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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论义

“眼前数十位英雄惨死我神灵寨,令人深感痛惜。而能在一夜之间连杀如此多武林一流好手者,绝非普通人,普通势力所能办到。英灵在上,尔等在此相互猜疑滋斗,却使那真凶逍遥法外,实非往逝者之所愿见。还望诸位听某一言,就此罢手,大家团结一心,找到真凶,血债血偿,以慰在天之灵,更还武林一个公道,岂不更好!?”

不少人都垂下头来,默然思量,有少数人却异口同声道:“陆寨主所言极是!我等愿听陆寨主号令!”

陆一川扫视众人,神色毅然道:“行凶者一夜连杀十几位武林成名英雄,所谋者恐怕正是要我等互相残杀,义气不存,他也好混水莫鱼从中取利,行径如此恶毒,其心更是可诛。陆某身为蔽寨之主,不敢懈怠,愿同诸位一道,力惩凶徒,还武林以公道正义!”稍稍一顿又道:“陆某在此指天立誓,有生之年,若不斩杀凶徒,清除恶党,便叫我五雷轰顶,永世不得超生!”

其声隆隆,振聋发聩。

众人轰然应诺。

“病太岁”花间客手持红花,目光懒散的悠然走出人群,只手轻托,将那一朵娇艳的红花轻轻置于鼻尖,深深一嗅,然后又长长的舒了口气道:“‘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陆寨主不愧是陆寨主,当真是深谙此道,妙极,妙极啊!如此一来,你神灵寨又添新卒,业大三分,一跃而成江湖的第一势力,实在令花某佩服啊!”说到此处,竟是转首望向人群中的柳拂风,道:“柳庄主,你说呢?呵呵呵~”

柳拂风怒意立现。

众人乍闻此言更是齐齐色变!再次望向陆一川的目光,已然充满了质疑。天星帮的那个跛脚的风长老怒道:“老夫早猜他陆一川用心不良,如今被花门主一语道破天机,免去我等受其蛊惑之耻,实乃武林之福气!老夫愿率天星帮众,加入同乐门,从此共赴武林大义!岂不快哉!”

花间客闻言淡淡一笑,竟悠悠转身,冲着风长老一干施了一礼。

一旁的铁马帮帮主铁雄江大步一迈,走到花间客的面前一拱手道:“在下方才还心存疑惑,经花门主如此一说,登时茅塞顿开啊!哈哈…”说完转身又向着陆一川抱拳道:“江湖人称陆寨主是‘绿林君子,其义高洁’原来如此!手段果然高明,说不定这些英雄,也是他故意杀害的了!我铁雄江今日倒是受教了,哈哈!”此番说来,又是气势凌人,傲然不可一世。

一个女子突然怒喝:“姓花的姓铁的,你二人在这里把话说清楚,我川哥他如何掬弄‘道义’了!有何凭据,便摆出来,如若不然…我梅隐香这里,便不饶他…”正是那“云霞山寨”的寨主梅隐香。

花间客嫣然一笑,花枝轻摇道:“哟,这不是梅大美人儿嘛?竟生得比在下这朵玫瑰还要美上三分,真是叫人百看不厌。这‘川哥’二字真是叫得人骨头都酥了。不过,这美人儿生气就像那鲜花受雨一般,也实在叫人心疼呢!”

梅隐香性如烈火,又怎能受此调笑?当即袖中寒光一闪,一把精致的盈尺袖剑便滑了出来。当众人的目光都被此剑所吸引的时候,她另一手却早扣住了五枚梅花钉,水袖轻扬,便呈五瓣之状射向了花间客。

此钉也不知是何材质打造,竟呈水白之色,在这灰蒙蒙的空气里,恍如隐形一般,令人难以察觉,神妙无方。

梅隐香一声娇叱:“浪荡狂徒,叫你不得好死!”剑随钉走,窈窕之姿已如飞纱直向花间客而去了。

人群中两声大叫突起:“等等我!”“让我来!”却有一高一矮两道影子同时闪出,随之而去。

正是那矮子王栋和秃子贺铁山。

铁雄江站在花间客的身旁,见此双手后探,已然握住了他的双锏。花间客呵呵一笑道:“区区小事,怎敢劳铁帮主大驾,且看花某的!”话间花枝似是无意一拂,五枚梅花钉已然穿上了花枝。

花间客轻轻摇了摇头,自语道:“唉,花儿虽美,却难长久,岂非憾事?”一手轻拂,已有三枚嫣红的花瓣缦舞而出了。

便听“叮、叮、叮”的三声清响,梅隐香三人已然嘴角溢血,兵器脱手的倒飞而回了。

花间客又道:“唉,花期本来已短,花某又怎忍心摧之…”

场上一道清风淡起,只是一卷,梅隐香三人已安然落下地来。柳拂风手握剑柄,站在三人身前,微微一笑。

此时他已恢复了云淡风轻。

熊天罴站在陆一川的身侧早已是怒不可遏,见此手上一对硕大金锤“嘭、嘭”直撞道:“那阉人,俺早就看你不是好人!休得猖狂,待俺熊三来会会你!”说着大步迈出,竟震得大地“咚咚”的应声颤抖,恍如天神般立在了场中。

不少人见此竟猛抽一口凉气。“无敌金锤”之威,乃至如斯!

花间客听到“阉人”二字,直气得浑身颤抖,笑容也越发僵硬了起来。不待熊天罴有所动作,柳拂风却是呵呵一笑道:“三爷且慢,待柳某说上几句,你再动手不迟。”

熊天罴稍微一怔,“噔噔”退了两步,嗡声应道:“好!”

柳拂风道:“义气二字,乃江湖之根本,侠士之依仗,人在江湖,无义不立。可同为义气,却又分那上下三等,不知诸位可知。”说到此处,一一扫过众人。

众人神色迷茫,各自摇了摇头。

柳拂风又道:“安身立命,不负恩亲,不负此生,行事章理得度,受人敬重,是为下义;而中义者,修身齐家,造福一方,凡事秉持正义而为,不计个人得失;上义最是难为:胸怀苍生,心系万姓,事利万物而为,违之则止。弘道正法,普渡万民,不谋天下,天下却自归心。”

众人已然听得入神,此中原有许多道理,却是从未听之。

熊天罴头脑简单,倒是插道:“哼!我大哥为人义气深重,如今甘为尔等出头,尔等却还怀疑他的用心,我看这‘义气’二字,从此再也休提!”

柳拂风目若利剑,直刺天星帮道:“贵帮帮主尸骨未寒,尔等不思报仇雪恨却改投他门,不旦不忠,更是不义!尔等又有何颜面再苟活世间?”说到此处,话头一转又道:“同乐门欺压良善,无恶不作,天下百姓无不对其恨之入骨,更为江湖道义所不容!如今你们要‘共赴大义’,柳某不知,你们所为的又是谁的大义!”

一席话尽,掷地有声。

众人心下思量,已知善恶所向,再次望向陆一川的目光又复热切了起来。

风长老方才还意气风发,此刻却已目光微垂,足下不安起来。花间客笑容不再,只是手拂花瓣,闭口不语,目中却是精光连闪。

铁雄江倒是鼻间一哼,不屑道:“柳庄主说得轻巧,若陆寨主果真是持义妄为,到时我等又奈何之?”

梅隐香方才受了一震,内息已乱,正自盘坐调息,闻言却是突然站起,厉叱道:“川哥为人一向光明磊落,马贼竟敢辱之!找死!”纤臂一动,寒光又现。未待发难,嘴角却又溢出一股鲜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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