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之上,有一处耸入的地方,那是一个神像的颅顶,从地上有人的时候,这个神像就盘腿坐在这里了,神像后面的山也是在神像之后才慢慢冒出来的。
开始的时候,人们把这里当做神圣的地方,但是后来他们发现了比这贫瘠的地方更好的地块,于是人们就舍弃了这里迁往别处,但是总有人不喜欢迁徙。
神像周围仍然落了许多户人家,因为这里兴起的比较早,即是现在被大多数人遗弃了,这里仍然算得上生气勃勃。神像周围的人在这里安家落户,称这里为神像城,神像头顶上在很久之前就没人上去过了,不过据说上面还是有人的,至于有些什么人,就没人去考证了。
神像身后是一座山,那山却是个好山,平缓处朝阳多水,上面是人们种的庄稼,陡的地方似斧劈一般,虽没有神像那样高,一般人也轻易上不去。整座山围着神像成了半个圈,像是天然的半面城墙,里面的居民生活可以说没有“后顾之忧”。山圈之外,便是看不到边的戈壁,自从几百年前那一批人离开之后,外面的戈壁更显荒凉。整个神像城的人都靠着那座山吃饭,那也是这座城的神山。
在神山上有个洞口,高高的悬在峭壁上,人们虽然好奇,但是也没能力看过。千百年来,神秘的洞口就一直孤寂的悬在峭壁上,城内的人也百无聊赖的过着平淡安定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城里来了一批“客人”。
这批人穿着明显异于本地,不过他们的穿着也确实更显高雅,不似本地人那样随便裸露。这些人一路示好,这让没见过陌生人的神像城人心安许多。他们来到之后就直接往神山去,在峭壁底下,本地人种田的上方一块满是石头的地方安定下来了。
由于这些人并没有表现出侵犯的意向,城里的人也没有驱赶,反倒是对他们也好奇起来了。那批客人之后数月便在山上忙活,数月之后,峭壁下面便奇迹般的出现了一个小城。小城建成之日,客人总算是主动找城里人说话了,不过他们是邀请这城里的人去他们的小城里做客,在多次表明善意之后,当地人消除了疑虑,到小城里去了。
这座小城大门上悬着一块门匾,上面画着三个奇怪的图案,其实那是三个大字,后来这里的人才知道那三个字是卫正营三个字。只是当地人不曾有过文字,只当那是画。小城里举办了一个宴会,城主在宴会上宣布称自己是从远方过来的,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想在这里安定落户,希望当地人接纳。
当地人几百年都没见过外来人,对这一批人是十分热情,纷纷表示欢迎,从此神像城里就多了个小城,卫正营得到接纳,作为回报,他们把自己从远方带来的文化交给当地人,他们教会当地人习武,筑城墙,造工程机械,做更好的衣服,甚至教会他们做更美味的餐食。时间一久,当地人脱胎换骨一般,丢掉了原来大多数的生活习惯,改而按照卫正营的生活习惯来。
卫正营的人帮助当地人解决许多麻烦,逐渐在神像城有了很高的地位和影响,但是他们好像不是想在这里安定的生活,而是在准备着什么。
三十年之后,卫正营已经类似于政府机构一般统治着神像城,他们招收弟子,传授武功,授予武器盔甲,防御整个神像城。但是城里人不明白,周围一片荒漠戈壁,哪里会有什么人来侵犯?
突然有一天,十几个卫正营派在外面巡逻的卫兵从城外抬进来两具尸体,城里的人看不到尸体的摸样,那上面被一层暗红的布盖着。
这两具体进城之前,两个卫兵已经先行跑向卫正营通报了这件事,而后卫正营又派出十几个人到城里去接那两具尸体,二十多人围在尸体周围,一路驱散开围观的人,把尸体抬进了卫正营。
城里喜欢看热闹的跟在后面,也来到卫正营外面。
这两具尸体看来非比寻常,尸体一抬进府邸,外面就被卫兵戒严了,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这样一来,城里人反倒好奇心大盛,各种猜测满天飞,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担心,是不是外面真的有什么人要进犯这里了,若非如此,谁人会和卫正营为敌,杀他们的人呢?
这两具尸体确实是卫正营的人,卫正营统领玄百极让人把尸体抬在府院中间一个临时搭建的露天台子上,把周围全部人员支开,仅留下六个贴身卫士。过了一会儿,一个老者走了过来,那人须发皆白,身披长衣,仙风道骨,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玄百极掀开遮尸布,这才看清楚布下面的尸体面貌。那是两个看似成年的男子,性状及其骇人,他们已经不是血肉之身,而通体变成了水晶一样,泛着残存的血迹,微微泛红,在日光下闪着晶光。
那老者是玄百极的授业恩师,也是从东方而来,协助卫正营做事,但却不是卫正营的人,虽如此,他的地位在卫正营无可撼动,玄百极也必须完全遵从他的意思。
老者看了两眼台上的尸体,抚了把长须,缓缓的说:“天数如此,该来的还是来了。”
玄百极看着玉修公走了过来,行礼之后,说:“师父,事情恶化了。”
玄百极眼睛盯着这两具冷硬的尸体,一种从没有过的不安袭上心头,他从小习武,生性直爽、血性,从没有过什么威胁让他头疼过,即使是知道要有外敌进犯神像城,他也能以誓死的心来面对。但是现在他面对的是一种诡秘的,看不见的威胁。
玄百极说道:“这两人死因绝非一般,既不是疾病,也不像是蛊咒。师父见闻博广,能否教明弟子此中玄机。”
玉修公抚着长须,片刻,玉修公说道:“为师也是没曾见过这般样子的尸体,此人肉体全都变得冷硬如石,身上也找不到任何伤口,性状甚是奇异……”
玉修公思忖片刻,又说:“在我派古籍上,为师倒是曾见过相关记载,只不过……此种异象没有圣甲是没有意义的,何况即便是有了圣甲,不得其法,亦无所效用。”
玄百极问道:“师父所说的圣甲,是什么东西。”
玉修公说:“那是先古一个神秘教派的圣物,他们信仰一个现已绝迹的古神,供奉他们的圣物,血鳞甲。那血鳞甲据说是先古战神所穿戴的神甲,神甲以人血祭祀,戾气极重,即便是修行到了一定境界的人也触碰不得。《天纪》记载,神甲乃先古战神遗物,富有神力,然而天成之体触之即死,古有通天巫师研得寒晶之术,化肉身为寒晶,篡夺圣甲。但是圣甲戾气实在太重,巫师心性却被血鳞甲控制,于人间大行屠戮,横行无敌。后为月神所灭,血鳞甲也被月神封铸起来,不为后人所知。”
玉修公看了眼尸体,说:“这具尸体性状很是符合古籍对寒晶人的描述,难不成传说中的血鳞甲已经被人发现了吗?这也不可能啊,触碰血鳞甲无异于寻死,谁人会有这个念头。”
玄百极听了玉修公的话,说:“既然血鳞甲是个邪物,又只有所谓的寒晶人才能穿用,不如我们毁了这具尸体,不就杜绝了血鳞甲所能造成的危害了吗。”
玉修公微微笑了笑:“毁了他,为师也曾想过,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玄百极问道:“那,我们能怎么办?”
玉修公说:“为师会把这具尸体藏起来,你暗中亲自看管着,料想若是人为,必定会有人来偷盗寒晶尸体。既然有人重新拾得寒晶之术,那这人必定知晓血鳞甲的事,这事不要声张,暗中查出修炼寒晶术的人,必须除掉此人。如果最后事情当真恶化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为师也就只能赔上这满城黎民,做同毁之策了。”
数月之后,神像城内,一支几十人的队伍开出城去,他们奉命前往东方的一个帝国,大正帝国。玄百极和卫正营也正是从那里而来。这支队伍此时已经无法享受神像城盛大的送行仪式,偌大的城池,此刻却显得异常惨淡,城墙之上的卫兵早在十几天前就已经全部撤下,他们并没有等来严阵以待的外来威胁。因为威胁已经悄无声息的在城内蔓延,如今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玄百极派出这支队伍之后,城门被关死,此刻的城内略显荒凉,熙攘的人此刻也已不见身影,两天之后,城内一团乌云腾起,覆盖了整个神像城,这是玉修公所说的同毁之策,波海门掌门玉修公的狱城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