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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纸鸢涉水,易难复(下)

叶空离身着羽白剑服立于浩瀚星空之下,袖内夹有冥魂诀手抄本;半月前,仲孙鸢亲手交予他冥魂诀,当晚他速速抄下此籍内容,随后便夹在仲孙鸢的贴身之处。

手执青剑,击空破月;舞壑冷袖,身溯流光;洞箫长鸣,侠翱月下。

仲孙鸢卧在柴房不远处的漆黑角落里,两眼灿灿发光,痴痴地注视着与她百米之隔的男子在巨轮皓月下舞剑飞跃。就在一眨眼的瞬间,广阔空地上空无一人,寂无临风,只莹亮月轮灿挂天际。

一张大手从后拍上她瘦小的肩膀,不等她惊呼出声,就以被来人捂住了唇。

“你又偷看我练武!”叶空离无奈道。

“我,我没有!”仲孙鸢慌乱解释道,随后又鼓了鼓气道“吃过元宵了吗?我们一起去赏花灯好不好?”

“月圆之日,仲孙小姐不该与柴夫共赏美景;上元佳节,小姐本该与俊郎才子游赏灯会才是。”叶空离眼神迷离的盯着仲孙鸢,而后嘲讽似的笑容打破这天地之间的肃寂。

仲孙鸢作撒娇状,硬拉着叶空离的衣袖走上了各式各样,花样繁多的灯会。

无数彩灯映在仲孙鸢的眼眸中,群人拥挤的灯会仿佛成了她一个人的斑斓世界;那双柔软的小手一直牵着叶空离那只饱受岁月爬满残茧的大手。

“我要那个面具,面具。”仲孙鸢拉着他挤入人海,站在特色繁多的面具摊前,拿起一面雪白插满羽毛的朴素面具放在叶空离手中,随后又给自己戴上了一面金边镶满璀璨明珠的面具,冲叶空离眨眨眼,开心道:“好不好看?”

叶空离看着她小巧的鼻梁架着明光的面具,粉饰后的脸蛋笑起来有一对深如邃的酒窝,樱桃粉唇正一张一合的期待着他的肯定。

叶空离恍若神色,怔怔地点了点头。随后,面具摊的老大爷笑盈盈的开口道:“真是郎才女貌阿,公子就为这位小姐买下这面为她量面定做的绝世面具吧?”

叶空离抽离出脑海,付了账,随后戴上面具随她而去。嘈杂人海中,仲孙鸢跳跃的身影一直印在叶空离的眼中,闪烁明媚。

月上中天,银珠乍破,花好月圆,悸春心。

“猜灯谜,猜灯谜。若是全部答对,就可拿走我手中的赤金莲蓬簪,欢迎各位才子佳人前来猜灯谜!”

响亮的吆喝声吸引了仲孙鸢的注意,她张着那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看着叶空离,叶空离则无奈的与她前去。

“老板,这要怎么猜呀?”仲孙鸢两眼放光的盯着老板手中散着高贵气息的精致簪子,想来不是什么廉价的东西。

老板满脸傲气的看着眼前稚气未脱的女子,阴阳怪气道:“小姑娘,你既不知这灯谜何意,却还要来此铺猜灯谜。这簪子我收藏多年,乃百年古物,当然是要交予才华横溢之人,岂能让你视作玩物?”

老板抖了抖自己绸金银缎的袖子,鄙夷地要她速速离去。仲孙鸢满脸失望的转身却被叶空离拉住了,她惊愕地看着他,叶空离却一眼也不曾看向她。

当老板继续张口喊呐的空当,叶空离微笑道:“不如我来试上一试?”

老板饶有趣味地看着面前这位带着素白面具的年轻人,恭敬地说道:“公子可有准备?”

“不试怎么知道?”叶空离仍微笑相当。

“好。”老板看了看叶空离身旁失落的仲孙鸢,会意后爽快地应了,把簪子放进玉盒中,转手拿起一把月扇,姿态宛若千年古人。

“一字打一成语。”老板掷地有声道:“皇。”

叶空离答的如鱼得水:“白玉无瑕。”

老板又说:“日薄西山。”

“花好月圆。”仲孙鸢惊讶的看着胸有成竹的叶空离,原来他不是什么草草武夫,而是满腹经文的俊郎才子。

“画中人,打一字。”

“佃。”

“上联: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月”老板邪邪一笑道:“请公子对出下联,若下联不错,最后一次灯谜将是这绝世无双的簪子。若答错,那可什么都没有了。”

叶空离不理会迎面而来的嘲讽,幽幽道:“乌龙上壁,身披万点金星。”

老板惊呼他的才华,鼓掌道:“最后一题。”

“淮海观水退时,双人换走阻碍石;月顶右手不见口,青年男女树心旁,世上何物最懂爱?”老板眼神时时瞟到仲孙鸢那边,会意叶空离该答题了。

叶空离诧异,道:“您或许误会…”

老板打断他的话,扇着扇子说道:“诶?猜灯谜就只一字,猜。若是公子答不上来,我就只好送客了。”

叶空离看了看身旁望着自己的人儿,像是给予了他多大的期望一样。末了,叶空离咬咬嘴唇,开口道:“难得有情人。”

“好!今日我就把这绝顶赤金莲蓬簪交予公子手中,至于公子想要送予何人,我便只有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老板喜笑样的把玉盒放在叶空离手中。

叶空离拿着玉盒,临走对老板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若无缘,只今日佳节共度良宵,不敢奢望今后来世。”

远离繁闹的灯会,借着月光撒下柔和的微弱光线,叶空离走在仲孙鸢身后,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玉盒;月色下赤金莲蓬簪散发着淡金光彩,他小步追上仲孙鸢,将赤金莲蓬簪轻巧有力的插在了仲孙鸢的双髻上。

仲孙鸢惊的回头看着微笑着的叶空离,小手抚上双髻的赤金莲蓬簪,双颊微微泛红,小声道:“好看吗?”

叶空离微笑着点头,摸了摸她的头,径直往前走去。

——

百条巨蛇脱着坚硬的鳞片吐着信子,信子声回荡在黝黑无尽的岩窟中。巨型石台伴着数根横剑缓慢旋转,黑暗中狭长紫魅瞳孔时而紧如箭锋。

黑衣蒙面男子贴壁而行,脚尖轻触石面缓缓前进。窟中中年男子席地而坐,掌心紫焰腾腾燃烧,百条巨蛇随焰苗晃动;

“啪!”石壁角落的零碎石子被黑衣男子脚尖不小心踢开,窟中中年男子闭目侧耳聆听近十几米沙石动静,手心紫焰微动,星点焰火急速冲向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猛的后空翻躲过一劫。双手触地,数枚沙石奔向窟中男子。中年男子用力拍地,转石转动,面容清晰可见;黑衣男子心中一紧,仲孙木秋?!

见仲孙木秋并未进攻之势,黑衣男子贴紧石壁迅速离去。

“天助我武林千秋万代,乃大业!”仲孙木秋面目狰狞,狂笑不止。暗中紫魅瞳孔更加光辉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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