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吃着难以下咽的面片汤，桂木智马这样和索菲娅说道。
“你说什么？”索菲娅本来正扒着窗台往外看，听到桂木智马的话转过头来看着他。
“噗——”桂木智马把一嘴的面片全都吐了出来。
“行了行了，你看你的吧，没什么。”
刚刚真是把桂木智马吓了一跳，索菲娅居然直接把脑袋转了个180度，这大晚上的光线又不好真是吓死个人。
“哦，好的。”索菲娅又把头转了回去。
索菲娅最近不知怎么就迷上了中川花音，经常莫名其妙地哼着她的歌然后就地跳上一段。桂木智马家没电视，所以晚上的时候就扒着窗户看对面人家电视上花音的表演。
每次桂木智马看到这一幕都很心酸，想着以后一定要买一台电视。
话说为什么似乎笨蛋都喜欢花音的表演啊，难道这是笨蛋之间的万有引力？脑海里闪过阿波罗和艾露西，桂木智马开始胡思乱想。
桂木智马今天过得相当凄惨，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个位置不痛。说起来这也是特训第一天，他身上也有伤，上川鸣也没有什么太高要求，本来不应该这样的，可事实上……
上午课间时分。
“真的要在这里特训吗？”桂木智马站在走廊上，周围是来往的人流。
“放心吧，我用灵力布置了一个结界，外人是感知不到我们的。”上川鸣神情严肃，“这是第一次特训，就先摸个底吧。”
什么灵力啊，我读书多你可骗不了我。桂木智马这下已经肯定了，上川鸣并不知道恶魔的事，她只是脑补设定后被驱魂实现了而已。
只是他自然要表示一下配合，做出一副惊讶和赞叹的表情。
“先测试一下你的身体素质，”无视桂木智马的表情，上川鸣微微低头，“身为驱魔师，最重要的就是感知能力和反应能力，尽量找出我的位置并躲避我的攻击。”
说着，上川鸣就消失在了桂木智马的视线中。
“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在编排我，好好享受吧。”上川鸣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了过来。
桂木智马心里一颤，开始认真地观察四周。
然后没发现什么异常。
当然，要是让索菲亚来帮忙的话，一下子变能找到上川鸣的位置，毕竟那个好吃鬼对食物的嗅觉比狗还强，只是这样未免太无趣，而且也不符合自己的学生身份，到时候还有编瞎话解释实在麻烦。
所以桂木智马就谢绝了索菲娅的好意，决定用自己的视觉和听觉来寻找。
“唰。”面前一道黑影闪过，桂木智马脸上微微一痛，四周便又恢复了平静。
“粉笔？”摸了摸脸，手上沾了点白色粉末。
桂木智马有点愣神，就在这时，他的脸上又被划了一道。
“别打脸啊，破相了没人要怎么办？你娶我啊。”
随口说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桂木智马抱着头乱窜。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上川鸣在他面前严肃而又正经的样子，他就特别想调戏一下她。
上川鸣默不作声，只是攻击频率显著提高，但因此也不像一开始那么隐蔽了。虽然桂木智马依旧像是一个沙包一样被打，不过好歹能护住脸了。
三分钟后，攻击停止了。
“还行。”上川鸣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传来了。
上川鸣的下手很有分寸，桂木智马完全没受伤，只是样子比较狼狈。听了上川鸣这话，他放下护脸的双手，整了整衣服，刚要讲两句大话挽回点面子，不知从哪跑出了一个人一下把他撞倒了，道了个歉又急急忙忙地跑了。
桂木智马并没有摔伤，他只感觉自己的头凭空撞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同时嗅到了一股幽香。
“我要杀了你！”虽然声音很好听，但其中的杀意却令人不寒而栗。
然后桂木智马就被暴打了一顿，虽然没受伤，但是疼得要命。
桂木智马只感觉自己很冤，这明明就是意外嘛，至于下手这么重吗？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不过只是一个开始。
体育课上，耐力锻炼，直接摔到了上川鸣的裙底。
吃午饭的时候，本来正安安静静地啃着面包，不知从哪跑出一条狗咬了面包就跑。对于生活在贫困线上的桂木智马来说是可忍孰不可忍，拔腿就追，结果在转角处扑倒了一个女孩，手也不知怎么就恰好撑到了她的胸上，不消说，那女孩就是上川鸣。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就不一一列举了，总之每次桂木智马都被打得很惨。
今天真是见了鬼了，种种事情连着发生，最后连桂木智马都不好意思说是意外了。
不会是索菲娅搞得鬼吧。看着一旁窗台上一边哼歌一边按节奏点头的索菲娅，桂木智马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真凶。
不过不管怎么说，感觉上川鸣虽然很生气，却并没有因此而对他置之不理，怎么看都是不错的发展。
只是桂木智马没有一点开心的感觉，因为他发现，自己正在逐渐地失去对现状的掌控。
原本，第一次的告白尝试便是他争先手的第一步，结果收到的却是对方的熟视无睹。而之后，不管是莫名其妙被挟持拜她为师还是在学校里进行各种羞耻play一样的特训，都是由上川鸣主导的，而他能做的，只有乖乖配合。
他并不是不想通过什么行动获取先手，只是现在他完全不能行动，因为他根本就看不出上川鸣的心灵空隙是什么。他又不能像神大人一样可以花上好几天的时间去观察，这周要是解决不了，结局可是相当悲惨的。
“小智在烦恼什么？”
耳边突然响起了索菲娅的声音，桂木智马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索菲娅来到了他的身后，轻轻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桂木智马虚握住索菲娅幻象一般的手臂，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不管是什么，我都相信弟弟是最棒的。”索菲娅的声音很坚定。
桂木智马愣了一下，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
就在明天，吹响反攻的号角。
于是今天晚上，桂木智马就准备先去买点情书和礼物之类的东西。
本来他早就否决了这种普通的攻略方式，但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改变了主意。虽然发生那些意外的时候上川鸣很生气，但显然没有往心里去，不得不说自己这个唯一弟子的身份似乎挺厉害，所以递情书送礼物应该没什么负面效果。
而且他现在才想起来，自己和上川鸣不过是纯纯的高一新生，这套基本方法对上川鸣应该也有点效果。他也很像见识一下在严厉教导徒弟的时候却收到徒弟情书的上川鸣到底是会是什么表情。
“大晚上的在街上走还真是有点瘆得慌。”从自己小屋出来，桂木智马这是第一次在晚上上街。
也不知道是偏巧今天坏了还是压根就没人修，马路两旁的路灯一闪一闪的，有的甚至直接就熄火了。
“对了，索菲娅，帮我看着点，别让我掉坑里。”周围那么黑，对索菲娅的本质有了解的桂木智马自然要从最坏的情况开始考虑。
“没问题没问题，我怎么舍得让可爱的弟弟受伤呢？”
虽然索菲娅答应得好好的，但看她那飘来飘去到处看的样子，桂木智马完全不能放心。
卖光了瓶子，钱全用来买情书礼物小零食，提着一袋子东西，吹着寒冷的夜风，囊中空空的桂木智马居然体会到了背水一战的感觉。
怕鬼的桂木智马自然不会在大街上逗留，想着赶紧回家，步伐也加快了不少。
没成想“呼”的一下，一个重物裹挟着风声砸到了他的头上，直接就把他给砸趴下了。
桂木智马差点背过气去，在地上挣扎了好半天才爬起来。
“真是飞来横祸啊，光让索菲娅注意脚下了，人倒霉起来还真是出乎意料啊。”桂木智马摇了摇有点眩晕的头，用手摸了摸刚刚砸中自己的重物。
软软的，熟悉的触感，难道说……
桂木智马借着昏暗的光线确认了一下，果然是上川鸣。
只是她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桂木智马用手探了探，还有气。
“喂，醒醒。”
用手摇了摇，没什么反应。
“不是吧。”桂木智马简直要哭了出来，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显然他现在需要把这个上百斤重的大活人背回家。
当然，不是背回自己家，虽然这个想法的确挺诱人的，不过考虑一下明天可能出现的悲剧还是算了吧。
“呃啊，不行了。”终于到了上川鸣家，用最后一口气把身后的上川鸣往床上一丢，桂木智马直接躺地上了。
他甚至都有点佩服自己了，这身体明明看起来这么瘦弱，没想到力气却是不小。
桂木智马粗略地看了看，上川鸣的身上似乎没有什么伤口，但是却眉头紧锁十分痛苦的样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时候不早了，他要是再不走就只能留这过夜了。
把处于痛苦中的女孩子丢着不管不是桂木智马的风格，但就算他留在这里过夜也什么都做不到。
“索菲娅，她这是怎么了？”桂木智马束手无策，病急乱投医。
“睡着了啊，正做噩梦呢。”
啊？桂木智马感觉有点凌乱，思路有点转不过来，看那从天而降的架势还以为她离死不远了，最后发现只是睡着，感情这几里路白背了。
“严重脱力，感觉安全后就自动陷入深层睡眠，很正常。”看到桂木智马的疑惑，索菲娅耸耸肩。
你真的是索菲娅吗？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么复杂的词汇啊。
桂木智马这才放下心来，既然只是睡着了，那就没什么大碍，赶紧回家吧，在这呆着没什么用，引起误会就不太好了。
揉了揉酸疼的肩膀，他拉开卧室门。
“不要走，爸爸。”
微弱的声音，在桂木智马的耳中却异常清晰。他惊讶地回过头，却发现上川鸣并没有醒。
原来是做噩梦吗？
桂木智马清楚，这噩梦的内容肯定和心灵空隙有关，现在是他了解上川鸣的内心最好的机会，梦中的上川鸣完全脱掉了沉重的壳，露出柔软的内心。而他要做的，只是什么都不做，静静地倾听。
只是看着上川鸣痛苦的神情，他怎么也做不到这一点。
轻轻地握住上川鸣的手，桂木智马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放心吧，我永远都呆在小鸣身边。”
也不知道噩梦有了什么样的发展，上川鸣的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放松。
“那么再见了。”
临走时，望着上川鸣恬静的睡颜，鬼使神差地，桂木智马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心惊胆战地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夜路，桂木智马才回到自己温暖的小窝。
“这次的选择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情报，当时觉得豪爽，现在就觉得头疼了。要是知道上川鸣的心灵空隙是什么，明天就算是用纸糊估计也能把空隙填上完成任务。
自己好像真是心软了不少，不过，似乎没什么不好。桂木智马想着，看了索菲娅一眼。
“弟弟最棒了。”索菲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并且舔了舔口水。
躺在床上，回想着一天丰富的经历，桂木智马感觉这生活似乎也挺不错。
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忘了，算了，不管了，累死了，赶紧睡吧。
