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京府衙。
【金公子,你再不老实,我可是要上大刑了。】望京府尹汪东之看着桌上东拉西扯的供词不悦道。
金章录此时身处望京天牢的第一层,满屋子都是带着血渍的刑具。这些年无论他犯了多大的案子都是走走过场就了事,从来都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昨夜满城的兵马把守要道,他来不及回府,只能住在外面。今天一早,他准备回府睡个回笼觉,可是半路就被请到这里喝茶。昨夜的事情让他有些担忧,可是嘴上却强硬道;
【汪大人说笑了,小子已将事情说的清楚,我根本不认识那伙人,怎么可能要截杀他们。而且我和大人是老相识了,想必大人也知道小子根本不会武功?】
汪东之似笑非笑的将金章录看的直发毛,才缓缓道来;【金公子可知氏族子弟杀一个普通百姓和杀一个巡城甲士的罪责可不一样。昨夜一夜之间死了一伍的兵士,此事直接捅到刑部。你再不老实交代,到时候就是金尚书也保不住你。】
金章录开始还有些害怕,可是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在诈自己,他顺着话头道;【小子无知,还望汪大人教我。】
【昨夜你与那伙人竞价争抢一个官奴起了冲突,在场的多人可以作证。现在那伙人现在又横死,若说此事和你无关,那是万万说不过去的。】
金章录一听这话,怒道;【那汪大人的意思就是咬定那伙人是我杀的了?】
汪东之见金章录无礼,也不生气;【那伙人现在已死,死无对证。本官就是咬定你杀人,你又如何解释。】
【你----】金章录见他摊牌,反而不怕了;【那汪大人可有通知家父,想必家父会为小子做主的。】
汪东之料定金章录会搬出户部尚书来压他,笑道;【贤侄勿急。现在只找到那伙人的尸首,可是那成为导火索的官奴却未找到,你可知她在何处?】
【我早已告诉大人,人非我所杀,我又怎知那官奴在何处?大人应该向凶手讨要才对。】
汪东之哈哈笑道;【是吗?那你看着这东西你可认得?】他说着一招手,旁边的衙役递过一块托盘。
金章录一看大惊失色,他惊恐的一摸腰间,又翻遍全身,最后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托盘里的一块玉佩。
那是老皇帝见金尚书劳苦功高,赏赐给他的,有据可查。金尚书又十分的宠爱这个独子,见金章录喜欢,便又给了他。君子怀玉,金章录虽不是君子,可是这块玉他每日都挂在腰间。
汪东之示意衙役收起玉佩,成竹在胸道;【说吧,那官奴现在何处?】
金章录强迫自己镇定道;【既然汪大人有了物证,教坊司又有那么多人证,早已可以立案,为何要一直追查那个官奴的下落?】
【那是因为本官执法严明,你是尚书之子,我要是证据不足,难免会落人口舌。】
金章录就像听到一个笑话;【大人既然咬定是我杀人,都要向我问罪了,现在又要我自己交出一个对我不利的人证,大人莫不是在说笑,大人若是我,你愿意吗?】
【好个牙尖嘴利,你竟敢质问本官。你随身玉佩就在案发之地,不是你是谁。】汪东之怒道;【说,那个官奴现在何处?】
金章录刚才还陷入恐慌之中,可是见汪东之一直追问官奴的下落,外加他的逼视眼神。心中有一丝明亮,一直官奴官奴的叫,那不是就是李采薇吗?一想到昨夜那伙人嘴里追问的东西,那神情不就是汪东之脸上的表情吗?
李采薇身上可是有大秘密的。
【大人一直追问那官奴的下落,莫不是汪大人也看上了那女子的姿色?我昨夜观那女子的确是个美人,大人要是喜欢就直说,大家都是食色男子,何必拐弯抹角。】
汪东之直直地盯着金章录,见他似乎要松口,忽然咧嘴一笑道;【没错,那女子的确是个美人,本官十分喜欢。你要是说出来她在何处,我可以减轻你的处罚。到时候再由金尚书为你各方打点一番,此事也就过去了。】
金章录刚才一说完全是插科打诨,见汪东之顺杆上来,仍不忘引诱他认罪,笑道;【那女子是美,大人喜欢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大人应该向行凶的人逼问那女子的下落。小子是被冤枉的,哪里知道她的下落。倒是求大人为小子洗去冤屈,到时候大人要多少美人,家父都会应允的。】
汪东之突然意识到被这个小子带到沟里了,喝到;【混账,敢戏弄本官。】
金章录昂然不惧道;【汪大人说那女子美丽,敢问大人在何处见过她?莫不是那晚大人也在场。这么说,大人也有嫌疑了。】
【我在何处见过她,与你无关。你只要说出她的下落,本官就放你走。】
金章录听了这话那就更加下定决心,绝不透露出李采薇的下落。眼见汪东之用心险恶,金章录突然笑了起来道;【汪大人处处要诱我交出那女子的下落,我本无杀人,又怎知那女子的下落。我若是说知道那女子的下落,岂不就是承认我杀人了吗?】
【你随身的玉佩就在案发当地,岂容你抵赖。】汪东之见金章录年纪虽小,可是心思缜密,强忍怒气循循善诱道;【你可知杀害军士可是死罪,不光害了你自己,也会牵连你父金尚书。我也不欲和金尚书结怨,只要你交出官奴。本官可以归还你的玉佩,也可以说昨晚之事是江洋大盗所为,只要让那个女子受刑指认也是江洋大盗劫走她的话,那金公子你就可以洗脱嫌疑。此地污浊,想必金公子也不想多呆吧,你看如何?】
金章录听了这话十分心动,这的确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好方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是因为这个王子没有好的借口可以推脱。眼下这个借口实在是太棒了。
可他转念一想又心惊不已,一个好字到了嗓子眼又被他吞了下去。这个汪东之不愧是国都府衙的头头,真够奸猾的。他作为望京的外城守卫,竟然能放进来这么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他这是失职之罪。
他冒这么大风险,就为了可以睡一个女人?哪怕金章录昨夜没有看到黑衣人逼问李采薇秘密,他也不会相信。
这个李采薇的秘密得大到什么程度,汪东之哪怕冒着失职之罪也要得到。
江洋大盗在帝国首都大街之上截杀数人,还杀害了一伍军士,此时闹得这么大。去哪里找可以背的住这么大黑锅的替死鬼?汪东之要是想要洗掉失职让江洋大盗进入国都的罪责,那---------
金章录大惊,这******翻来倒去,还是要老子去顶罪啊。想想金章录平时的作风,还有昨夜金章录的家丁已然和人起了冲突。
像他这样的纨绔子弟与人争一时意气,不计后果的行凶报复。后被巡城甲士发现,又杀人灭口。这是多么好的借口啊。外加这么迅捷的抓到我,不仅可以洗脱失职之罪,还有可能立功。
最差还是自己的玉佩又在案发地,这不就是铁证如山吗?
外加老子要是交出李采薇,那不就是已经认罪了吗?
这是一石多鸟的计策啊,一是骗得了李采薇的下落,二是把我骗的认罪,三,很有可能会拉我父亲下水。四,昨夜大哥就和我在一起,那.。。
金章录不敢再想下去,断然答道;【汪大人,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只知道我是被冤枉的,那玉佩我丢了有几日了,多谢大人为我找回。】
汪东之见金章录脸上表情变了几变,正当他等着金章录落入陷阱时,却听到这么一句。他开出的条件是个人都会答应,可是他忽略了金章录知道李采薇的价值。
汪东之将递到嘴边的茶盏重重的丢到桌上道;【金公子我看在你父亲金尚书的面子上不想与你为难,你可不要不识好歹。那个官奴虽美,可是金公子犯不着为了一个女人受苦吧。】
金章录见汪东之句句话不离李采薇的下落,那就更加佐实了他的猜想,心中大定道;【不知道汪大人有没有通知家父,我久不回府,想必他也该担心了。】
金章录嘴角的冷笑,彻底激怒了汪东之;【上大刑,我看你嘴有多硬。】
【汪东之你想清楚了,我父是从一品大员。按照律法你应该上报刑部,公开审我。今日你多番引诱我认罪,现在又私下对我动刑。等我父知晓,必不放过你。】金章录声嘶力竭,金尚书的官威是他的最后一道屏障。
其实汪东之也不想得罪金尚书,不然他也不会和金章录废话这么久。只是今早的一道密令让他不得不这么做。他眼见金章录死咬不开口,而发令人又追的这么急。他隐约觉察到一丝不安,可是他又不敢不从这道密令。
汪东之见金章录怒目相视,咬牙道;【别打死了,一定让他开口。】说完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