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姐，真的跟他有关吗？”电话的另一头，颜若曦尚保留着一丝希冀，却很快就消散了。
龙颜的话彻底击碎了她内心的最后幻想，“完全可以确定，都换过两台测谎仪了，结果只有一个：他在撒谎！”
换测谎仪并不是因为斐武歇斯底里地狂喊：那台测谎仪坏了！而是1017命案事关重大，龙家两兄妹必须确定这其中没有任何一丝差错。
斐武变得很冷静，但是冷静也无法帮他逃避那个问题，他确实是知情人。
“谁杀的唐玄山？”龙颜逼问道，“说！”
斐武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凶手竟然可以如此理直气壮地质问目击证人，这世界是肿么了？
最毒不过妇人心，这女人还没嫁人吧？以后怎么得了？
斐武有些分神，闭上双眼，脑筋急转：现在怎么办？
唯一的指望就是颜若曦，但是她会相信自己吗？还有，自己要是将颜若曦牵扯进来，她会不会出意外？要知道，打蛇不死后患无穷，一旦无法说服颜若曦对龙颜马上采取行动，那两人都有可能被害。
斐武打定要闭嘴，但是这个决定很不现实，两天后，他就被改变了。
从未经历狂风骤雨的斐武，终究不是一块硬骨头，即使作者很想让读者如愿，但是，人无完人，斐武只是一介凡人。
刑讯虽然逐渐被杜绝，但是并没有完全被杜绝。
对于市警局来说，纠结已久的命案好不容易有了一丝曙光，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斐武？
打铁须趁热，这次，连局长大人都出面了，虽然没有亲自操刀，默认却是必然的。
这种光明之下的黑暗，就不多说了。
可以说的是，斐武的骨头，其实还是相当硬的，他好歹撑过了近两天，只是再也熬不住了，人是血肉之躯，不是铁打的。
斐武骨头汤熬好了，但是铁局并没有马上得到想要的答案，不过，他可以容忍，他终究会得到答案的。
“我不相信你们！”满脸憔悴的斐武大喊道：“我要见颜若曦，我只跟她一个人说！”
“我是局长！”铁局脸上的肥肉并不能遮掩住其中的青筋浮腾。
“你是首长也没用，我只信颜若曦！”斐武不屑道，但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底，他真没那个自信自己还能熬多久。
“你会见到她的！”铁局有些不爽，转身离去。
但他相信颜若曦不会徇私枉法的，好吧，颜若曦真想的话，自己该怎么做呢？坐视不理，还是帮上一把？要是能搭上颜家的车，那再好不过了，可是为此得罪唐家？呃，好像无意中已经得罪了！好了，铁局想得有些多，打住！
“站住！”斐武这一声大喝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可能不是市警局第一个敢对局长大人如此无礼的人，却是平生以来最有胆的喊话。
大人不计小人过，只是铁局到底还是皱了下眉，转身，和颜悦色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对于斐武来说，铁局这张脸无疑是给鸡鸭拜年的黄鼠狼笑脸，不过，他到底有话要说。
“请跟颜若曦说，这事很复杂，凶手很狡诈，很危险，要是牵扯进来，她随时有生命危险！让她考虑清楚！做好准备，不要相信任何人！”
龙颜正盯着他看，斐武却不敢回视，生怕让她看出丁点破绽。显然，这个时候，她应该有些慌乱吧，她可能正在想斐武知道的凶手是不是她，斐武又是如何知道的？要知道，那事干得天衣无缝，按照常理，斐武根本不可能目击到现场的。
龙颜显然很自信，她脸上没有任何异样。
“斐武，你要相信我们！不管凶手再怎么狡猾，如何凶残！作为警察，我们一定会将其抓捕归案，惩之以法。颜若曦同志现在出差在外，回来需要一段时间。你知道吗，很多案件，可能会因为一点点迟疑，就导致不堪设想的后果！”铁局努力说服着。
凶手，就在你们中间，老子敢说吗？斐武实在是有苦说不出！
只是听了他这话，心里也是一寒，没错，谁知道这毒妇会不会孤注一掷，晚上就过来把自己灭口了？
“你说得没错，我需要有人24小时贴身保护！”斐武要求道，转而威胁着：“我要是被暗杀了，你们就别想破这个案了！”
真是茅坑里的石头，铁局无奈，吩咐道：“小龙，你们两个再辛苦点！”
靠，让龙家两兄妹保护自己？这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斐武又不能明说，只能大喊道：“两个人顶个屁用，你知道凶手有多恐怖吗？他杀人就像切菜一样，少于20个人，只会给我陪葬！”
见斐武说得如此夸张，再想想唐玄山的身世背景，凶手说杀就杀了，确实不是没这个可能。
“我宣布，武器库禁令暂时解除，龙在天同志，从今天开始，你们全副武装戒备，一队跟二队轮流保护证人，直到破案为止，明白吗？”铁局严肃说道。
“明白！”一干人等立正敬礼，除了斐武。
斐武暗地里瞥了龙颜一眼，这下，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她灭口了吧。
应该说，全警局的人都动员起来了，但是一个小队也没20人那么多，只是个个身着防弹衣，头盔，冲锋枪在手，蛮有安全感的。
斐武也被配置了前两者，至于后者，想都别想了。
保护人员就位，斐武却还得提防着，直到龙颜走了出去，他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之所以出来，龙颜是要完成另一个任务，通知颜若曦。这本来是龙在天要做的，只是估计颜若曦正在气头上，这事又牵扯到她的朋友，龙在天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龙颜跟颜若曦，可能是因为两人名字都有一个颜字，特别投缘，关系不比一般闺蜜。
听完龙颜转述斐武的那一番话，颜若曦心里很不是滋味，危险不危险的，她不在乎。要是害怕，她当初就不会选择当警察！
不过，情况也没想象中的糟糕，斐武到底不是杀人凶手，只是，他怎么会知道谁是凶手？他不是一直都躺在医院里吗？难道他有千里眼？
“我会尽快赶回去的，晚上应该能到！”
颜若曦说得轻巧，但是龙颜很清楚，乘坐飞机是没那么快的，因为晚上根本没有京城到Q市的班次，除非她是打算动用家族力量，调用部队的军机回来。
看来，这个斐武跟颜若曦的关系非浅，龙颜都有些替她哥担心，尽管打心里不认为这个毫不起眼的斐武能对她哥构成什么威胁，但事实却是斐武跟颜若曦走得更近，龙在天正在被踢出局的边缘线。
颜若曦是说过不再插手有关斐武的任何事，但内心到底没狠到那地步，这次她要是真不插手，只怕斐武就要被碾成渣了，不管是唐家还是那个凶手，都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颜若曦还是被耽搁了下，有人找上门来了。
上门拜访的是唐家长子唐地道，唐三少的父亲。
人如其名，唐地道行事向来地道，他来颜家，首先要做的自然是先拜访颜老头，之后，才是找上颜若曦。
颜老头此刻就跟在后面，必要的时候他需要提醒一下这小丫头，不要轻易着了这小辈的道。再怎么地道，都是一条暗道，总会坑到人的。
“唐叔，你好！”颜若曦大大方方地请人就座。
客厅里的摆设并不豪华，却是不失古香古色。
“小唐，坐！”颜老头可不是倚老卖老，他有的是这个资格，就算唐老头亲自来，他都不会客气，更别说他儿子了。
“好！我也很久没能喝到小曦泡的茶，这次可要喝个饱！”唐地道心不在焉，言不对口。
“俗！”颜老头给了一个评价，瞪了瞪眼，“茶是让人喝饱的？茶，是要用心品的！”
“是，是，我错了，颜叔您教训的是！”唐地道知道这个颜老头不好对付，就是没想到这么难对付，难道他就不能体谅一下自己的丧子之痛？
大人说话，小孩就不插嘴了。颜若曦抿嘴一笑，自顾泡着茶。
……
“小曦，你知道我这人，藏不住话，我直说了，这次来，我是为了玄山那案子来的。”一番客套之后，唐地道开门见山，“我知道，你们局里已经找到目击证人了，听说还是你认识的？你能不能跟唐叔说说？”
“斐武？他跟我也就是普通朋友……”说这话的时候，颜若曦瞥了一眼颜老头。
果然，颜老头一听这话顿时精神起来了，耳朵竖了起来，他可不会相信两人真是普通朋友。
“废物？什么名字不好取，取了这个？”颜老头挑剔道。
“关您什么事？瞎操心！又不是要当您孙女婿！”颜若曦给了她爷一个大白眼，这倒让颜老头放心不少。
唐地道无语，拿这对活宝一样的祖孙是真没办法，当下咳嗽了声。
“感冒了？年轻人呐，要爱惜身体！”颜老头这绝不是在关心人，颜若曦很清楚他的德性。
这什么跟什么啊，唐地道欲哭无泪，这还让不让自己说话了。
还是颜若曦帮他解了围，“唐叔，斐武这个人，我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我晚上就回去，一定会查出杀死三哥的真凶！”
“小曦，你别误会！”唐地道话语一转：“只是，你朋友既然知道真凶，他为什么不直接说？非要你出面才说？这一点，你有什么看法吗？”
“看法？你要什么看法？我家小曦能出面帮你查案，算是你老子积德了。”跳起来破口大骂的是颜老头，火冒三丈：“唐地道，难道你以为是我颜家动的手脚，你给老子说清楚喽，否则，就算你老子上门让老子我揍两拳，你都别想出这个门。”
颜家老祖宗喜怒无常，那是众所皆知，只是唐地道此时看不出他到底是真怒还是假怒。
唯一能做的只有赔礼道歉，千万别跟颜老头争辩，自己老子都争不过他，因为他从来就不是以理服人的主，更别说自己这个小辈了。
“哎，颜叔，我不是这个意思！”唐地道赔笑道。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了，老子没让你闭嘴，就赶紧说！”颜老头喷的唾沫横飞，唐地道惨不堪言，却不敢转头避开。
“爷爷！”颜若曦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人家唐叔跟我说正事呢，你别瞎胡闹了，一边画圈圈去！”说着，直接推着颜老头，让他出去。
“哎，就知道这丫头到底要掉到坑里！得，已经给了这小辈几分颜色了，谅他也不敢乱下套。”颜老头暗忖道，慢悠悠地转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