校。危楼二双,因为原来是市委副书记的儿子,也是那学校的学生。

所以,阿龙每礼拜六回来,他爹妈、马路流动职业者,一个沿街为顽童们剃头,一个串巷从老太婆手里收废品的二老大人,真是象捧着一条龙似的感到欣慰,幸福,和那种说不出的自豪。“你知道阿龙同班同学都有谁吗?市委杜书记的儿子。”那通体洋溢出的快感,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也许我敏感,马上想起最近刚故去的张天翼先生的小说《包氏父子》。不过,我实在钦佩这对老人,他们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目的,大概就是望子成龙了。S市也算不小,大街小巷几乎印满了他俩密麻麻谋生的足迹,因此我时不时会碰上他们两位中的一个,在街头慢慢地踽行着,寻觅着挣钱的机会,好一文两文地积攒起来,供儿子在那个名牌中学读书。别人看来实在觉得悲哀,他俩却感到很幸福。

似乎阿龙也并不体恤父母的艰难,加上那学校也不大考虑学生家长的负担,好象都是市委杜书记那样不在乎似的。纯毛哗叽的校服啦!加餐的牛奶订费啦!春游啦!到海滨参加夏令营啦!最滑稽的,连被褥蚊帐枕席,球鞋袜子手绢,都务求一律,弄得全校学生象一个模子倒出来似的。大双小双分不清是双胞胎,倒还罢了。有时我忍不住痴想,万一礼拜六杜书记派车到学校接儿子回家,误把阿龙接走,但杜洛克(因善打扑克牌杜洛克能赢同学们的钱而得了这个雅号)却落到了危楼里的话,这位锦衣饫食的公子,对两位老者为儿子的各项开销而东挪西借的艰窘可怜状态,不知该怎么想?

杜洛克也是“自私”型的青年,最好这世界上只让他一个人享受。他才不理会这对父母呢,“活该!自找!谁也不承你们的情。”这位和他父亲一样,都长了副扑克牌里老K面孔的年轻人,对市委书记老子,同样是功利主义态度。“文革”十年,有时近些,有时远些,有时热些,有时冷些,全凭自己兴之所至,弄得老老K摸不清儿子是自己的帮手,还是对头。一句话,活该,自找。直到今天,已经下台的杜书记还在护庇着这个小老K。

所以,我说阿龙聪明绝顶,谁也不能不承认,还在当一名中学生的时候,就富有远见卓识地懂得巴结依附于强权人物。虽然用这样的字眼,阿龙未必同意,不过好在这位小兄弟并不阅读文学作品,不知道拉丁美洲文学在崛起,更不知道马尔克斯得诺贝尔奖金,因而也不会崇拜到发狂、到胡说八道的程度。他即使知道我在《危楼记事》写到他这点品德时,也会淡然一笑:“不存在什么巴结依附,对我来说,不过是月亮绕地球转,地球绕太阳转而已!”

他那时替杜洛克完成各项作业,测验考试时作枪手,递纸条,代写情书,跑腿学舌,以换取小老K干部子弟特权范围里的庇护和物质保障,以及将来靠老子关系提携的允诺。尽管由于“文革”,阿龙未能在仕途上得到两位老K的照应,而成为一名工人。进厂以后,他象一块在茫茫宇宙里的飞行物,无边无际地飘荡着,失魂落魄了一阵以后,阿龙自然而然地纳入了一个哥儿们的星系里去。这个以打架成王的阿坯为首,帮不是帮,派不是派的团伙,多少有点可怜这落难书生才收留他的。严格地讲,阿龙是和干部子弟厮混惯了的,和这些粗人为伍,也是硬着头皮。可为了在厂里站稳脚跟,又不得不找这把保护伞。

最近,他如愿以偿了,在工厂里来了个停薪留职,被小老K的皮包公司拉去当经理助理,经常飞来飞去做生意。他父母在天之灵,一定会感到宽慰。“阿龙,我们家的阿龙到底飞上天去了!”

大多数父母对于儿女的投资,一是履行责任和义务,二是多少指望到一定时期以后,收回成本,有的还要计息。只有这位街头理发师和他收破烂的老伴,一辈子含辛茹苦的目标,就是为了儿子将来发达。哪怕他俩终生吃糠咽菜,过炼狱里的生活,也决无怨言。不论阿龙读那名牌中学,花费多大,老俩口哪怕是除了危楼里的一间房子外,统统都舍得变卖掉。乔老爷心直口快,不禁问:“他们不修今生,修来世,所为何来?你们不是白来世上一回么?”

至今我还记得老头子颤颤巍巍的回答:“我们一辈子不如人,总不能让阿龙——多聪明的孩子,他错托生在我们家啦,再一辈子不如人哪!”他妈妈,说得过份一点,简直到能为儿子效犬马之劳,是无尚光荣的事:“阿龙,当爹妈的心里有愧啊!什么也留不下来给你,只好尽心尽力侍候你。真的,万一我们死了,也闭不上眼……”既无遗产,又无祖荫,更无皇亲国戚,铁券丹书给儿子留下,作为上一代,作为你将他生到这个世界上,你就必须负责到底的父母,心里能不感到愧疚么?

危楼里的住户,都为这对老夫妻为儿为女的颠倒过来的孝道,大惑不解。其实,包括我们S市的前市委杜书记,自己都七老八十的人了,不也为杜洛克在其中的一大串子女,到处托关系,卖面子,找战友,求上级,使每个孩子各得其所吗?留学的,进京的,办洋务的,连杜洛克这样一个草包(不过,对打牌,玩女人还是挺有学问的)也成了什么公司的经理,怕人家不买账,老头子自任董事长。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从书记到街头理发师无一例外,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大家都认为阿龙的父母,太过份了,反过来,对敲骨吸髓的阿龙,相当反感。人们眼看着这对老人,象被吮尽了汁水的甘蔗,快成一团毫无用处的渣滓。就在这时,史无前例的文化革命,紧锣密鼓地开始了。阿龙理所当然地追随小老K一直到老老K失势时为止的闹腾了一阵。然后无可奈何地辍学进了工厂。然后,他意识到自己应该有一个异性朋友。然后,他把目标投向他过去想都不敢想的,长得十分标致的奶油花身上。

他褒扬奶油花为配称女人的女人,贬斥群芳,和文学教父抹煞一切,只尊三男两女,恐怕多少含有一点弗洛依德潜意识在内的。阿龙也奇怪觉悟为什么如此之晚,原来他曾经觉得,他家和她家事实上是不平等的。其实,在危楼里的人家,基本上是门当户对的,奶油花的姐姐阿珠,是提茶倒水的服务员,她那窝囊姐夫,是个老实巴交的小车司机,但是由于在市委机关大院里当服务员,当司机,就要比街头理发师和收破烂的要高一个档次似的,只好望着那乳峰渐渐高耸起来的姑娘,暗自咽口水。但是,曾几何时,造反使整个中国弄得颠倒过来以后,他发现自己和她构成一种平衡的局势了,市委已成为旧的和黑的市委,那种神圣和神秘感一扫而空,相反,他不但是响噹噹的造反派,而且还有一个好得不能好的香喷喷的成份。所以,他通过非正式途径,表示这种两家结秦晋之好的愿望时,奶油花的姐姐,竟然答应不是不能考虑的事。

这样,已经连最后一点汁水都被榨干的老俩口,看到儿子终于能够养活自己,看儿子不久就要成家,又看到在危楼里只有那么一间住房,于是,再识相知趣不过地,为腾地方而与世长辞。老俩口都是含笑逝去,因为他们虽未给阿龙留下什么丰厚的遗产,但却传给他一个金不换的好成份;并非人人都能捞到这种三代贫农和赤贫无产阶级双料铁券丹书的!没落的老老K(他把副书记、也就是危楼二双的父亲,推到前台,自己则推托尿中有糖,躲到军分区的医院高干病房,接受特护去了)也通过杜洛克,找阿龙和造反派联络感情,然后,再拜托阿龙去影响那位真正的教父,非猢狲派,也非鬼魂派,然而有黑势力的阿坯。

阿龙总是处于卫星地位,但绕谁运行,却是有选择的。我细细观察这位年轻人,经常修正运行轨道,无不具有高瞻远瞩的宏观眼光,譬如杜洛克是一个例子,阿坯则又是一个例子。他能够在群雄割据的各路诸侯中,准确地判断出哪一位是自己应该攀附依靠的对象。这种才气并非每个能人都具备的,要不然就不会有靠山山倒,靠水水干的失误了。譬如二双的爸爸,也曾一度器识这个成份甚好的青年。这位副书记多次唯成份论地相信不该相信的人,而吃了苦头。到了“文革”,他虽读了许多马列,竟变本加厉地相信胎里带的革命基因,颇打算擢用阿龙,要将他引上正道。但是,年轻人婉谢了,倒一头扎进当时处于劣势的老老K的怀抱里。他看出,正派而又迂腐的副书记前景并不佳。正派这种东西,做做样子是可以的。如同演京剧《打龙袍》里的黑老包,当着观众,自是演得越象越好。如果这个演员回到后台,还一本正经做黑老包的话,恐怕神经有点不正常了。所以,阿龙一进工厂,尽管群强竞立,他马上和阿坯称兄道弟,因为他估计到,象教父这样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在“文革”狂潮中,行情没准看涨的。

“这是我的小兄弟!诸位,多照顾,多帮衬!”教父向他码头上的人众打招呼。在他们那个工厂里,书记厂长也无奈他何。尤其一片“打倒”声中,领导们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在猢狲、鬼魂两大派的夹缝里,还期望阿坯给他们保镖呢!

现在,这故事得游到教父和他的翠翠的罗曼史和奋斗史上了,请原谅我这被文学教父所鄙夷的信天游写法吧!

翠翠,若是仅从这个名字展开想象,准以为是一位娇小苗条的女性,其实,大谬不然。你必须把你设计的形象乘以二,乘以三,才是这个堪称了不起的女人的比较准确的体态。这个重量级的翠翠,据杜洛克的女人分类学,划为诱惑型重磅肉弹,他一直是念念不忘,垂涎不已的。不过,他害怕教父,要冒犯的话,阿坯会象碾死一个臭虫似的,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这媳妇属于老婆干政的典型。女人一旦被权欲迷住,就和范大妈背着丈夫,非要偷情一样,变成病态的耽迷和追求。她嫁给阿坯以后,就越俎代庖插手他的事,倘不是“文革”结束,翠翠有可能成为女教主,大概是无疑的。

当一名教父也并不容易,你得有号召力,你得为拥戴你的人谋利益,你得护卫他们不受欺凌,你得有相当的实力,你得有几个敢两肋插刀的铁哥们。最重要的,是关键时刻,你得有豁出一切身家性命的勇气和决心。在这方面,我们文学上的一些自封的和人封的教父,比起阿坯来要差劲些,尚未大难临头,只是风吹草动,便抱头鼠窜,比谁都蹓得快些。

阿坯搬进危楼来住,自是“文革”以后的事。

因为这是市政当局订为危险建筑物的,所以自打列入拆迁修建的计划以后,同时,只准迁出,不准迁入的禁令便生效了。不过,人们并未感到片刻的松快,出生率比死亡率高,嫁出去比娶进来少,每到公休节假日,大家都厮守在危楼里的时候,人们都象缺氧的鱼一样,不停地吧卿嘴,觉得空气不够。这还不算,又增加两个重量级的巨人。

教父在这本来很挤的沙丁鱼罐头,硬楔着住进来。从第一脚踏进危楼,他许下宏愿,如同有些作家,声称要写传世之作一样,一定要为全体居民搬出这破罐头盒而奋斗。正如我们至今也未企盼到为后代人写,并预料他们必叫好的不朽作一样,教父的这份许诺,也是一纸空头支票。不过,倘不是事出无奈,翠翠非要嫁他,本不会搬进危楼,而成为我们的邻居。管房产的部门当然要来干预,计划成了一纸空文,成了人们憧憬的,但永远不能实现的美丽的梦,他们并不觉得未给老百姓办事,而有些羞愧之心,相反,抬出禁令来吓唬阿坯。

他们也不打听打听这位太岁是谁?

阿坯说:“那很好办,你不准我们住进来,只好先到你家委屈两天了!”

翠翠一本正经地说:“你不会吃亏的,只要你老婆不吃醋,我还可以陪你睡觉。怎么样,你看看我身段,先尝后买!”说着就要解衣服扣子。那小公务员一见这阵势,真害怕这肉体魔鬼败了他多少年道行似的落荒而去。

说来也巧,刚刚把爹妈超度到西天极乐世界去的阿龙,这一间房子,正好结婚使用。但他是有眼力的人,估计奶油花一时半时未必首肯,而教父和翠翠急切间又找不到可以放张床的地方。他二话没说,拍了拍胸脯,房子借给他俩暂住。两口子十分感激这位小兄弟。尤其翠翠,不知该怎样报答才好?但听他把奶油花捧得高过九天,这婆娘马上悟道:“放心,阿龙,这块肉我能让你叼到嘴的!”

危楼公众并不赞成这样一位黑势力领袖人物住进来,何况还有一位放荡的婆娘。也许因为危楼人多热气大,也许因为她确实从家里私奔出来,一时间无有换身衣服,经常穿得很少,到令人惨不忍睹的地步,在楼里走来走去。维护道统的范大妈(尽管她也偷人),二马科长(一位《金瓶梅》的热衷读者),武老先生(他的治阳萎偏方,屡试不爽)便抗议阿龙纯粹的自私,为了自己找媳妇,竟把这伤风败俗的两口子引进来。

“要把我们危楼风气败坏的!”言下之意,好象原来曾是一块多么纯洁真诚的净土似的。这三位道德文章满面的人士,居然挺胸凸肚要去和阿坯两口谈判。

阿龙善意地提醒:“你们最好不要惹他,他说过,他是十二生肖以外的人,他属狼——”话未落音,三位原地向后转,心想,男的属狼,女的肯定属狮子,那更不是好惹的。

乔老爷对三教九流颇为熟悉,“阿龙,你跟这位阿坯,自然是一个码头上的弟兄了?”

“第一,乔叔,我需要生存;第二,我需要一个有保护的安全空间;第三,不瞒你说,我缺乏单枪匹马去闯的气力!”冲这番话,可以听出这年轻人头脑多么冷静清晰。

等到成为邻居以后,大家慢慢体会到,有这么一位教父式的人物,未尝不是好事。何况他誓言是那样振奋人心,“今天我阿坯承蒙大家给一块立脚之地,两年后,我一定要奋斗到大家和我一块搬出去!”

结果,真正搬出危楼,却是列入计划的二十年之后,那当然不是阿坯的功劳,而是政治昌明带来的新变化。不过,我们这位教父,为实现两年迁出的诺言,使出了浑身解数,说明他尽管远非完人,但至少在这一点,他不是狼,既然大话说出了口,他是在努力兑现的。当最终酒醉失言采用诸葛亮的神机妙算被告密以后,危楼的父老兄弟完全谅解他了。

“你尽心尽力,阿坯,够意思啦!众人心里领你的情啦!”

“真对不住诸位老少爷们,没料到我阿坯会栽在这帮大小王八蛋面前……”说着,这个一百八十多斤的剽悍汉子,扑通跪倒在危楼门廊里,朝楼上楼下的众人,磕了三个响头。

一位教父能这样认输,是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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