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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深夜哭声

拔步床出自明代,也是自明朝开始造床的手艺几近巅峰。拔步床又叫八步床,构造应该是床里最复杂的,也是最大的床,有地坪,雕栏。这些都是大学的时候在图书管里无意中从一本书里看来的。难怪老胡会看上眼。

起初的时候老胡把这张床给了他老母亲来睡,卧室很大,还有一张保姆的床,以便随时侍候。胡母一开始看到这床也是喜欢的不得了,老人对一些老东西更容易念情,当时还说小时候见到村里哪家老财就有这么一张床,又大又宽敞。没想到这老了自己还能享享福。

头几天风平浪静的,胡母说床也很舒服,每天早上还让保姆对着床前的铜镜子梳头。也不知道是不是铜镜时候长了,模糊了,一次胡母就跟老胡说每天早上对着镜子,看到自己好像是年轻了,老胡就笑,心想老母亲这是在夸自己孝顺呢。还特意交代保姆好好照顾胡母,月底给她涨工资。

交代好之后老胡就回自己家,两家其实隔的也不远,都在邑都市,老胡家在城里,胡母别墅就在市郊。结果就是在前两天,保姆突然提出来要辞职,说什么也不干了,老胡也纳闷,都说好涨工资,眼见就月底了,怎么要辞职呢?在老胡再三追问之下,保姆才说出近一个星期了,老太太不知道什么原因,喜欢上了白天睡觉,晚上起来,什么也不做就对着床上那面铜镜发呆。保姆心里也觉得奇怪啊,就去劝慰这老太太,让她睡觉休息的话。老太太呢就像听不见一样,还扭头冲她笑。保姆见状就没多想一些,虽说夜里梳头有些那啥,毕竟人家是主子,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就一个人先睡了。到了十二点的时候,被一阵哭声给惊醒了,保姆还寻思这半夜哪来人哭啊,半睡半醒的揉搓着眼睛,卧室里灯还亮着,看到老太太穿着一身白色睡衣,坐在一个木凳上,对着床前的镜子,手里拿着一把木梳,正在那儿梳头呢,一边梳一边笑,就是笑声有些不太对,有点像十八九小女孩的哭声。保姆一看当时就吓的清醒了,她小心翼翼的走到老太太身后,开口想喊老太太来着呢,结果看着老太太一手握着自己一绺头发,一手拿梳子梳着,抬头冲镜子里的她一笑,“阿玉,你看我今天漂亮么?”说着话低下头娇羞的笑起来,“不知道老爷爱不爱看呢。”声音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十八九的小姑娘,看着镜子里满脸皱纹的胡母扭捏的笑容,保姆“嗷”一声,就差当时昏过去了,连滚带爬的退到了卧室门口,就听老太太又哭起来,“可惜洞房花烛夜,我要陪老爷到阴间去过了。当初我爹就劝过老爷,可他偏不听……呜呜……”老太太一哭,保姆心里彻底崩溃了,敞开门就跑了出去。第二天一大早保姆跟她儿子就到别墅里取了衣服,给老胡打电话说不干了,说着说着还哭起来了,说自己照顾老太太也有五六年了,老太太大概是嫌她烦了,想换人来照顾她才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吓唬她。也不管老胡再问就挂了电话。

老胡一听保姆的话还是一头雾水,自己老娘什么样自己清楚啊,哪来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事。把手里的事情一安排就去了别墅那边,到了那里,老太太果然在睡觉呢。老胡安排司机出去炖了一只鸡,另买些时蔬青菜。买回来后,老胡就喊老太太起来吃饭,老太太睡的也够沉,老胡连叫带推的足足叫了得有五分钟才把老太太叫起来,起来后老太太还迷迷糊糊的,也没说什么话,任由老胡拉着喝了一碗鸡汤,又回床上躺下了。当下老胡心里就犯了疑,以前自己每次来老太太都是拉着自己手问长问短,最起码也要问问她的大孙子最近又调皮了没。这次一句话都没说,实在反常。老胡心里一合计,就让司机先回求,自己决定留下来陪老太太一宿,保姆不在,老太太自己在这里他也不放心。

就在保姆的床上简单一收拾,老胡忙了一天身子乏,一沾床就起呼噜。到了半夜,老胡就被一阵哭声给闹醒了,屋里没开灯,从窗子照进淡白的月光正好对着他新买的床前,一身白衣的老太太正坐在床前哭呢,想起保姆白天里打的电话,老胡一激灵,彻底清醒过来。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走到老太太身后,小心喊了一声“妈?”

老太太听到背后的声音,止住哭,转头看着老胡,“啊!管家,是老爷回来了么?是不是皇上不杀老爷了?”说着话连上两步,双手紧紧抓住了老胡的胳膊,老胡哆嗦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据老胡说,当时老太太过来的步子就压根不是她那个岁数的人能做到的,轻巧灵动,声音也完全是个小女孩,看着老太太的眼神,跟脸上的表情,压根就不配套!看老胡一直没做声,老太太慢慢松开手,眼里全是绝望,边退边摇头,“不会的,老爷跟着皇上打天下,又做了这么多年丞相,皇上不会杀他的,不会的……”说着一转身趴到床上再次哭起来,“老爷死了,爹爹也死了,都死了……”哭声越来越大,老胡站一边看着,浑身不听指挥的直哆嗦,惨白月光下,耳边不停的少女哭声,那场景想想也够吓人的。

老太太嘴里哭声越来越大,最后身子一挺,昏了过去。哭声一停,老胡才算回过神来,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司机,让司机抓紧开车过去。打完电话,他喊了两声妈不见老太太答应,才敢上前把老太太扶起来,试探了一下还好有气。就是身子发凉,老胡坐在床上,一开始还没觉得,这会子扶着老太太才觉出来,这床整个渗透出寒意,虽说已经是夏天,这股寒意还是让老胡打了个寒颤。抬头看了看黑森森的床顶,想想刚才的事,老胡一刻也坐不住了,背起老太太就出了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出了卧室,老胡才又感到天气的燥热。没多时,司机的车也到了,老胡直接就送老太太往市医院去了。在车上老候再看老太太竟沉沉的睡着了。

到了医院,检查之后,发现老太太没什么大碍,岁数大了,身子有些虚弱,身体有些受凉。当下就挂了点滴。

老胡一直在边上陪着,想想在家里那一幕幕,后背上渗出一层冷汗。正想着呢,老太太的声音从病床上传过来,“三娃啊,咱怎么在这里了?小李呢,她怎么没过来?”

老胡在家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俩姐姐。看着老太太醒过来,听着熟悉的自己老母亲的声音,老胡提着的心才算落到肚子里,“哦,小李请假了,您有些感冒,我带您过来看看。”

“哦,对了,三娃啊,最近这些日子我怎么老是做梦,梦着一个小姑娘在我床头哭,还挺可怜的呢,都梦了好几天了。”老太太的声音又响起来,“抽空你去找人看看,老是做这梦好还是不好啊,我觉着可是不好,哭哭啼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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