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刚刚进入秋天不久。便迎来了很多个离别。其中有很多个无奈还有解脱,也有一份最大的愤怒,而他恰好来自于大轩皇朝的开国皇帝-轩太宗,所以离别来的很迫不及待。
白玉京有四座城门。北门不开,所以在玉京人的眼里只有三座。东门属于皇家,南门属于权贵官员,西门属于百姓。
今天很冷,灰褐色的落叶在东城门外被风吹的很乱,轩莫便站在碎掉的落叶里,身后跟着几个家仆,眼神正对着城门。
成王败寇,皇权之争永远是这个道理。虽然按照君子之道来说,胜者不应该出现在败者面前,败者也不应该出现在胜者面前。但轩莫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出现在这。尽管自己这样似乎对要来的人有些残忍,但轩莫觉得自己的确应该等一些人,说一些话,然后应证自己的猜想。
成王轩道还是来的很早,八角兽身上的异香隔得很远轩莫就能闻到,兽车里还有两股很强大的气息。成王总是这么惜命,所以他很少失败。
轩道下了兽车,径直朝这边走过来。
轩莫说;‘三哥好巧。’虽然,轩莫很讨厌轩道,但作为皇子,作为身后有几百条性命的人,做事总是需要小心,说话总是要客气。所以轩莫话里的语气很好,
轩道大笑几声:六弟好早。
语气很好,但轩莫很不喜欢,不过轩莫很开心说:昨夜书部的折子很少,所以很早就睡了,倒是三哥的吏部主管天下百官,这么匆忙还能记得今天是四哥他们离京的日子,这份兄弟情深当真是值得我等弟弟们学习的。’
轩道哈哈一笑;六弟向来以博览群书与仁义著称,对为兄这个终日沉浮在官场之中的人谈‘学习‘二字,岂不是大大的折煞。再者说了,兄弟之情本来就是应该,虽然有些人忘了,但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都是一个地方长大的,无论如何,情谊都还在,现如今还是希望四弟他们能够好好悔过,等父皇气消了还是有可能回京都。
’回京都又能如何啊?封号已经从王降成末二等伯了,仅仅只有二千户的封邑,回到京都怎么有脸面对他曾经伤害的人,周大人已经准备好弹颏的折子了,恐怕等不到‘遇赦不赦“这四个字是不会罢休的。’轩莫说完特意看了轩道一眼,自己知道眼晴被睫毛落的水打湿了。
’是啊,这次四弟犯得错确实太大了,‘弑父弑君’这个罪名可不止让他死十次了。还好我们有个仁厚的父皇,连夜手谕只贬至青州,这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六弟只把这送别当送别好了。那一千二百八十六颗人头还在菜市口挂着呢’轩道或许感觉到轩莫对父皇的处置有些不平,不得不很隐晦的提点到。在这个‘泰王府案’刚刚结束不久,还是不要生事的好。
‘小弟只是觉得这件事太蹊跷了而已。毕竟四哥可不是笨的人,居然会做对父皇这个半圣境的大修士逼宫的蠢事。无论是宫里的供奉,还是那几个贴身的太监,区区四个天命境,怎么可能杀的了父皇。’
‘谁又能知道呢,或许是在兵部呆的太久了吧,听说二哥和四弟相处的可不很融洽。‘轩道颇有意味的说。轩莫干笑一声,并没有回应这句话,只当从没有听过。轩道看轩莫并没有接话的意思也只是干咳一声,;‘意思点到即可、’
轩莫对二哥霸王轩宏没什么坏感,就像一个习惯勾心斗角的人从不会讨厌一个没有心计的人一样,更何况的是,在将来某一时刻很有可能会成为自己的棋子,人总不会和自己过不去的。所以轩莫向来觉得对自己没有威胁的人,都是朋友。本来四哥泰王轩盛也应该是自己朋友当中的一个,但无奈的是轩盛太蠢了,又或者轩道太聪明。
最高明的计划永远是把实施计划的人掩藏起来当做第一目的,而成王轩道恰好做到了这一点,所以轩莫对轩道为‘泰王府案’所做的一切布置都很欣赏,尽管自己在泰王身上找到一枚有’迷离花‘味道的聚灵符篆,还有几个死的时候刚好自己‘路过’的人。
符篆已经被丢在‘百炼阁’的地火深处,不知道明大先生预计要炼制两年才能完工的那柄’圣皇刀‘炼成开炉的时候它是否还在?
那几个死人自己没有见过,是从来没有。所以轩道的谋划已经完美了。父皇查不到他,许端,薛青山也查不到。整个朝廷只是因为’泰王府案‘死了几十个世家子弟,其中包括,许端,薛青等好几位大人的儿子,听说薛少川是被薛青大人用‘黑血鞭’硬生生打死,所以愤怒的是整个朝廷,但目标却只有可怜的四哥泰王一个。
自己需要表露出很多同情,是因为自己‘仁’的名声在外,而且自己是父皇的儿子,泰王是自己的兄长,百官是自己的同僚。所以自己需要出现,需要给四哥安慰,父皇安慰,百官安慰。要做好这个拯救四哥性命的角色,也是保住父皇脸面,百官名声的人,所以自己要在这,而且很早就在。
泰王已经成了泰伯,他最好的结局只能是‘贬至青州,遇赦不赦’对自己一点威胁没有。所以是朋友,为朋友做这些事的确很应该。
浩浩荡荡的马车从宗人府出发,泰王轩盛站在马车边上,看到斜着落下的阳光,在脸上有很多温暖。里面包含了许多久违的欢快。这是从六天前开始的第一缕,所以轩盛对着朝阳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
初晨的气息很暖,里面是最一整天中最温和的能量。所以轩盛想起了小时候第一次父皇教授修行的早晨,也是在秋天,光线也大抵是这样。只不过那时自己穿的是‘青花金‘的丝袍,而不是现在很平凡的布衣。
前方的响起了三声响鞭,轩盛才上了马车。眼神里没有难过,没有泪水,这些感情都在那六天里从自己身上被剥夺了,所以轩盛居然有点迫不及待。
是难以割舍的亲情还是来自于白玉京都城的离别。
马车走过东桥,走出东门,轩盛便看到了城门口不远处的很多人。
轩盛下车,马车里的家眷已经很早跪在了马车边,车夫也是,还有轩莫,轩道,很多人,
因为站着的只有一个,那个人是宣旨太监,也是轩太宗最信任的人之一,他要宣旨,所以如见太宗,便是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轩氏东阳。。、
东阳是轩盛的字,所以轩盛很不稀奇,哪怕是末尾是’夺敕轩氏,斩立决‘这七个字
被自己连累的人有很多,而他们的亲人几乎可以代表整个朝廷,从太宗到七品门侍郎,所以轩盛很了解自己出不了白玉京东门,所以自己从宗人府来到东门这一路,恰好便是一个自己被押赴刑场的过程。
轩太宗很想把’泰王府案‘当做家事来处理,那面手谕上便除了自己的玺印外,还有皇后的,甚至于很想把轩族族长的那枚印章也印上去,就只是因为轩盛是自己的儿子。
但百官的愤怒却是如此的庞大,而且来源是如此的广泛,到如今,轩太宗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薛青要把自己儿子活生生打死。
只不过是为了’夺敕轩氏,斩立决‘这几个字。
轩太宗没有办法反对,’弑父弑君‘的代价总是很大,所以轩太宗能做的事只能是称病六日,希望可以拖到手谕上的日期,因此薛青这些人在宫门外坐了六天,六天之后把圣旨送了上去,轩太宗只能留了个玺印,然后继续称病,百官则浩浩荡荡的从皇宫来到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