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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时间只是疤

在回班级的一路上,苗梓沫都在想:她应该会听得进去吧。

确实,刚刚自己的语气,在现在想想,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应该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真的放狠话。

想着想着,也到班级了,苗梓沫抛开了刚刚一路的思绪,坐在座位上。这是她头一次这么早到班级,教室里十分安静,可以很清晰的听见窗外的雨水拍打在窗户上的声音。苗梓沫静静的看着窗外,还记得上一次这样看雨,还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时间倒退到三年前。〕

医院的药水味冲刺着嗅觉,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病床上的病人戴着氧气罩轻微的喘息声。

苗梓沫趴在病床边上睡着了。自从父亲手术结束后,苗梓沫已经在病房里不眠不休快三天了,不论母亲怎么劝她,她都不愿休息,她只想要陪在眼前这个呵护了她十几年的男人。在身体的抵抗下,她终于抵抗不住困倦,睡着了。

在迷迷糊糊的梦中,她又再一次梦到了那辆向她直奔而来的车,就在快要撞到她的瞬间,梦醒了。

她记不得这是她第几次做这个梦了,每次醒来都是满头的汗水。她抽了张纸巾擦去额头的汗水,深吸了一口气。他看了看还在昏迷的父亲,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脸。

已经不知道这是父亲第几次住院了,每一次的手术,都让她和妈妈提心吊胆的。癌症的治疗本来就比较困难,每一次的昏迷,都有可能是永别,所以苗梓沫一直都提着一颗心在嗓子眼。本以为这次手术能将病情好转,可当医生对她和母亲说:病人的时间不多了,能不能苏醒过来也都不确定,你们家人自己准备准备吧,苗梓沫感觉就好像天塌下来一样。这个宠爱了她一辈子的男人,如今可能要永远离开她了,她实在不能接受。那一整夜,苗梓沫哭得眼睛里全是血丝,眼睛肿肿的,眼里没有一丝精神,只有深深的悲伤。

而现在的她,在经历三天的前思后想后,不再哭了,只是会一直呆在病房里,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爸,你说过,等我长大了,就告诉我小时候的秘密,你答应过我的。我知道你一定会醒来的。你看,上海又下雨了,你不是最喜欢下雨天的吗,你快起来看看呀。我记得你说过,我小时候也很喜欢下雨的。你还没有带我去小时候生活的地方,还没有陪我去找他,我知道你不会食言的,对吗?”苗梓沫微笑着说道,但不知不觉的,泪水已轻轻地从脸颊上滑轮,滴在了父亲的手背上。

苗梓沫擦了擦泪水,静静的走到窗边,她微扬着头,不出声地看着天空中飘落的雨水,聆听着雨水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很清脆。

在手术结束后五天的一个夜里,苗梓沫趴在床边睡着了,忽然一只手用微弱的力气抚摸着她的头,她抬起头,眼前的男人正温柔的看着她。苗梓沫很激动,紧紧的握着男人的手,一时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男人的身体十分虚弱,脸上没有一点光彩,嘴唇发白,但却在动,好像是要说什么。苗梓沫赶紧叫来医生,医生帮忙取下罩子,苗梓沫将耳朵凑近父亲,仔细听写他说:“重。庆,找。小。。凯。。照。片。”父亲用及其微弱的声音说着,断断续续。最终,父亲沉重地闭上了双眼。

苗梓沫任由眼泪一滴一滴落下,也不去擦拭,只是静静的,一动不动的看着父亲。是的,他就这么离开了,静静的,离开了。

这也许是苗梓沫记忆以来最黑暗的一段时间,再没有一个人能陪她一直陪她做想做的事了。

〔时光回到现在〕

时间真的不能洗去伤口,它能做的只是在伤口上结了疤,只要不去触碰,应该就不会痛了吧。

苗梓沫就这样一直看着窗外,直到有一个人拍了她一下,把她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苗梓沫惊讶地回头看看,原来是王俊凯。

“你想什么呢,都发呆快18分钟了。”王俊凯比了比手表。

苗梓沫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下雨天的时候好美。”

“是啊,下雨了感觉空气里都有雨的味道了。”王俊凯意味深长地看着窗外。

苗梓沫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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