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党士绅(通常被称作“高级顾问小组”)开始在五角大楼准备与总统的晚间会议。顾问中包括冷战命名前就引导其走向的人。1967年11月2日,上一次贤人大会召开时,他们告诉总统要坚持到底。而今,反叛乱首长简略报告,越南新年一战歼敌八万,算是美方一个可观的胜仗。联合国大使兼前任最高法院法官亚瑟·戈德堡对数字提出了质疑。一般,伤亡对死亡人数不是4比1吗?
发言人肯定了这个说法。
那么,戈德堡回答,就意味着320000越共被清出了战场。但将军刚说过越共总计只有240000人。
另一个发言人更直接些。他说越战还会打五到七年。克利福德问他战争有无胜算,回答是“现在看不会”。他又问发言人“如果你是总统会怎么做”,回答是“停火谈判”。
这正是约翰逊总统四处宣称自己决不会做的事情。
3月27日,尼克松宣布在三天后的晚上,即威斯康星投票前的周六,做全国广播演讲。他仍想暗示却不明说他有停战计划的事情。撰稿人为怎么组织语句而苦恼不已,他们想达到“其实没说什么,但听起来有办法停战”的效果。尼克松还在1960年的阴影中,怕宿敌约翰逊会突然从魔术帽中变出和平的兔子来。他觉得民主党人都小觑不得。“当然是他们夺了我的选举。”1960年他告诉一个新助理,“下次约翰逊还会不择手段谋取胜利的。”看看新出的《君子》封面吧:用了发胶、粉底、眼线、唇膏的尼克松脸部和双手的写真照片。娘娘腔!
威斯康星州没有其他的共和党候选人了。里根的名字虽未列入,但也可能成为一匹黑马,他的支持者这么幻想着,正准备时间播放他的电视特别节目,迎战最后的周末。约翰逊在针对3月27日法案演讲时,可以看到一丝旧日的影子。1965年春,他主持联合议会,虽未明说,但暗涵了马丁·路德·金那句“我——们——会——赢!”的意味。这种魄力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总统的盖洛普支持率是35%。这个数字是金博士行至田纳西、一路掀起暴动之前的支持率。
金在酝酿一场运动——华盛顿特区的“穷人战役”,而且被折腾得不成样子。1966年芝加哥竞选后的秋天,他产生了这个念头:要在首都举行一场穷人总罢工。“我们坐着骡车、旧卡车、坐着能坐的任何交通工具赶过来。人们赶来华盛顿,必要的话要坐在街心宣告,‘我们来了,我们很穷,我们没钱。这是你们造成的,你们不做点什么,我们就在这一直呆着。’”运动起了效果:他赢了选举权和去速食餐厅点汉堡的权利。这些权利对他更像个笑柄。美国人对他们之中的赤贫有色人群依然漠不关心,甚至变本加厉。
他的计划形成于1968年早期,准备于复活节季对特区展开初步攻击:一百个领袖要求政府职位或社会保障。未果,将会有三千赤贫的美国人在林荫大道露营搭寨。如果还没有收效,金策划着6月15日周末,要“数十万人一齐倾巢出动”。民众抵抗从未达到过如此规模。他说:“这次我们孤注一掷。”
人们早就相信了金在准备暴动。孟菲斯市的街道堆满了垃圾,每日必谈的是无政府问题。
罢工的垃圾工都是黑人。垃圾工开始游行时,一些保守派黑人部长也在催泪弹范围内。1956年蒙哥马利运动后,他们一直讥刺金,现在他们准备反抗,就央求他回来。3月18日,为穷人战役招兵买马的间隙,他在公众前露了下脸。意气消沉、疲惫绝望,面对的是到处的冷漠和公然的暴力。进一步暴动的想法令他恐惧:“他们会像二战时对日本人一样对待我们,把我们投进集中营。”但孟菲斯这次小型运动的激情感染了他,他决定十日后(3月28日)领导一场大型游行。
他抵达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人群躁动不安,有传言说孟菲斯警察杀死了一个高中学生。所有人都知道警察不想年轻人参与游行。
游行开始时,金与两名部长肩并肩走在前面。
队伍由比尔街蜿蜒到了梅茵街,渐渐骚乱起来。原本用来举反抗标志的木棍敲碎了比尔街的商店玻璃,人们抢夺起来。传言变成了事实:警方射杀了一名16岁男孩,宣称他持刀袭警。
次日,他领导了另一支队伍。四千国民警卫军包围着他们。在当地,游行的垃圾工被看作举着我是人标语的一群“行走的秃鹫”。他们每人都有一名全副武装的警卫军在一码左右监视,步枪瞄着头部。
金坚称:“我们决心前往华盛顿。这是绝对有必要的……骚乱是这里的,是丑陋环境的一部分。我不能保证今夏不会发生暴动,只能保证我们的示威不会是暴力性的。”议员兼特区小组委员会主席伯德呼吁法院下庭谕阻止:“如果允许这个利己的煽动家贯彻他的计划,华盛顿可能会遭受同样的暴力、破坏、抢掠和流血事件。”
次日(周六)清晨,约翰逊宣布,第二天晚上他将就越南问题发表全国电视演说。尼克松的撰稿人松了口气:既然次日总统就要谈到战争,周六那天他就不可能发表他原定的越战演说了。
周日清晨,金博士在国家大教堂呼吁:“我不想以暴力相胁。但如果现在到六月,贫民窟境况还没有改善,今夏将不止和去年一样,而是比去年还要混乱。”然后他召开记者招待会,发出的信息让总统脊背发冷:八月,如果他的穷人战役还没有收效,民主党就会迎来“芝加哥真正的觉醒”。而那里正是约翰逊再提名的全国大会召开的地方。芝加哥论坛报发表评论,说金一边说着非暴力,一边“与国内最暴力的革命者秘密串谋”,还引用了胡佛的话,说金是“美国最臭名昭著的骗子”。
总统的周日演说在肃穆中开场,呼应了延续数周的暴动前兆。“今天我想谈越南和东南亚的和平问题。再没有其他问题更困扰我们了。”他一副和解的语气,“我们准备马上和平谈判”,而“第一步是将冲突降级”。他提议通过和平讯号实现局部停火。男人们不会返乡,相反,他说他还要送去13500个。这样就同时讨好了鹰派和鸽派,也不会惹怒他们。演讲冗长乏味,期期艾艾,以减缓事件的冲击性。
反常地,他开始谈起自己:“在我整个公众人物生涯中,我一直恪守一个原则:我是一个自由人,一个美国人,一个公仆,一个党员。顺序如此,一直如此,仅仅如此。”
他改述了林肯的话:“集团、党派、地区、宗教和种族冲突,内讧的家庭是难以维系的。确实如此……因此,我不会寻求、亦不会接受我党的提名,不会继任总统。”
这不啻投下一枚炸弹。一千天之前,他动用联邦力量支持教育、移民改革、选举权和医疗保障,改变世界。现在,他宣布退休了。
威斯康星进行了投票。里根虽未列入名单,也赢得了11%选票。尼克松飞去佛罗里达的比斯坎岛休息,他的朋友比比·利博柔在那里有一块地。
獾州的民主党投票给约翰逊的竞选生涯画上了句号。麦卡锡412150票,非候选人约翰逊253696票,未列入姓名的肯尼迪46507票。反战人群在街上跳起了舞。他们推翻了一个邪恶的总统,他们逼他平息了战火。
之后,斯卡蒙和瓦滕伯格再次证明了数字反映出的问题绝非简单。威斯康星州的麦迪逊左翼大学城在大选日举行了呼吁越战停火的公民投票,只得到了42%支持率,比麦卡锡少了30点。密尔沃基人也纷纷投给麦卡锡。他们的独裁市长亨利·梅尔也获得了84%选票。
4月1日,芝加哥警方开始在装备中添加新武器:化学催泪毒气。争取种族平等会议的詹姆斯·法默说城市“不是在囤积反暴武器,而是战争武器”,他挑衅地警告警方,今夏他们将面对的暴动者是在越南训练过的,他们“是不会扔扔瓶子砖头就了事的”。纽瓦克风传黑人正策划在复活节持刀袭击白人妇女儿童,安东尼·因佩里组织了莽丛警车进行巡逻。
幸好这只是四月初。离预告将至的暴动时节还有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