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茜茜看着土地爷手里的手机，眼睛一亮，暗道一声好漂亮的手机，恐怕要好几万吧，她以为土地爷是要给李小千打电话，一只手叉在腰上，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哼，眼睛斜着瞄着土地爷。
原以为土地爷会打电话，哪里知道，土地爷拿出电话之后，五根干枯的手指，在上面熟练地操作一番，然后笑眯眯拿着手机看着张茜茜。
手机里并没有什么声音，张茜茜觉得奇怪，以为这个老头神经有问题，忍不住笑了。
可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手机里响起了声音，是一段录音，一个女人的和一个男人的。
而且，这两个人的声音，她都很熟悉。那个女人的声音，就是她张茜茜的，而男人的声音，是李小千的。
这段录音并不长，但是放出来的录音，和之前张茜茜说过的，一模一样，记得清清楚楚：
“小千，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好吗。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到公司来烦你。我知道，公司老板的家属，都很少到公司去的。以后我绝对不会到公司去胡闹了。”
“这是你答应的？”
“是啊，我张茜茜是骗你的人吗？”
第一句和第三句是张茜茜说的，而中间那一句只有六个字的一句话，是李小千说的。
录音只有这么一点，土地爷放完了，操作一阵，放进口袋里，笑眯眯看着张茜茜，一句话也不说。
张茜茜彻底傻眼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李小千竟然会录音。而且，这样有力的证据，她无话可说。
一时之间，张茜茜大脑中一片空白，身子摇晃。
土地爷和山神互看一眼，转身走进会议室，然后关上了门。
张茜茜看着关上的门，她知道，这关上的，是她幻想的一切……
她不知道她是如何离开公司的，她只记得，她像行尸走肉一样离开了千屹集团，然后往她居住的地方走过去。
张茜茜和郭刚分开后，在旅馆住了一天，然后在一个小区里找到一间廉价的出租屋。
张茜茜在大街上走着，脑海里乱糟糟的。
小区离千屹集团即便是坐车也要好久，但是对于现在的张茜茜来说，她希望这一顿路程一直走不完，她不知道回到出租屋之后，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可能是走的太久的缘故，妊娠期间的呕吐现象又出现了。
张茜茜用力锤了几下自己的肚子，一脸痛苦的骂了一声：“你为什么不争气一点，在公司当着那两个老家伙的时候不恶心呕吐，现在没有人了，你就出现了。”
她蹲在路边地上干呕一阵，什么也吐不出来，坐在护栏上休息一阵，看着形形色色的行人，也看着有一些向她投来同情目光的人，她在心里冷笑：“你们知道什么，你们是可怜我吗？我不需要。”
张茜茜站起来往家走，只是这一站起来，就感觉到一阵头晕，险些摔倒。
缓了好一会的气，全身是汗，脸色苍白。
她紧了紧嘴唇，缓慢的走向了租住的小区。
在靠近小区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吆喝：“好玩的古董，仿真度最高的古董，价格低廉，物品上佳，不买后悔啊。”
这样自相矛盾的吆喝，张茜茜心里觉得好笑，并没有往心里去。
小区门口有一个摊位，吆喝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摆摊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头发又长又乱，大夏天的穿一件深黑色的外套，又脏又破，隔得好远，就感觉到一股馊馊的味道。
隔近了看，发现是一个又黑又瘦的老者，胡子花白，像是挂在墙上的稻草稀稀拉拉，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犀利哥。
老者低着头摆弄小摊上的东西，有一声没一声的吆喝着。
看他的摊位，实在是让人感到心酸。除了在地面铺着一张人民日报的旧报纸，报纸上摆放着几样不是猪就是牛羊的玩意。
如此邋遢肮脏的老头在这个位置摆摊，一阵风吹来，从老头身上飘过来的馊味怪味让往小区走的张茜茜一阵恶心，忍不住又要呕吐，赶紧伸手捂住嘴巴，难受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都什么人，小区保安不管？”
张茜茜忍住呕吐的冲动，快步从小摊边经过的时候，隔得老远早就捏着自己鼻子，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她要走过去，可是有人偏偏不让她就这么顺利通过。
当他打算绕过去赶紧离开这个怪味冲天的地方的时候，摆摊的老头居然转头看了她一眼，咧嘴一乐，发出沙哑苍老的声音说：“姑娘，买一件古董吧，价格低廉，物超所值的，也许以后对你很有好处啊。”
张茜茜听到老头的话，脚下更是不敢停留，逃也似的快步走过去。
可是当她走出了两步的时候，似乎有一种很奇怪的力量牵引着她，使她不由自主停下脚步，扭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个老头。
这一看，忍不住大吃一惊。老头虽然蹲在地上，仰头看着她，咧嘴而笑，但是那裂开的嘴里，竟然没有看到一颗牙齿和舌头，就好像是一个隐藏在床底下的老鼠洞，又深又黑，而一条冰冷的毒蛇嗖的一下从老鼠洞里钻出来，直往她的面门扑来！
张茜茜惊呼一声，连退了两步，全身冷汗直流，双腿哆嗦，站立不稳。
“姑娘，你怎么了？”
正处于惊吓当中的张茜茜听到了问话声，猛然惊醒。
她定眼一看，刚才所看到恐怖的一幕，并不存在，似乎只是一个幻觉。
仰头望着她的；老头一脸的茫然，似乎是对张茜茜的莫名惊慌感到莫名其妙。
张茜茜深吸两口气，一颗心依旧是砰砰跳个不停，仔细看着老头。
老头从小摊上拿起一个黑色的小牛，向张茜茜面前递了递：“买一个吧，这可是古董，很好的。”
张茜茜趁着他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他的嘴。看到的只是少了几颗的牙齿。
张茜茜心里舒了一口气，见老头递向自己一个黑乎乎的铜牛，皱眉道：“你给我这个玩意干什么？”
“姑娘，这个铜牛，是一件宝贝，只卖二十块钱。”老头依旧纠缠。
张茜茜一阵心烦，不满的说道：“我凭什么要买一个破玩意，它又不能当饭吃。”
“买下吧，只要二十块钱，可以给家里的小朋友玩。”
这句话让张茜茜心一动，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还看不出来的小腹，开口问道：“只要二十？”
“二十。”老头十分高兴，笑呵呵点了一下头。
张茜茜从手提包里翻找了一下，只有一张五块的，几张一百的，另外就是一张五十的，还有两三个硬币。
她拿出五十块的那张钱递给老头，老头将铜牛递给她。
当张茜茜接过铜牛的时候，一股沉重感立即传到手里。这个铜牛，大小只有十五公分，牛肚子十公分，张茜茜一只手刚好握住铜牛的肚子。铜牛全身深黑，身体健壮，牛角尖而弯，呈奔跑姿势，前腿短小，后退粗壮，后臀健壮有力，尾巴搭在背上，是一头公牛。
对于张茜茜来说，她只是无意识的买下的铜牛。这要是李小千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个铜牛，和太白金星让他寻找的青铜牛一模一样。
张茜茜是不会知道买下这个铜牛之后，会给她带来什么后果。这个铜牛会引发什么大事出来，当然，这是后话。
她付给老头五十块钱之后，老头从口袋里翻出一大把钱来，打算找张茜茜零钱。只是这一大把零钱几乎都是一块五块的，老头一张一张的数着，只数了几张，张茜茜就看到一张钱上，有一个让人恶心的蛆，在一张又破又皱的五块钱上蠕动着，而且老头的手摸到这只蛆之后，并不在意，完了还将手指放进嘴里沾了沾唾沫打算继续数钱。
看到这一幕的张茜茜实在忍不住，呕吐恶心之感马上涌上喉咙，她捂住嘴巴，往小区内就直接跑了进去。
一口气忍着跑到租住的三楼一号，摸出钥匙打开门，跑了进去，一把将铜牛扔在床上，往卫生间冲。
一阵呕吐之后，又过了一会，回到卧室，从桌上拿起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微微浮肿的脸，显得有些发黄。
一屁股坐在床上，坐到那只被她仍在床上的铜牛，这才记起，卖给她铜牛的老头还没有找她三十块钱。
于是张茜茜站起来，关上门走到小区门口去找老头。
可是，当她到达那里的时候，老头哪里还在，鬼影都不见一个。
看到这里的张茜茜，又气又怒，骂道：“老东西，只是三十块钱，至于吗！”
看了一眼坐在保安室里盯着电视看《爸爸2》重播，嘴巴笑得合不拢的保安，还有他面前放着的方便面和花生米啤酒之类的，张茜茜想要询问老头去向的念头也打消了。
想到那张钱上的脏物，又忍不住想吐，转身回到房间。
张茜茜租住的房间是小区的一幢五层楼的老居民楼，原来住在这里的人，已经搬到新建的楼房当中去了，这幢居民楼就被装修成了租给外地的打工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