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爸爸的鼓励和支持下,罗灭孜孜不倦的当起了蔼筠的称职跟班儿,每天除了上学之外真是她去哪儿他就跟去哪儿。可蔼筠仍然不理会他,所以光用跟的当然是绝对不行的,两个月来罗灭是在各方面都下足了功夫:甄诚的一切,从医生到用药到饮食进补,就连白母的围巾、蔼竹的裙子、蔼笙的航模、甚至蔼筝的奶粉都是由罗灭亲手包办的,所以这样下来白母、甄诚和几个弟妹都早已被个个击破,先后沦陷在了他的爱心攻势里面。而他所做的这一切当然也都看在了蔼筠的眼里,只是她还有她的顾虑罢了。
由于恢复的不错,甄诚今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老房子也进行了一次性拆迁,他们要搬回的是罗显威统一配给拆迁户的新家,所以大家都很高兴。
“蔼筠呐,跟我们回去一起住吧。以前是爸爸不对,等我的手再恢复恢复我就去找个正经的工作养家,再也不去赌了,你放心吧。”也许是教训惨痛吧,甄诚这次受伤之后人就象转了性似的,连说话都变得条条是理的了,对此最高兴的当然还是莫过于白母了。
“是啊,蔼筠,爷爷那边远,交通又不方便。”白母也希望女儿能回家。
“爸爸、妈妈,我也正要说这件事咧。爷爷年纪大了,我想留在那里多帮帮他,而且海边的环境我也很喜欢,等想爸爸妈妈了我随时都会搬回来的,再说我也会常回去看你们的呀。”蔼筠说的很轻松。
“唉——”白母叹了口气,摇摇头看了眼等在走廊里面的罗灭,她知道蔼筠心里的结还是没有办法打开,看来这两个孩子要和好还得有一段距离唉。
送甄诚回家之后,罗灭就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将睡袋、日常用品全部用车子运到了爷爷门前。每天放学后他就来帮爷爷干活,晚上就在杂货店门外睡,早晨再将睡袋折起装上车去上学。海边到学校来回要四个多小时咧,所以他每天五点钟就必须得起床,每天如此,可他却甘之如饴,丝毫都不怠惰。而自从他来了这里,小玩具就判了变,象着了魔似的,每天都粘着他,罗灭也非常喜欢她,每天晚上都抱着小玩具爬上蔼筠住的房间屋顶,耐心的给她讲每个星座的故事,而每到这个时候蔼筠也都会躺在床上一起倾听,所以这就成了他们每天心照不暄的最快乐的时刻了。蔼筠和罗灭就这样不温不火的相处着,互相不说话,只是每天用眼睛来见证对方的存在。罗灭尽管心急,可他觉得毕竟每天都能看到她的身影,这现在对他来说就已是最大的满足了,所以无论多苦多累于他——都是甜的。
这天清早,蔼筠起床照例打开杂货铺的门,“哎?奇怪,罗灭的睡袋怎么还在?每天这时候他都已经上学去了。”她走过去想帮他收起来,一定是他起晚了,来不及了,连小门的拉链都没有拉,可当她伸手去拉的时候却吓了一跳,罗灭人裸着上身还躺在里面,满头是汗,脸色苍白的跟白纸一样吓人。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怎么不出来叫人呢?多久了?”关心和急切立刻流露出来。
“呵呵,原来你还会在乎我的!”他的嘴角费力的扯出个大大的笑容。
“别臭美了,我才不会在乎你的死活咧,我只是想趁没有人注意把你的睡袋丢进海里去算啦!谁知道你还在,病死才好啦!”蔼筠说完竟真的不理他转身回去了,置罗灭的大声呻吟于不顾。可是她一跑进家门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爷爷!爷爷!你快来!”
“怎么了?一大早的!”爷爷不以为然的忙着手里的活儿。
“爷爷,罗灭好象病了,你去看看他吧。”蔼筠指了指外面的睡袋担心的说。
“病了该去找医生,找我有什么用咧?还有蔼筠,我记得你不是很讨厌他的吗?连吃饭都不让人家进屋,这会儿怎么又心急了咧?”爷爷促狭的捉弄着她,年轻人的心思其实早已明明白白的落入了他的心里。
“爷爷!我才不心急咧!我是怕他会病死在我们门口,影响到风水耶!”明明急得跳脚,可蔼筠还是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她确实很担心他。罗灭平时壮得跟头牛似的,他会痛成那样就一定是生了很严重的病。
“风水耶?这问题好象的确很严重,那我还是去看看吧。”爷爷偷笑着去了。
“小子,到底哪里不舒服呀!再说不清楚有人就快急得去跳海了!”爷爷其实是很喜欢罗灭的,人长的帅气,又勤快,又肯为蔼筠吃苦。
“不好意思,爷爷!我只是胃痛,可能是昨天夜里忘了关门睡,着凉了,没关系的,忍一忍就没事了。”罗灭说没事,可他的手却紧紧的压在胃上,头上还在不停的冒着冷汗。胃痛的毛病是这一年来作息饮食都不规律留下的,但他的心此刻却是蛮兴奋的,因为如果不是胃痛,他还不会知道蔼筠仍是关心着他的,否则爷爷怎么会这么快过来。
“年轻人,不要逞强了,来!出来到我床上躺着去,睡袋里面湿气重得很唉。我再叫那丫头去弄点药给你。”爷爷说着打开睡袋,扶起他往屋里走,这么难得的机会罗灭当然不会放弃。
“哎!你怎么进来了!”蔼筠是典型的心口不一,嘴里大惊小怪的叫着却不自觉的上前帮忙扶他上床休息了。
“去找些治胃痛的药来!”爷爷一告诉她,蔼筠就马上转身跑去了村里唯一的一家药店,丝毫不敢耽搁。尽管他忍着不吭声,但她看得出来他其实痛得很厉害,她刚刚抓他手臂的时候上面湿湿的全都是汗水耶。
“夏阿姨,罗灭病了,你帮我给他冲药行吗?”蔼筠还是找了她帮忙。
“什么,他病了!好,我马上去!”夏阿姨好象比她还急咧,小玩具也跟着跑来了。
“别怕,孩子。抱着这个热水袋,再把药喝下去,睡一觉就会好了。”夏阿姨温柔的捋了捋粘在罗灭前额汗湿了的头发,然后将水袋放进他的被子里面,又小心的压好被角,才将温度适中的药用汤匙喂他喝。
“阿姨,不用了!我自己喝就好了。”罗灭竟象个害羞的小孩子似的,拿过药一口就喝了下去。他长这么大生病都没有这样被人细心的照顾过,都是他自己吃药看医生,所以这种感觉真的让他心里怪怪的,感到好窝心哩。
“哥哥好奇怪耶,那么大了还会苦得流眼泪!”小玩具童言无忌的拍手说。
“我,我只是想起了我妈妈——”说得罗灭更不好意思,“阿姨,您能在这儿多陪我一会儿吗?等我睡着了就好。”罗灭清澈的眼睛里闪着渴望。
“好的,阿姨陪你,阿姨陪你!”夏阿姨的眼睛也湿润了。在门外偷听的蔼筠更已是流下了泪水,她深知罗灭对母爱的渴望,尤其是还在病中。别看他平时高高大大的,一副什么事都摆得平的样子,其实他的内心是十分脆弱的,只是别人不知道,他也不让别人知道罢了。被许多女生追随着崇拜着的、酷酷的罗灭其实骨子里不过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可怜小孩罢了。这一点她深深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