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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洗骨

《江湖大事记》是一年一册的记录江湖上发生大事的书籍,如果要看历年来发生大事汇总需要购买《江湖大事辑略》,最新的消息则是记录前一个月事件的《江湖快讯》。

这些在连山书局买书的时候书局掌柜都有说过,祁青远也是先了解了上一年发生的大事。

※※※※※

时光荏苒,绿了柳树,和煦了春风,转眼时间,祁青远练习炼骨拳已有三个月,三月的时间让其身体有了很大的改变,身体壮实了许多,脸上的苍白也是消失了,每一轮拳法练习能将炼骨拳打到八遍,每轮休息的时间也比以前少了,这样也正好能保持每天练习八轮拳法。

一式狼啸马踏,昂首踏足,神意十足。

祁文靖注视着祁青远,额头细密的汗珠,微微的喘息,坚毅微皱的眉头,这样的场景在这三个月已经看到很多次了,“远儿真的很努力了,身体也好了很多,凭着他的努力在加上一丝机缘,将来未必不能成为一个绝顶高手,为了这一线希望,我就是拼命也得为其打好基础,是时候对其洗骨了”。

“远儿,你的身体已经恢复很多了,从明天开始可以进行洗骨了”祁文靖道。

“是的,爹,我知道了”祁青远兴奋道。

祁青远听祁文靖讲述过洗骨,自己也了解关于洗骨的一些事情,洗骨是对炼骨境进行的一大补充,但自己身体虚弱怕虚不受补,这一步迟迟不能进行。洗骨是通过熬练各种大补宝药,在练习炼骨拳锤炼骨髓的过程中,利用熬练的宝药,进行身体浸泡,为身体骨髓补充大量的营养,同时激发身体骨髓内的潜力,达到最大程度的对身体骨髓的锤炼。

炼骨境是武道五境的基础境界,这一境界所能达到的高度也决定了以后武道能走到的高度。

如果把人体潜力比做十分,那么炼骨境就是在极限挖掘潜力的过程,这个潜力挖掘的过程就像是在塑造一个水桶,如果水桶塑造得高,那么以后聚气只是个水磨功夫,通脉三十六自然是时间问题,若得一丝机缘打通任督二脉,贯通天地之桥,则地圣、天人可期。反之水桶塑造得低,聚气少,无气可通足三十六脉,那么一生也就只能止步通脉境。

因此各家族和传承在为新生代洗骨时都是倾尽全力,以期有一个高的起点。不同的辅助药材在洗骨的时候达到的效果也有区别,顶尖家族和传承之间使用的宝药肯定也是最顶级,达到的效果也是最好,几无差别。

祁青远是知道自己家的情况的,父亲为了母亲离家出走,几年的走镖生涯才积攒下了现在这些家底,算不得是多大富人家,仅是家境相对殷实,也清楚的知道洗骨会对家里产生的影响,心里不禁生出感动,现在的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唯有在武道上更勤奋一些,用进步来报答父母的恩德。

※※※※※

对某些事情的期待也可以成为一种动力,比如此时的祁青远。昨天一轮打八遍炼骨拳就累的不行,今天却也能坚持着打完九遍,这当然不是在纯粹的拼命。

祁青远对洗骨做过了解,知道在极限疲惫的状态下进行洗骨能更进一步的激发身体骨髓潜能,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别人三岁开始炼骨,现在的根基怕是已经很扎实了,一些天赋异禀的人说不准已经快达到筋骨齐鸣的小成境界,而自己才是刚刚入门。

因此祁青远对这些可能多出的一丝丝提升都看得很重要,别人走得太远,自己只能每天靠多那么一点点的努力来慢慢拉近距离。

洗骨药的熬练是在晚饭后在练武场进行的,熬药的是一个大水缸,加入了虎骨、鹿茸、透骨草等珍稀药材,在火上需足足熬练一个时辰,将药性全部融入水中。

祁青远一边打着炼骨拳,一边留意着药缸,药缸周围除了祁文靖、花绮罗之外,家里的下人容管家夫妇、翠儿,杂役小厮丁贵都在。丁贵在劈着柴火,容婶和翠儿看着火,祁文靖夫妇在水缸中加入各种药材,并不时嘱咐容婶和翠儿几句。

祁青远也想上前帮忙,被告知认真练拳后,只能在远处默默的等候着。

等待的煎熬和试药的期望反复折磨着,总感觉时间过的很慢,让人很是烦躁。祁青远在这烦躁中慢慢沉浸在拳法中,忘却了时间的流逝。在耗尽了体力之瘫倒在地后才发现众人都望着自己,原来是药已经熬练好了。

大水缸的的下面还冒着火苗,是为了保持药水温度所保留的火候。

祁青远在众人的帮助下挣扎着脱光了衣服,蜷缩着身体害羞得打量着周围众人,活了十多年还没在这么多人面前光着身体过,却忘记了在这边自己还是一个八岁多的小孩子,看着众人戏谑的目光,自己也是感到一阵赧然。

在众人的帮助下,总算是进入了药缸,药缸的水面浮着一个木栅,是为了方遍进入药缸之后盘膝在上面所留,这样也避免了直接接触药缸底部,免去了被炙烤的药缸底部烫伤。

药水的温度不是很烫,但盘膝在里面的时候感觉有一股热力从水中传导出来,通过周身的毛孔进入身体,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没有想象中的万蚁噬心、伐毛洗髓般的疼痛,也没有一层身体杂质的油腻从毛孔渗透而出,只是有药香扑鼻而来,身体四周一丝丝暖流透过毛孔进入身体,让人忘却了疲惫,像是化身成为一个精神体的自己,飘浮在云端,沐浴在阳光中,倘徉静躺。不自然的产生一种安心的感觉,祁青远感觉像是自己回到了胚胎发育的时期,静躺在母体的感觉,忘记了一切,没有烦扰,愿意就这样永远持续下去。

“第一次的洗骨是最重要的,他能让人进入一种类胎息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的时间持续越长,得到的好处就越多,武道资质也是越好”祁文靖对花绮罗及周围人道。

“那是不是我们不说话,不打扰少爷,少爷就能在这样多睡一会儿”,翠儿天真道。

“不会的,这是看个人的天资,若是初次洗骨熬练的宝药有那几种极品辅助药材的话,还能延续这种状态一二”花绮罗微微摇头。

“我们终究是没有办法弄到那些宝药,只是苦了远儿了,若是在家族中定然会让远儿用到最顶级的宝药,可惜”祁文靖默然颔首道。

“靖哥,别说了,我们已经尽我们最大的力量了,当年你为了我弃家而出,家族那边就传出话来要断绝关系,家族决然不会为远儿提供那些珍惜药材的”花绮罗安慰道。

“嗯,我们尽力就行了,其他的就靠远儿努力了,”祁文靖道,“你们都休息去吧,我和绮罗在这儿看着火候,说说话”。

一干下人表示要留下帮忙,被祁文靖拒绝。后院只留下祁文靖夫妇。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了,火苗噼里啪啦的响着,炸出一星星火花,大水缸架在火苗上烤着,水缸中腾腾的热气拂过祁青远俊逸的面庞,有一丝丝祁文靖年轻时的影子,花绮罗紧了紧握住祁文靖的手,祁文靖用手轻轻拍了拍花绮罗的手背,示意不要着急。

当年祁文靖初次洗骨的时候,在各种顶级宝药和辅助药材的淬炼下,也只是坚持了一个半时辰,就这样都被家族视为奇才。

而今祁青远在没有顶级辅助药材的情况下也坚持了一个时辰未醒,说明其资质应不比祁文靖差。

初次洗骨的人坚持半小时不醒来说明资质尚可,能坚持一个时辰就是各世家和传承地的重点培养对象,坚持一个半时辰的当属于奇才,在整个天青界都是能排得上号的。地圣境没有阻碍,天人境才是他们的追求。当然这些是建立在炼骨境达到巅峰的前提下,这只是一个前提,不是说这些人就肯定能达到那个境界,是他们有了达到那个境界的条件,就像一个人拥有很大的资源却不去使用,在不用的情况下,及时拥有的再多的资源也不会比别人更富有多少。

时间慢慢地流逝,在快要一个半时辰的时候,祁青远面部表情开始有了变化,像是在做梦梦中遇到了什么难解的事情。

祁文靖和花绮罗知道这是快要苏醒的征兆,类胎息的状态是如此的奇妙,每个进入的人在即将苏醒的时候都会本能的留念,面部表情的变化就是他们舍不得脱离这种状态的表现。

祁青远持续了一会儿的挣扎后终于从类胎息的状态下苏醒过来,醒过来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喜,反而像是遗憾,这正是每个人从类胎息状态下醒来的正常反应,在即将醒来的那一刻,意识都会清晰的认识到沉浸在那种状态的好处,所以才会有不住的表情变化,不停的想继续沉入那种状态,保留那种状态更多的时间。

“远儿,起来吧,你已经坚持了一个半时辰了,这在各大世家和传承都属于奇才一个级别的,你应该感到知足,后面的路就要靠你自己的努力了”祁文靖道。

“是的,爹,我只是想在那种状态中多沉浸一会儿,我觉得那对我有好处”祁青远回答道。

祁文靖颔首“不错,那种状态是很有好处,但是一旦脱离便再也进入不了,你要记住,人生在世,要抓住自己拥有的,追求未有的,但切不可成迷进不切实际的虚幻梦想中去。”

“是的,孩儿谨记”祁青远道。

“初次洗骨后都会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你接下来在练习练习拳法,让身体疲劳下来在去休息吧。”祁文靖道说完拉着花绮罗走出后院。

“远儿,别太累着自己”在迈出后院的时候花绮罗回头道。

祁青远点点头。初次洗骨的完成意味着在踏入武道的第一步,也是梦想的重新起航,祁青远抬头看着天空一闪一闪的星星,握紧了拳头,暗暗发下誓言,我必将在武道的路上披荆斩棘,成为这天青界的一个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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