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菜肴上齐,满满摆了一大桌,店小二又抱来两坛好酒,道:“白先生特意嘱咐,给您多上几坛好酒,您若不够吃,只管叫我,给您再添。”说罢转身下楼去了。
光波翼取出验毒粉,稍稍弹洒了一些在酒菜中,见并无异样,这才放心吃用。
刚吃了两杯酒,上来两位军官模样的中年汉子,坐在光波翼邻桌,二人要了两盘小菜,一坛劣酒,边吃边聊。
那二人吃酒不用杯盏,却使大碗,一坛酒很快便吃净了,便叫小二又上了一坛,很快又再吃净,眼见酒量不小。光波翼也是好酒之人,在旁见他二人吃得豪爽,亦被勾起了酒兴,也自吃得畅快起来。
那二人见酒坛又空,欲待再要。其中稍长那人从怀中摸出很小一块碎银,掂了掂份量,将小二叫来,道:“小二哥,你去称称,看我这银子还能买多少酒。”
小二闻言苦笑道:“军爷,依小的看也不必称了,您这点银子恐怕还不够这两坛酒钱呢。”
另一人听小二如此说,便从怀中摸出一把铜钱,约有十几枚,一并交给小二,道:“我这还有一些”。
小二挠挠头道:“恐怕这也不够,要不我跟掌柜的说说去,看能不能将就些,只收这么多了。”
那二人无奈,只得红着脸道了声谢,让小二下楼去了。转过头却见光波翼一人正独享满桌美馔,尤其桌上摆着两大坛好酒,不禁颇为羡慕。
光波翼见状,起身走到两人桌前,拱手说道:“两位有礼了,在下独自一人在这吃闷酒,正觉无趣,我见两位左右无事,若不嫌弃,请过来一同坐下吃上几杯如何?”
二人也拱手还礼,一人说道:“这如何使得?我二人与公子爷素不相识,怎好去讨你的酒吃?”
光波翼笑道:“这位兄台说哪里话,在下独孤翼最喜结交朋友,咱们相逢即是有缘,大家一起吃酒方有些热闹气,两位何必见外?”
那二人听光波翼如此说,自是欢喜,忙起身称谢,随光波翼一同入座。
几人边吃酒,边说些闲话,原来那二人乃松州戍边的军官,年纪稍长者名李干,另一人名郑全,二人均为陪戎校尉,各掌一团之兵,驻于城北十五里外的高屯堡。两人交好,常在一处吃酒、聊天、发牢骚,因都是芝麻绿豆大的军官,饷银又常被上头克扣,故而时常捉襟见肘。今日二人在城内轮值,遂相约出来吃酒,也只能要些薄菜劣酒,充充醉罢了。
(按:唐时一团约三百人。)
桌上酒浓菜香,光波翼又向小二要了四坛好酒,那两人吃得甚为尽兴,吃聊到后来,皆与光波翼称兄道弟,竟似成了好友一般。
待夜深酒醉,二人欲起身告辞,光波翼取出十两银子,道:“两位兄台长戍边城,日子过得忒也清苦些,这点银子请两位拿上,改日再来吃酒。”
李干忙说道:“不可,不可,独孤兄弟请我二人吃了这顿好酒,正无以为报,哪能再要兄弟你的银子?”郑全也在旁应和。
光波翼便拉过李干的手,将银子硬塞给他,道:“李兄、郑兄何必如此客气?咱们既然已成朋友,兄弟我也拿得出这点银子,请两位兄台吃几顿酒有何不可?快快收下,莫要见外才是。”
李干见状,便只好收下银子,说道:“既然独孤兄弟如此说,我二人恭敬不如从命。不怕兄弟笑话,这松城军营的饷银已被克扣了九个月,我二人如今也是穷得叮当响,恕不能回请独孤兄弟。我见兄弟独自出门在外,又是这样一个清秀模样,若是有那不长眼的混账无赖欺负兄弟,你只管来营中寻我二人,我二人自会替兄弟出头。”
光波翼笑道:“多谢两位兄台美意。”
那二人这才拱手与光波翼告辞,蹒跚着下楼去了。光波翼也自回房歇息,只待明日前去与百典湖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