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里的钟声越来越远，山路上静悄悄的，除了月影，还有淡淡的星辉。今晚的雪停了，脚下有些湿滑，但画茈尽力地，慢慢地走得稳当。
屋子里有灯光，很淡。通常一般家里没有主人家在的时候，翔管家都是在大厅里留下一盏灯，以作照明之用。画茈走进大门，看到了屋里淡淡的光。一股很浓的酒味，迎面而来。
画茈很吃惊，这酒味，让她有些疑惑。厅里有隐隐的声响，沙发上的人影，也是非常的暗淡。
方翔从偏门走了进来。
“大少奶奶。”
“那是谁？”
“是二少爷。晚上二少爷去了商会的酒会，一回来就倒在那里了。”
画茈走近了沙发，看到了在沙发上蜷缩的人。他喘着粗气，不停地抚着自己的头。
“翔管家，去拿个热毛巾来吧。”
方翔应了声，提步走开。画茈轻轻地拿开方祈和的手，他的脸涨得通红，眼睛一直不停地眨着。
热毛巾捂上，方祈和的神情舒缓了些。他的手没有再胡乱地挥动，但是，从刚才，他就一直抓着画茈的手不放。画茈试着去挣脱，他却越抓，越紧。
“别走，陪陪我。”他突然地，直身坐了起来。额头上的热毛巾，突地掉到地上。
迷离的眼光，一直看着画茈。他眼里布满了红血丝，一些非常期待的眼神，一直追着画茈。他不肯放手，画茈想甩开，转念，却又觉得不好。她捡起了刚才掉到了地上的毛巾。
“你先躺着，我去煮醒酒汤。”
方祈和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放开了手。
“不要太久。”他的口气，像是非常地不耐烦。
画茈没有回答他，直接往厨房走去。她回来的时候，方祈和还是蜷缩在沙发上。画茈放下汤碗，拍拍他的肩膀。
“喝下去吧，会好点的。”
方祈和似乎很听话，端起汤碗就喝。他喝的时候，眼角一直瞄着画茈。很快地，汤就被他喝完了。他放下了汤碗用手臂擦了擦嘴。画茈看着他，眉头皱了一下。她拿出包里的手绢，递给他。
方祈和笑了，他笑起来，没有了之前的那些邪气。画茈看着他的笑，跟他之前常常表现出来的样子对比，心里不仅感到……滑稽。
“你常年在外头做生意，怎么这么容易醉的？这样可是不行的。”
方祈和收起笑容，楞了一下。
“你试试用洋酒掺着白酒喝，看看什么感觉。”方祈和拿着手绢，并没有用来擦嘴。
他突然，又笑了。
“这个手绢，就算是你送我的礼物了。”他说着话，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给你，这个当是，回礼。”
画茈接过了那件东西，那细滑的感觉，让她惊讶。
那是个中指头大的小瓷人，握在手中，那些滑润的感觉，无比地细致。她调亮了灯光，看见了小瓷人穿着洋装，提着裙摆，一副舞蹈的姿势。
画茈仔细端详着这个小瓷人，样子栩栩如生，而且，还点着红扑扑的脸蛋，连眼睛，也是炯炯有神的。越仔细端详，她看到的东西越多，那个小瓷人身上的蝴蝶结，装饰地十分地动人，还有……
她感觉，方祈和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那燥热的呼吸，就在耳边，轻轻喷出。
“你看不出，这个小瓷人，像谁？”
画茈握住了小瓷人，本来已经靠在沙发椅背上的身子，往后缩了一下。
方祈和的身子向她靠近，似乎，有些夸张的姿势让她心慌。
太混乱了，似乎一天之间，她就必须，意识到太多，太多的事情。
太清澈的，她不愿意混淆。她希望的，却无从确定。如今，还有添上这更混乱的事情，她的头，嗡地一下，越来越迷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