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显然没注意这些，摆着手道：“平时没事多练些女红针线，别总赖在你母亲这里。”
秦亦薇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听出了二老爷话里撵人的意思。微低着头与老爷、夫人行了礼，便出去了。
“老爷，可是有事。”二夫人也瞧出不对来了。
“恩，过了年，给亦薇看看，寻个人家吧。”二老爷接过二夫人递过来的茶轻啜了一口，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思绪，这才说道。
“这事，老爷，可是有人说了什么？”二夫人瞧着二老爷的脸色，再加上一进来就说这事，显然是听了什么，二老爷才从老太爷那儿回来，听也是在老太爷那听的。
“回头多去大嫂那走动走动。”
说到这，二老爷抬眼又瞧见了那一堆请帖，道：“趁着过年，各家走动的机会多，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二夫人皱着眉道：“老爷，再有两年，就选秀了。”
再有两年，秦亦薇也不过十六岁，富贵人家的女子十六岁出嫁也不算晚。
“不能等了，再说也未必能行。”二老爷皱了下眉头，二夫人的提议，他也不是没想过，只是秦家出了一个九王妃，断不会再出一个得宠的宫妃，不然秦家的势头就太过了，一个九王妃就足够秦家受用的了。
“这个心思，别打，回头跟大嫂多走动走动，让她帮你参谋参谋。”有些事，二老爷会争，可是再争，那也是秦家内部的事，与外人无关，到了外面，就像老太爷说的，秦家要是窝里斗，只会被外人看笑话，到时候得不到好结果。
“妾身知道了，正好大嫂娘家的侄子过了年要来，咱们去拜年的时候，我跟大嫂说。”
习氏以为说的是自己娘家大嫂，所以自然的说道。
二老爷却是皱了下眉，道：“我说的是咱们家大嫂。”
“方氏？”习氏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二老爷，不屑道：“她能认识什么好人家。”
习氏的大嫂也是名门千金，家族子女联姻也多，枝叶繁茂，根深叶大，自家的大嫂，方氏，娘家虽说也是三品，可就像是现在的秦家似的，不上不下，人脉还没秦家深呢，就算是看上什么好人家，只怕连个中人都找不着。
“你别忘了，二姑娘如今在她名下。”二老爷叹了口气，形势比人强，他就算是再能争，也争不过形势。
习氏也是一噎，她怎么就忘了，秦家的二姑娘，未来的九王妃，未进门就去给九王爷当家去了，这是什么阵仗。
这一刻，习氏突然觉得那撂子请帖真的碍眼，到是与秦亦薇起了一样的心思。
“知道了，老爷。”习氏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付着二老爷，心下却是打着别的算盘，大房的庶女都嫁了王爷，她的嫡女断然不能差了去，若是让方氏去寻，只怕那好的都让别人挑过了轮到她们的就是挑剩下的了。
这边二夫人与二老爷各自盘算着，那边秦亦薇却是没回自己的院子，难得的去原本秦亦曦住地宾浅云居，如今只住着秦亦悠一人。
“三姐姐怎么来了。”秦亦悠有些喜出望外的迎了秦亦薇进来，没想到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三姐姐竟然过来了。
“四妹妹这是作什么，咱们姐妹哪里用得着这么见外，三姐姐就是路过你这，想着咱们姐姐好些日子不在一块好好说话了，再说这都要过年了，瞧着四处院子都张罗着挂灯笼，贴窗花，粉院子的，只四妹妹这到是有些……”
秦亦薇说到这，突然一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了，讪笑道：“四妹妹，姐姐那边刚剪了窗花，不如让红果去给你拿来，咱们姐妹自己贴着玩可好？”
秦亦悠脸上的笑容一滞，被这般明晃晃的笑话，让秦亦悠的自尊心有些受不了，可是人家是嫡女，她不能，也不敢把脸打回去。
“好啊，三姐姐既是有兴致，妹妹奉陪就是。”秦亦悠撑着笑脸拉着秦亦薇的手笑道。
姐妹两个一副相好的模样进了屋子，只是谁也不会错过那表情的僵硬，与不自然。
“噢，对了，我早上去太太屋子请安的时候，看到晴翠园那边也是张灯结彩了，好不热闹的，四妹妹就没过去看看吗？”秦亦薇状似不经意的提起。
“二姐姐今年不在家过年，晴翠园那头还这么热闹。”秦亦悠这话说的有些嘲讽的味道，显然是对差别待遇很是不满。
秦亦薇很是了然的一笑，连她这个嫡女对那个翻了天的庶女都大有不满呢，更何况同住在一个院子的姐妹呢。
人啊，就怕有比对心理，若是还在一个起跑线上，大家都是一样的人，也就没什么攀比了，可是偏偏一个屋子里的两个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只怕谁的心理也不会平衡吧。
秦亦薇只当没看见秦亦悠的变色，笑道：“也不知道二姐姐现在在九王府里怎么样，今儿听说九王府还特意送来谢礼呢，说是二妹妹帮着管家，可是给王爷帮了大忙了。”
微顿了一下，秦亦薇特意放慢了语速，看着秦亦悠一点点变的铁青的脸色，假笑道：“哎呀，听说二姐姐还给咱们姐妹带了礼物回来，四妹妹快拿出来给姐姐看看，你们两个原来在一个屋子住着，二姐姐一定是偏心你的。”
秦亦薇一副你要是不拿出来你就是私藏，而且二姐姐送回来的东西，一定是你这的比她那好的样子。
秦亦悠却是怔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这没有。”
秦亦薇一听，诧异道：“不会啊？我刚才在太太那都收着了，不可能下人没送过来啊，不会是院子里的丫头忘记了吧。”
秦亦悠一听，便招了紫晴进来，问道：“太太那边可有人送东西过来？”
紫晴被问的一愣，摇头道：“没有啊，从早上到现在，太太自打过了小年就免了姑娘和姨娘们的请安，姑娘不出门，咱们院子也没人来啊。”
秦亦悠的脸色更是难看。
秦亦薇却像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一般，歉意道：“那个，四妹妹，我就是随口一说，或许是我记错了，我瞧着四妹妹昨天怕是没休息好，不如趁着没事，再躺会，三姐姐就不打扰你了。”
秦亦薇说着已是起了身，身边的丫头去拿窗花了，自己就动手拿了厚实的披风穿了起来，笑道：“姐姐先走了，妹妹没事就到姐姐的别亦阁去坐坐，五妹妹还说妹妹上次送她的荷包，她很喜欢呢，只是那丫头是个懒的，针线看到她都头疼，难得喜欢上五妹妹的东西，五妹妹要是有时间不妨去她那坐坐去，顺便也拿着针线教教她，好歹让她的性子稳一些，要是真能成啊，咱们全家都要感谢四妹妹呢。”
腊月三十，新年。
“王爷，晚饭可是与秦二姑娘一处用？”管家小心的看着九王爷的脸色，这大过年的，人家姑娘都不回娘家了，总得表示一下吧。
不过这话只能在心理腹诽，管家可不敢说到王爷面前去。
“孤男寡女，管家就不怕传出什么花前月下的闲话去？”九王爷手上的酒杯晃动着，似乎连屋里的烛光都跟着晃动一般，只是这出口的话，可是半点都没让人有拒绝的意思。
“这个？”
管家想说皇上连这样的机会都提供了，无非是想让王爷跟未来的九王妃提前亲近的意思，就算是真做了什么瓜田李下的事，还有谁能去管去。
不过管家可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理腹诽。
“还有事？”东方未凌颇不不耐的看了一眼管家，觉得今儿的管家怎么这么——碍眼。
“小的退下了。”管儿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外面，自有华嬷嬷在候着，“怎么样？”
明总管摇了摇头，叹息道：“那边你照应些就是了。”
华嬷嬷抽了抽嘴角，她到是想照应，可也得人家有要求才是，如今人家压根就什么要求也没有，她照应什么。
“这个年？”
华嬷嬷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去年王府还有些温度，今年怎么瞧着都冷冰冰的，就算是多个人，可那个人比王爷还自觉，连点存在感都没有，就是大厨房那头，也省了事儿，除了打发人送点食材，压根就不用管，人家全都是自给自足的过日子。
“哎，行了，王爷这心思也不是咱们能猜透的，这事儿啊，就先这么着吧。”华嬷嬷也是没办法了，总不能去绑着王爷跟人家姑娘坐一块过佳节吧。
秦亦曦显然对东方未凌不知道她的存在而觉得庆幸，左右她也不想奉迎，要是以后嫁过来也这样过日子，到也能图个清静。
不过秦亦曦就是再安静，也不会让自己的丫头受委屈。
“浅清、浅沫一人五两银子，小草、小花一人二两银子，今儿是除夕，要是想出去散散，只管早些回来，别给府里惹麻烦。”
“啊？姑娘，还能出去？”得了银子，小草、小花从来没见过这么些的银子，她们这样的丫头，到了府里的月钱也不过几百钱，拿到手的时候都高兴的哭了，更何况这会儿见着的是银角子，只觉得像是在梦里一般。
秦亦曦轻笑着点了点头，道：“只管去吧，早些回来就是。”
秦亦曦在丫头面前到是不掩本性，时而调皮，时而跳脱，唯独不见的就是呆板，小丫头们习惯了，也就不会特别的在意，只觉得这样的姑娘，让人瞧着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