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灵降仪式已经结束,飞仙池上空留数千蒲团,散发银芒,随波飘荡。延父自远处走来,手中白玉星盘和通灵树枝已经不见,依旧拄着一根权杖,白袍白发,飘飘若仙。
“延父,你莫要说这个小家伙也已经和你北淮国有所约定。即便咱们有数百年的交情,今天我也是不让半分!”南松叫道,有些急躁。他们虽然自身实力强大,可毕竟只是单身一人,比不得北淮国有百万余里的疆土,资源丰厚。因此,他怕延父出言拉拢,是以提前表明态度,让后者有退让之心。
“呵呵,南松道友,无需如此。”延父失笑,他看得出,对方对这个少年很是在意。“我代表北淮国,来此一问。若是这小家伙自愿加入我北淮国,那么还请诸位道友高抬贵手,莫要执意。若他不肯,我北淮国绝不强求,任凭他选择师门,拜于诸位门下。”
这是他的自信。他相信只要周明不傻,必定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小家伙,不知你可否愿意加入我北淮国?我可以向国主请求,多加一个举荐名额,送你进灵虚道场修行。”延父看着周明,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意。
众人已经不止是震惊,甚至有点发懵了。这到底是怎么了?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凭什么获得诸多大人物的青睐?现在连延父都亲自前来招募,要举荐他进入灵虚道场。这可是五行至金的漠云才受到的礼遇!很多人张大了嘴,艳羡这个少年的气运。想来也只能以此解释了。他们看不出周明的特别,最终归结为走了****运。
周明也是愣住了。他觉得自己已经表现得极为低调,不明白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对他感兴趣。现在他有些头大,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周围堵了一圈的前辈高人,他有一种钻进地缝逃走的冲动。
“作出你的选择吧,小家伙。无论你选择了谁,都不会受到胁迫,我们尊重你的决定。”延父说道。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异常坚定。这代表了北淮国的立场,也是示好的一种手段。
周明平复了一下略微紧张的心情。即便仍有一点局促,显得青涩单纯,但他的眸光充满了坚定与刚毅,显然是有了决断。
“我能不能保留意见,暂时不选?”他笑的颇为尴尬,看着周围的那些仙长脸色有些阴沉,又急忙补充了一句:“只是暂时不选,暂时的。”
一时间,所有人看他的目光有变得古怪。这很难选吗?每一位仙长都许给了他足够的好处,北淮国更是延父亲自出面,要举荐他进入灵虚道场,那可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修行圣地啊,他竟然还要迟疑?
只有周明自己明白,他迟早要离开这个地方,不想留下太多羁绊。他的心里记挂着远方的部落,记挂着那里的父母族人。即便现在他把这场意外开始的旅途当做一场历练,但他也不想停留太久。
数百万里的距离,只靠两只脚步行,哪怕是不做休息,日夜兼程,也得走数年之久。部落里有很多族人都没有踏入修行,只是最平凡的普通人,生老病死再寻常不过,更何况还要经常面对强大的野兽。自己每晚一天回去,恐怕就会有一些人再也见不到了。
但他不敢直截了当的拒绝眼前这群前辈高人。怕忤逆了他们的意志,遭到其中心胸狭隘之人的厌恶。修行之人,品行也是好坏不一,万一有那种睚眦必报的小人,在僻静无人处截杀他怎么办?出门在外,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很有意思的提议。说说看,你有什么不得不推迟的理由让我们信服?”不知什么时候,鹿蜀站在了这群人的外围,对周明的提议颇感兴趣。他的目光如剑,摄人心神。即便是漫不经心的注视,也让周明心生颤栗,不敢与其对视。
“拜师之后,是不是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周明忐忑道:“但我想去涂山遗迹看一看。”
“原来如此,你倒是消息灵通。”延父听了他的理由,呵呵笑道:“一般来说,拜了师尊就要跟随其返回仙山洞府中修行,远离红尘,一心向道。但凡事总有例外。本来这也不算什么秘密了,索性我便在此公开。”
“对于涂山遗迹的探索,我北淮国与蛇巫之丘达成协议,因为遗迹入口有所限制,只能同时入内千人,所以双方将各派出五百名灵元境以下的修士共同探寻机缘。这个名单已经有将近百人选定,剩余几百个人选稍后会有众长老商议决定,你若想去,我可以代为做主,留给你一个。”
顿了顿,延父和蔼的看着周明,道:“至于你拜何人为师之事,也可以依你所言,暂时先放一放。待你从遗迹中出来之时,再做决定。在场诸位道友短时间都不会离开,想来不会计较多等这几天的时间。”
这是天大的人情。在旁人眼里,延父太过纵容这个少年了,简直是予取予求。一些少年更是有所怨言。北淮国进入遗迹的名额总共也就五百个,每一个都极为宝贵。眼下大部分都已经预定给了各方势力的核心弟子,对于那些早已名动一方的绝世天才他们没有任何异议。但剩余的这几百个名额,理应公平竞争才是,就这样轻易的送给一个刚刚突破的少年,让人不忿。
“怎么,不服气?别忘了这天下还是我北淮国说了算,名额给谁,用不着向你们请示!”鹿蜀冷声道。他的灵觉何其强大,即便那些不和谐的声音极为轻微,也都被他清楚地听进耳里。环顾众人,那些方才窃语的人纷纷低头,不敢正视。
这个主可是守护了北淮国数千年的图腾,绝对恐怖,没有人知道他的修为到了什么程度。况且他行事素来凌厉狠辣,手腕铁血。一些老一辈的人还记得,二百年前有一个大部落叛乱,他只身一人杀入那个部落的城池,横杀四万多人,将那一族连根拔起。整个北淮国,对他无不敬畏。
如今看着他那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半眯,显然是对他们的怨言不喜。这个时候谁敢去触霉头,自找苦吃?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部落族人想想。
“哈哈哈。”看着众人噤若寒蝉,畏畏缩缩的样子,鹿蜀仿佛很是满意,继而笑道:“也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今日在场之人,不限年龄不限出身,只要是在灵元境以下的修为,都可以来挑战这个少年。若是胜出,就能得到一个名额!”
人群哗然,北淮国的立场方才不是一直向着那个少年吗?怎么突然转变态度,这是要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去啊。这样即便他一直连胜,也和所有挑战的部落结下仇怨。而只要一败,就会声名尽毁,受人嘲笑。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明白鹿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尽管许多人都开始摩拳擦掌,按耐不住,但还是没有轻举妄动。大家都不是傻子,都在等第一个出头的人上去掂量一下周明的分量。
而那些围拢了一圈的仙长们也是无奈。鹿蜀太强势了,尽管他们是受邀而来的上宾,但在北淮国的守护图腾面前还是没有半分脾气。对于他做的决定,再也没有人敢说出个不字。即便是强如南松等灵通境真人,此时也都沉默不语,黯然走回高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