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文校正】
善建者不拔(1),善抱者不脱(2),子孙以祭祀(3)不辍(4)。
修之于身,其德乃真;修之于家,其德乃馀;修之于乡,其德乃长(5);修之于邦(6),其德乃丰(7);修之于天下,其德乃普。
故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邦观邦,以天下观天下。吾何以知天下然哉?以此(8)。
【词义注释】
(1)善建者不拔:王注:“固其根,而后营其本,故不拔也。”老子以德为万物之母,故句中的“善建者”,应指善于建德的人。
(2)善抱者不脱:王注:“不贪于多,齐其所能,故不脱也。”经文第二十三章云:“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一者,道也。故“善抱者”乃指善于抱道的人。
(3)祭祀:古代君主立有宗庙,定期供奉天地、祖先。此处指国家政权巩固的象征。
(4)辍:读chuò,停止。
(5)长:读zhǎng,增长。
(6)邦:王本作“国”,傅奕本作“邦”,《韩非子·解老》亦作“邦”,帛书《老子》甲本为“邦”,乙本为“国”,证明与避刘邦名讳有关。“邦”字较合韵,据改。
(7)丰:丰盛,大的意思。
(8)此:王弼说:“此,上之所云也。言吾何以得知天下乎?察己以知之,不求于外也。此所谓不出户以知天下也。”说明“此”字指的是修道者自身之德的修持状况。
【白话译文】
善于建德的不可动摇,善于抱道的不可解脱,子孙祭祀世代不绝。修持始于自身,建德才算认真;修持扩到一家,积德开始富余;修持扩到一乡,积德逐步增长;修持扩到一国,积德日益盛大;修持扩到天下,德行自然普化。所以,用修身之德观察自身,用齐家之德观察一家,用治乡之德观一乡,用治国之德观察一国,用平天下之德观察天下。我怎能知晓天下的状况呢?靠的就是对这个德的观察。
【原意解说】
老子认为:道为始,德为母,是人和万物之根。善于建德、抱道的人,根深柢固,故不可拔、不可脱。怎样才算善建、善抱呢?老子在本章明确指出:“修之于身,其德乃真”。一切从自身做起,这才是立德的基础。这个基础夯实了,然后随着德行的积累逐步扩展到家、到乡、到国乃至普天之下;德行所及,国家就可长治久安,政权基础牢不可拔。这就如第五十九章所说:“重积德则无不克。无不克则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可以有国。有国之母,可以长久”。因此要看一个国家的兴衰状况,只要这个君主能够虚下心来,看看自身的德行是否过硬及其积德的大小,就可以明了一切。老子说:“不出户,知天下”(见第四十七章),其依据盖在于此。以德行作为观察、判断一个人(或家、国)的前途命运,早已成为中华民族的历史传统。如“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以及“有德”、“缺德”等等,历来是中华民族评价人才、判断前途命运的首要标准。可见,它在中国人思想上的影响是至深且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