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未来的夫婿啊。”苏涟夕用帕子包住姐姐的纤指，好容易才反应过来姐姐口中指代的“他”。
“他不也是你未来的姐夫吗？”苏挽月温婉笑着，手帕遮不去眉间的害羞。也是，女孩子就要初嫁为人妻，总会对夫家既紧张又期待。
“他当我姐夫？算了吧。”苏涟夕摆摆手，只觉得宴会上那个傲立不群的俊朗少年就要以这样的称谓和自己联系起来不免有些可笑。
“怎么了？他，不好吗？”苏挽月的声音也紧张了几分。
“单从模样上看，眉清目秀，丰神俊朗，倒也有几分相貌。”苏涟夕回忆着那日宴会上的匆匆一瞥，“二阿哥，不对现在应该称荣王了。看上去倒是一副器宇轩昂，文武双全无人能及的样子。”
“荣王？”苏挽月有些惊讶，现下宫中就这一个皇子，难道不应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吗……
“对啊，太后的寿宴上，皇上亲自下诏册封的。过几日便行册封仪式。”苏涟夕语气里倒有几分欣慰，“这样也好，做王爷的福晋总好过皇上的妃子。且王府在宫外，日后我若有机会探望姐姐也比宫里方便不少。”
“福晋？”苏挽月有些意外。父亲从商，家族门第不高，她从未期待过为人正室。
“姐姐，你怎么会这样想呢！”苏涟夕有些不高兴了，就算家族门第不高，她也从未想过姐姐会屈居别人妾室。她希望姐姐能像故事书里写的那样，找到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人，两个人平平淡淡相携到老。“姐姐兰心惠质，秀丽端庄，还怕配不上那个傲慢无礼的家伙！”
“你倒是对他意见很大？”苏挽月敛了心绪，看向口直心快的妹妹。府里上下无人不夸她温婉秀丽，端庄持静，以后定能寻门好夫家。可很多时候，她却更希望自己能像涟儿那样无拘无束，自在畅快的生活在自己的意愿里。
“你是没有见着那一日在太后宫中他对父亲那漠视的态度，还有啊，本小姐难得沉下心气给他下跪施礼，他竟怎么样？居然无视！”苏涟夕端起小桌上茶盏，闷了几口，一提起那天的见面，就气不打一处来。此时洒脱无拘的苏涟夕和当日恭谨安稳的苏家小姐可谓有天壤之别，太后见了想必都要讶异的咳出血来。
“好了好了，慢点喝，仔细呛着。”苏挽月从涟儿手中取过茶盏，轻轻放回桃木小桌上。“倒没想，他还不曾成婚。”
“他今年倒也十五了，不过姐姐再有月余就是你十三岁的生辰之日了。姐姐最近可有中意的小玩意儿？也好让妹妹取来做姐姐的生辰礼物。”
“你呀，能在我生辰那天安稳待在家里，不到处去惹是生非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苏挽月柔声道，把妹妹轻轻地揽在怀中。是啊，自己就要到出嫁的年纪了，想想曾经和涟儿在闺阁中欢笑的日子，眼角竟不自觉地有了几许湿润。那样的无拘无束打闹欢笑怕是再也不会有了吧……
“姐！你贯会取笑我。”苏涟夕伸手挠上苏挽月的两肋，引得对方连连求饶。
“小丫头能耐了你！”苏挽月也得空反手进攻，变被动为主动。
“呵呵，好痒。呵呵……”
“知道错了吗？”
“不知道。”
“叫你不知道！”
“妹妹再也不敢了。”
“说知道错了！”
“还是不知道。”
“叫你嘴硬！”
“呵呵，哎呦，呵呵……”
姐妹俩打闹成一团。
相比厢房里的轻松欢乐，东边厅堂里的氛围倒显得沉闷肃静了许多。
“依老爷看，皇上的意思是……”夏氏看着老爷皱起的眉头，满目关切道。
“皇上圣意，岂是我们能揣测的。朝堂之地，天子近侧，向来如履薄冰，出仕为官不做便罢了。”
“那挽儿……”夏氏忧心道。
“太后能念及故人情分，已属不易。这份薄面，我们不能不给。也许，这就是荣王爷和挽儿的缘分也未可知啊！”
“可太后原本属意的不是三皇子吗？”三皇子可是太后的亲外甥，二阿哥如今再怎么得势也终究不如三皇子来的稳妥些。
“纵使这样，天意弄人，你我又能奈何。只是现下这朝中势力均衡不一，后宫中又是明妃一支独大，皇后已故，所出的两个皇子又不在近侧，太后就算想与明妃抗衡，也怕力不能及。”
“那他日三阿哥若是回到宫中，又该如何？”到底是妇道人家，总还是为着孩子的幸福挂心。
“一切顺从天意罢。”苏启安从座位上起身，负手立在门边，仰头只见远处天空乌云密布，一场细雨蓄势待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