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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止血绷带(2)

不久,尼克松向霍尔徳曼草草写道:“布朗特——给布鲁尔十万美元,赶紧行动。”温顿·布朗特是来自阿拉巴马州的承包商,也是尼克松的邮政总长——属内阁官员,按惯例是负责分配政府的赞助金,布朗特的工作就是管理这些资金。尼克松还有一名白宫官员,主要负责挖杰拉德·华莱士的丑闻。

在纽约市受到炸弹恐吓期间,邮政停止运营。1970年3月17日,邮递员违背领导层意愿,以1555对1055的票数支持罢工。罢工很快扩展到整个地区,之后又波及全国。没有任何警告,美国历史上由联邦官员组织的首次全国性罢工于3月21日前变成事实。

所有这些都是违法的。政府对其颁布禁令,罢工者视而不见,于是政府又颁布第二道禁令,但他们依然熟视无睹。劳工部长舒尔茨私下同邮递员全国协会领导进行协商,于是邮递员认定他们的领导是内奸,进一步扩大了罢工。

3月23日,尼克松在电视上声明,他将派遣2500名陆军和空军警卫队员以及15500名海军后备人员到国内最大的城市去送邮件。“若邮政总长认为有必要在其他受影响的大城市也这样做,我会毫不犹豫地执行。”尼克松说,“问题的关键……是政府要依据法律的准则而生存。”

尽管纽约仍有人在坚持,但邮递员们已开始复工。“即便被投进监狱也很值得”。有人对《新闻周刊》这样说。

经济因素是罢工原因之一。一名普通工人1969年一周收入的实际价值比他在1965年的少82美分,看来尼克松1966年所作的生活标准濒临停滞的论断是正确的,但现在也成了他的麻烦。在纽约,很多邮递员是有资格享受福利的。撇开经济因素不谈,没能跟上物价的长期劳动合同也即将过期。工人们开始要求增加报酬,报酬也确实提高了不少,但还是不能使这些焦躁的雇员满意,于是他们采取未经工会批准的野猫式罢工来索要工资,这是工人阶级鄙视其领导人的方式。单在纽约,港口工人、出租车司机、建筑工人,甚至连大都会歌剧团的雇员都参与了罢工。拖船上的甲板水手将港口关闭了两个月,于是工资在三年内提高了50%。大约45万卡车司机罢工,因此就在邮递员复工时他们的报酬增加了27.5%——根据协议,政府赦免他们的违法行为。至于邮政工人,他们的工资提高了14%,其中前6%追溯补发到1969年底,这一办法也适用于560万联邦职员中的任何人。

尼克松估计通货膨胀的风险是可接受的,因此他打算忽视国内政策中的经济因素。他有个基本的政治主张,在传统的经济衰退和通货膨胀的协调中,他通常会选择通货膨胀。正如霍尔徳曼在日记中写的:“总统曾说他从未听说谁因为通货膨胀而在选举中落败。”在任总统的头一年,尼克松在1969年4月的经济政策委员会上指出,“我们绝不允许经济衰退。我们绝不能再次陷入其中。”

刚开始,尼克松让谦卑务实的经济小组去处理细节问题,他们提出了逐渐冷却经济的政策。

但悄然攀升的物价动摇了尼克松的信心。严厉的老金融家再次警告总统要冷却经济。联邦储备局主席威廉·马丁在1969年6月对银行家的演讲中沮丧地提到,由于联邦支出在三年内增加了60%,但税收和生产力并未齐头赶上,美国已处于“信贷经济”,是时候让它冷冷了:“在解决这些问题前我们要经历一段痛苦期。”

总统还没做好接受这一建议的准备,他不打算采取保守的财政政策——至少不能在选举年这样做。

1969年9月,尼克松要求国会将社会保障金提高10%,并将它们与通货膨胀挂钩。在有关沉默的大多数的演讲结束后10天,尼克松告诉经济小组,若他让国会做的事不能帮助活跃经济,“就要采取防御措施。”

依照法令,联邦储备系统的主席不受应到白宫压力和意见干预,因此主席马丁并不愿合作。他说物价将疯长,除非人民感受到某种经济上的伤痛——只要联邦储备局提高利率,这种伤痛就会呈现。

主席比尔·马丁的任期明年一月届满。10月,总统宣布将不会再次任命马丁,取而代之的是与他共事20载的共和党经济学家阿瑟·伯恩斯。他希望此人容易控制。在10月23日的私人会议上,尼克松告诉伯恩斯:“你要保证,经济不倒退。”

对伯恩斯的任命标志着经济减退已在掌握中。但通货膨胀率并未降低,而人们料想它应同经济减退一并发生。截止1970年1月22日国情咨文发布时,通货膨胀率达到十年内最高:6.1%。

1月30日,召开的总统记者会上,美联社记者大声读出最近有关经济的新闻标题:“1969年贸易平衡取得些许进展”、“1969年大机构利润下跌”、“道琼斯平均指数创三年内新低”、“国民生产总值停滞不前”、“美国钢铁公司将于2月1日提高钢板价格”——并询问美国“是否有可能正处于最糟糕的经济状态,即通货膨胀和经济衰退同时存在”。第二天下午,最高法院法官威廉·布伦南在白宫东厅为伯恩斯举行就职宣誓。总统说:“我好长时间没在这间屋子听到这么多掌声了,这是个历史时刻。”他说这些掌声是“对更低利率和更多美元的提前支持”。

这只是个幌子。每个人都知道美联储主席理应独立行事,于是总统先发制人:“我希望他日后能独立断定,但我的想法应当被遵从。”

让总统大为懊恼的是,伯恩斯并不买账。他认为,如果总统不能承诺通过财政政策冷却经济,那么这种打算通过货币政策来冷却的做法也不可信——除非尼克松将预算削减到2037亿。尼克松将提高联邦职员报酬的既定计划向后推迟6个月才得以将预算缩减到2003亿,伯恩斯这才答应增加货币供应量。可是这却导致了三月份的邮政工人罢工。

尼克松将其归咎于伯恩斯,并像个孩子一样勃然大怒,他断定,肉价正刺激着通货膨胀,大型超市拒绝为消费者降低牛肉价格。“我相信你们会发现那些控制着全国物价的连锁店基本上都被犹太集团支控制着。当然,这些人有权赚取他们想要的钱,但他们却在阴谋贸易中臭名昭著。”

他是在3月16日说这些话的。3月17日,对尼克松最友好的杂志《美国新闻》揭露了一些问题。“华府耳语”专栏报道,尼克松失去了35张参议员选票,并且不能再指望卡斯威尔的提名。在这之前,总统连续两次提名最高法院法官都遭拒绝是什么时候?尼克松第一次希望人们不要评论这种历史事件。

尼克松有种无力感。由于国家安委会将老挝的公共关系弄得一团糟,他任性地禁止基辛格踏进他的办公室。与此同时,基辛格不断前往巴黎,通过秘密渠道同北越政治局的黎德寿进行谈判,而战争的迷雾对微妙的谈判很不利。

现在尼克松动不动就发火。他说米歇尔“是个废物”;拒绝支持卡斯威尔的共和党参议员被白宫拒之门外。尼克松写信给俄亥俄州保持中立的威廉·萨克斯比:“提名的关键在于,宪法授予了总统任命法庭成员的职责——不论这一职责是否被人阻挠,那些人希望用自己的想法或主观判断取代被宪法授予享有任命权的那个人的想法……于是问题产生了,我,作为美国总统,是否应被授予相同的权力,有权选择提名最高法院法官?在我之前的总统,无论民主党还是共和党,都享有了此权利。”

但总统的权力是提名法官,而非指定。而且参议员不喜欢因为在宪法上的失礼而受到训诫。4月1日,萨克斯比向报纸公布了这封信,导致尼克松失去了更多参议员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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