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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小嫣后

江南嫣家,嫣蔷发现一个月之后,她的妹妹就要嫁给国主。

嫣蔷在夜里绝望地哭泣时遇到了飞鸪,于是得到了神奇的力量。

南唐宫廷里,大嫣后坐在李放身边,被立为皇后。

几年后,妹妹进宫看望姐姐,偶遇李放,二人迅速热恋,大嫣后心碎而死去。

妹妹被立为小嫣后。

大夏攻打南唐,和李放一起被俘来到大夏的小嫣后,被皇帝宠爱封为嫣国夫人。

石塔里诡异的小嫣后之灵位。

幽怨的倾国倾城的丽人,与殷公子见面的嫣国夫人,到底是姐姐还是妹妹呢?

“你后来再也没有见过那位姑娘吗?”

“没有。我一向四处流浪,居无定所。”

“你知道南唐的最后一位皇后吗?也姓嫣,世人称小嫣后。”

呈光疑惑地看着殷公子,“就是那位姑娘吗?”

殷公子摇头,“我不知道。南唐宫廷里有过两位嫣后,大嫣后和小嫣后。大嫣后在几年前已经去世,现在活着的是小嫣后。”

“不可能。如果那位姑娘就是大嫣后,她是不会死的,因为她得到了飞鸪的力量,”呈光神情激动,“怎么可能?”

“可是在你的故事里,她只是变得美丽了而已。”

“对,可是美丽的容貌就如枝头的花朵一般,短暂的盛开后就会凋零。她要永远美丽,所以只能不老不死。”

“这样啊。”殷公子叹息,他的神情如秋后的一场细雨,分外惆怅。

“所以,死去的那位,到底是谁呢?活着的嫣国夫人,又是谁呢?”

“殷公子何必这样烦恼,直接问她不就行了?”

突兀的声音响起来了。

殷公子和呈光同时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是那个少年。那个在暗市割腕,引领殷公子找到呈光的人。他先前他与殷公子相见时,全身都藏在宽大的黑袍里,此时脱去黑袍,竟然是个身形幼小的少年,看上去不过10岁,苍白而消瘦的脸,一双眼睛大的惊人,但是看上去一点儿都不阳光可爱,反而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神情阴郁得吓人。

“你怎么出来了?”呈光说。

“我不能来?”少年不客气地反问。

“你当然能来了。”呈光说。

殷公子这才想到,他就是呈光口中的弟弟。可是这对兄弟的关系很奇怪,一点儿都不像普通的兄弟那样兄友弟恭,呈光对这位弟弟似乎分外听从和畏惧。

“哼!其实我才不想来,要不是她逼我……”少年狠狠地瞪着他身后的人。

紧随在他身后的,是一位异常美丽而娇弱女子,竟然是嫣国夫人。

殷公子震惊得站起来。任是谁都不会想到,嫣国夫人会出现在这种荒凉而奇诡的地方,因为她本是属于华贵的宫殿里一朵娇媚的花。

“殷公子也在这里,”嫣国夫人娇笑,“真是巧啊。”

她的声音一如初见时令人一听之下就神魂颠倒,而她绝美的容貌在昏暗的灯光下竟然越发艳丽。

殷公子想到那扑所迷离的往事,她神秘莫测的身份,再也不能把她当作普通女子看待。

可是嫣国夫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唉哟,我哪敢逼你,”嫣国夫人巧笑倩兮,“飞鸪大人。”

飞鸪大人?

殷公子脸上出现了这样的神情。他看向那个阴郁少年,

他是飞鸪?不可置信。飞鸪是一种全身漆黑的鸟,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听刚才的对话,嫣国夫人似乎在逼迫这个少年,他们之间又有什么秘密?

“对,他就是飞鸪。”

呈光说,他似乎看穿了殷公子心里的想法。

少年对着呈光一笑,他本来阴郁,这一笑显得特别怪异,神情里似乎暗藏着得意,嫉恨等种种情绪。

呈光仿佛不想看他,转过了头去。

“你就是飞鸪啊!”

殷公子说。

在呈光和飞鸪两人奇特的关系中,他似乎洞悉了那遥远的过去发生的事情。

玄尘大师讲述的故事里,那个倒霉的青年……

“应该就是他吧。”殷公子这么想。

“飞鸪,交出我要的东西。”嫣国夫人说。

飞鸪起头,高高在上的神情似乎藐视世间。

“她要什么?”呈光问。

“飞鸪可以解除不老不死的诅咒,我需要知道。”

“什么?”呈光吃惊地看向她,“你得到过飞鸪的力量。”

“她就是嫣国夫人。呈光,她是大嫣后还是小嫣后?”

“不,她不是,”呈光摇头,断然否定。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我不可能会记错。我遇到的江南嫣家的那个姑娘,不是她。”

“那你就是小嫣后了。”殷公子说。

“我是小嫣后啊,在玉泉寺第一次见到殷公子,我就说我是小嫣后。”她的目光从飞鸪,殷公子身上落到呈光处,“原来你见过我姐姐啊。”

她明眸一转,灵巧的心思已窥见到因果。

“难怪那年我姐姐突然之间就变漂亮了呢,”她突然一笑,笑容却很惨淡和无奈,眼神黯淡下来,“十五岁那年,我就要嫁给国主了。那时的我,是多么天真的小女孩啊。我憧憬着未来,在甜蜜的爱情里沉醉着。我还有一个姐姐,比我大三岁,她本来是个丑陋的女子,可是一夜之间她由一个丑八怪变成了美人。于是,本来应该是我嫁给国主的,可是最后姐姐代替了我。我的世界,就如同被姐姐摔碎的镜子。”

“不是这样的,”呈光反驳,“你姐姐原先就与国主有婚约。她并没有错。”

“根本就不是什么婚约,”嫣国夫人提高声音,“国主只是曾经开玩笑地对父亲说他要娶江南的第一美人,就是姐姐。但是国主喜欢的是我。”

“既然国主喜欢你,那么为何又娶了你姐姐?难道是你姐姐比你长得美?”

“不,国主不是被美色迷惑的昏君。只是因为……”

“那年,太后在宫里举办了一个桃花宴,召了姐姐进宫,同时进宫的还有很多和姐姐一样漂亮的姑娘。桃花宴连开五天,各家的姑娘们大展才艺,就为了博得太后和国主的欢心,得到进宫为妃的机会。姐姐本来就是江南的第一美人,容貌是其他姑娘们远远不及的,而且姐姐师从江南有名的乐器大师,学得一手琵琶绝技。桃花宴上,姐姐出尽了风头,太后也对姐姐十分满意。可是就在第五天,大夏的使臣到了。大夏一直对南唐虎视眈眈,大夏国力强盛,崇尚武力,那时大夏已经吞并了周围的陈国,大燕国,有直取南唐之势。大夏的使臣十分傲慢,对我国主很不恭敬,提出了一个非常无礼的要求,大夏军队已经在两国边界待命,南唐必须将在桃花宴上获得魁首的嫣家小姐送给大夏皇帝,否则军队就会南侵。”

南唐朝廷一片哗然,国主震怒。

大夏使臣说,“大夏皇帝心仪嫣家小姐已久,只要嫣家小姐进大夏皇宫,大夏大军在十年之内必定不会南下。”

国主道,“朕岂能做贪生怕死的小人,南唐的江山岂能要一介弱女子来背负?”

国主拒绝了大夏。

可是大夏仍不死心,使臣拿出一瓶酒,说,“只要嫣家小姐喝下这瓶酒,大夏皇帝就不再逼迫,而且大夏军队也撤回国内。”

国主问那瓶酒到底是什么,使臣说这种酒是由古老的秘方酿造的,喝下它的人将会变得十分丑陋。

从大夏使臣提出无礼的要求开始,姐姐就一直沉默着,旁人都以为姐姐被吓着了。可是那天姐姐对国主说,她是南唐人,愿意牺牲自己来为国主分忧,国主以为姐姐要进大夏皇宫,可是姐姐说她不能忍受大夏的侮辱,也不想以这种屈辱的身份去伺候敌国的皇帝,于是她选择喝下那瓶酒。国主不同意,他说南唐国力虽然不及大夏,但他宁愿玉石俱焚,与大夏一战,也不能让姐姐做这种事。可是姐姐心意已决,姐姐一向很有主见,很倔强。第二天,姐姐当着大夏使臣的面,将那瓶酒喝了下去……我当时才十三岁,当昏迷的姐姐被送回来时我吓坏了,姐姐昏迷了一个多月,后来她醒来时,丫鬟们都尖叫着跑了出去,我要去看姐姐,被母亲阻止了,母亲将姐姐一个人锁在了小楼上。后来我才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传闻,才将这些事串联起来。

姐姐容貌被毁以后,国主曾经到我们家来过一次。那时我还不知道他是国主,他和父亲在房里密谈了很久,他走出房间时,我正好来找父亲,我那时性格有些顽劣,不懂什么是安静贤淑,整天就咋咋呼呼,那天我一路小跑着,不小心撞在他身上。他扶起我,温柔地问我是否摔伤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英俊的男子,我的脸立刻就红了。这时父亲走出来,严厉地呵斥我,我才知道这个英俊的男子就是国主。几个月后,我又一次见到了他。那时一个夏天的早晨,我厌倦了被关在闺房里绣花的日子,偷偷地跑了出去。城外有百亩荷塘,烟波浩渺,成片成片的荷花盛开,莲叶田田,我向周围的村民租了一叶小舟,划进了荷塘里。我自己并不会划船,但我想划船有什么难的,照着样子摇浆就是了,慢慢地我竟然远离了岸边,越来越接近湖中心,我玩的很开心,又伸手去摘荷花和莲蓬,一不小心小舟竟然翻了,我措手不及就掉进了湖里。我虽然是在江南女子,却不擅长游水,而荷叶遮天蔽日,完全挡住了视线,我张开嘴呼救,立刻就呛进了几口水。正当我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一丛荷叶被拨开了,一人坐在一叶小舟之上,他看见我溺水,立刻就伸出手来,将我拉了上去。我向他道谢,当我抬起头时,脸立刻就红了,恨不得从来没有在这里见过他。他就是几个月前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的国主,而我当时浑身湿透,连头发都在滴水,狼狈至极,这样一副狼狈的模样,正好被他瞧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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